第366章 暗中推波助澜
秦景澄以往对这方面的认知通常都是一知半解，然而却不能具体的解释出来，今日听了南初霜一番话之后，只觉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你说的没错，若是让他们这样做，只怕民间舆论会被他们彻底掌控，如今儒家的话语权已经够大了，绝不能再让他们继续膨胀。”
秦景澄是个说干就干的行动派，南初霜也是，两人分析了一遍眼下局势之后，当即开始着手布局。
平静的朝堂之下，是无人得知的暗潮汹涌。
南初霜做好了准备，云香帮着她换好了一身普通妇人的装束。
她忍不住抱怨了：“娘娘常常得以出宫散心，好歹也带奴婢出去一次吧！整日闷在这宫里，实在无趣的很，假扮娘娘，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奴婢感觉自己都快成一尊供在庙里的神像了……”
“下次一定。”
南初霜很没诚意的敷衍道。
马车已经在宫门外那小巷子里候着，她出来上了马车，不用吩咐，驾车的马车夫就往一条小巷子里驶去。
小巷子阴森森的，越来越偏僻，直到最后无人的偏僻之处，才停了下来。
南初霜下了马车，顺手拿了一本墨迹干干的新抄书本，走到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屋子，南初霜推门进去。
屋子里破破烂烂，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桌子，掉漆掉的严重不说，南初霜刚一坐下，碰到桌子，桌子狠狠摇晃了一下，一条桌子腿差点就掉了。
刚听到声音急忙赶出来的书生，看到这一幕后又窘迫又脸红：“就是之前约好的那位夫人吗？抱歉，家中贫困，实在是……”
说话书生看起来十六七岁，因为长期忍饥挨饿，身形瘦削，面有青色，只一双眼睛格外有神，说话时的声音也奶声奶气，显得比较幼稚。
“你叫我南夫人便可，你便是刘宇？”
南初霜面带微笑，似乎完全不介意周围环境的恶劣，她虽然着布裙荆钗，但是那一身雍容的气质是无法掩盖的，一看便知道出身不凡。
这也是南初霜故意显露出来的。
“在下便是刘宇。”
刘宇面色有些急促，似乎不太习惯跟陌生人打交道，窘迫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不必紧张，今日来就是给你送东西来，至中午下午时分便可去拜访方明秀，你就按照这书本上的问题来问，记住，要在人多的时候问。”
南初霜说着，将手中的一本书递给他。
这本书写的都是儒家先贤大儒的各种观点相悖之处，可以算是一本抬杠指南，专门指点刘宇跟方明秀抬杠的。
“学生记住了。”
刘宇接过书翻了两页，这本书写的字筋骨矫健洒脱，只看一眼，他眼睛就亮起来了。
“夫人这本书还会要回去吗？”刘宇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眼睛里，还带着某种期待。
南初霜觉得奇怪，便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想把这本书留下来仔细斟读？”
“夫人的意思是这本书还要收回去吗？”刘宇眼里掠过一抹失望，叹了口气解释道：“并非我要留下来仔细斟读，而是这字写得当真不错。”
南初霜依旧不解其意：“字写的不错，怎么了？”
抄书的是御前伺候的大学士，人家那些都是写了几十年字了，这字当然是一等一的好。
南初霜甚至觉得，这要是放在现代，估计就是个书法大家了。
“夫人不懂，我家里贫困，没法延请名师，学字也是自己练，没有名师指导，这一手字写的也就平平无奇。”
刘宇恋恋不舍的看着这本书，那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最心爱的姑娘那般深情：“这字写得极好，我想放着好好的临幕，提升一下自己的字。”
南初霜听完他的解释之后顿时有种‘何不食肉糜’的羞耻感。
她虽然也遭遇了很多不幸，至少衣食无忧，想学什么？想练什么？都有资源，眼下这些底层学子，竟然连一篇好字帖都没有，想要练好字都没有办法。
她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羞耻。
“既然你要练，那这本书便赠与你了，不过交待你的事情，你也要办好才行。”
南初霜勉强笑了笑，问起了他的学业：“你这个年纪应该已经开始练习文章有几年了，如今文章做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刘宇抬头然后觑了一眼南初霜，小心翼翼的问：“夫人的下人来传话说，只要我按照夫人说的去做，夫人事后会给我介绍一位好名师，并且承包我日后的读书所需的书籍以及笔墨纸砚，此话可当真吗？”
南初霜认真点头：“这是自然，本夫人说到做到，不过前提是你得完成我交代你的事。”
“学生必定会完成，还请夫人等学生的消息。”
刘宇拱手深深作揖，目光里流露着坚定之色。
南初霜之所以会挑选儒家最底层的刘宇，那是因为刘宇熟读儒家经典，只求以读书改变命运，跨越阶层。
而所谓的儒家皇权争斗，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他管不着，他只想能够有个好师傅教他读书，习文，考取功名，做进身之阶。
这种追求单纯且好掌控的人，南初霜很乐于对他释放一点善意。
下午时分，刘宇换了一身他最好的衣裳，虽然有几个补丁，袍子的颜色也褪得厉害，但这是一身锦缎做的袍子，已经是他最好的衣裳了。
前来求学之人，络绎不绝，不过大部分都是穿着比较正常的，在这一群排队的人中，刘宇就显得格外落魄了。
“你是京城人士吗？还是外地赶来的？”
身后一个穿着天蓝色锦缎衣裳的男人拍了拍刘宇肩膀，好奇的问道。
“我是本地的。”
刘宇低头道。
“本地来的书生学子大部分都穿的光鲜亮丽，少有穿的像你这么……”
他意识到说破就不礼貌，很生硬的转口道：“少有穿的像你这么朴素的。”
刘宇勉强笑了笑，快轮到自己了，整了整衣襟和帽子衣裳：“求学之心为重，至于穿着打扮，目前的我是不需要考虑的，反正也没那个钱去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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