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出名的本质
“方大人见谅，刚才我如果不表现得咄咄逼人一点，只怕你家管家未必会让我进来，为求能见方大人一面，只能出此下策，还请方大人莫怪。”
南初霜三言两语就将刚才的事情掩盖了过去，当着众人都在，侃侃而谈道。
“其实我今日来，只为解一个心头多年来的困惑而来，我自小熟读儒家经典，只因这一个观点，读了好多古籍都不能理解，还望方大人能给我指点迷津。”
方明秀心中有些不安，却还是淡定的问：“夫人请问。”
一个自小长在闺阁中的女人，想必也问不出什么高深莫测的问题。
“儒家荀子主张人性本恶，孟子主张人性本善，两位都是儒家先贤，然而主张的观点却截然相反，不知道先生要如何解释两位先贤的观点？两者完全相悖的观点竟然能在同一学家发扬光大，不知性恶性善论有什么共同之处？”
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南初霜我就事先做过调查，这里的儒家学说发展还没有像后世那么完善。
有很多相悖的观点，也没有系统的整理好给个官方解释，因此私底下有不少流派学说。
而一些出名的大儒，就是靠着整理这些相悖的观点，从而获得广大读书人的认同，赞许，从而奠定大儒的地位。
方明秀之所以出名，却不是学说出名，而是出书。
书中的内容，南初霜提前做过功课了，那基本就是洗稿洗来的，只不过一直没人拆穿，发现罢了。
“方大人对此有何高见？方大人怎么不说话？”
看着方明秀逐渐紧张起来的神色，南初霜微笑着温和问道。
只是这温和的笑容，落在方明秀的眼里，简直比吃人的豺狼虎豹还要狰狞。
他额头直接冒出了冷汗。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方大人，在下也想知道方大人对此有何高见。”
“方大人快些出声，让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见识一下大儒的满腹经纶。”
然而不管旁人怎么催促，方明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南初霜微笑着说道：“看来方大人对此也并无高明见解啊……唉，看来我还是去请教别人吧。”
南初霜假模假样的，行礼告退，扬长而去，只留下满院的狐疑目光。
方明秀抹了抹额头的汗，板着一张严肃的脸。
“此事我已略有研究，不过因为有些地方还未融会贯通，老夫也不便将还未研究完成的学说当众说出来，以免误导辛辛学子。”
他之前名声太大，这样一解释，很容易就将众人忽悠了过去，马原宇带头出声道：“还是方大人想的周到，不为名声所动，也要避免误导广大学子，如此高风亮节，学生佩服！”
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个人表示附和。
其余有所怀疑的人，也不便出声说什么，一场名声危机风波，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晚上，方家宅院，书房里，烛火通明，方明秀书桌前那两排坐了七八个人。
这些人个个都是四十多岁的著名大儒，脸上神色都不见得有多轻松。
方明秀眉头更是皱得紧，他强忍着怒火说道。
“你们非逼着我以这种方式博取名声出位，今日之事，差一点就露出了马脚，我早说过，我不想站在风口浪尖上当靶子，你们为什么就一定要逼着我这样做？”
“你先别这么大火，我们也不想这样。”
前些日子收到风声，当今圣上对儒家印象不怎么好，意图改革科举内容，加入诸子百家学说，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维护儒家正统。”
“如今只有挑起舆论，才能够将众多学子拧成一股绳，你刚好就在风口浪尖上，是最佳人选。”
七嘴八舌的劝解，让方明秀的脸色略微好看了些。
“可我家三代不得参与科举，不得为官为吏，如此一来……”
说起这个，方明秀还是一脸悲愤。
“其实你不用担心，只要能够保住儒家正统地位，这个皇帝下的政令，可以让下一任皇帝赦免……”
这个说法若是传出去，那就是大逆不道，要杀头的，然而在这个书房里说出来，众人脸上没有一丝害怕忌讳。
甚至都已经习以为常。
这些人，看透了当今政权的本质，理解了这个社会的运行规律，所以对于皇权的敬畏之心，也大大的降低。
“你们接下来把我塑造成名震天下的儒学宗师，到时候天下慕名而来求学的学子会有很多，论真正的学识，我比不过你们，到时候那些学子……我要如何教？”
方明秀依旧忧心忡忡。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一来是无形中削弱皇帝的权威，皇帝亲自出手制裁方明秀。
而他却依旧可以活得风生水起，这就是对皇权威信的最大打击。
二来，也是要让皇上认清现实，让他知道儒家正统地位不可动摇，儒家不怕皇权，也拥有跟皇权抗衡的实力。
“你大可不必放心，我会在暗地里帮你，你只需要按照原本计划照做便是。”
……
这帮人的秘密会议，还不知已经被外面的探子完完全全记录在案，乃至于他们开玩笑的玩笑话，都被探子记了下来。
南初霜和秦景澄收到这份密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了。
秦景澄看完后只觉得荒谬，这些酸儒书生竟然如此大胆？
南初霜看完之后却对此有着不一样的见解，从之前的历史上来看，儒家要是真正运作起来跟皇权作对的话，还真有这个本事。
想想上辈子最后一个汉人大统一王朝，儒家东林党直接将一个国家给霍霍完了。
“难怪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这些人竟然如此狂妄！一没兵权，二没钱粮，竟然也有胆子说出改朝换代的话！”
秦景澄冷笑，眼里满是不屑。
南初霜摇头，否认他的说法：“其实我觉得，你说的这些还真有可能实现，你想想，你能活多久？你能掌控权力多久？而儒家学说，可是会一直盛行下去~”
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如一桶冷水泼灭了他的怒火，秦景澄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逐渐逐渐阴沉了下来。
“三年不成，他们还可以有十年三十年，因为学术学说思想的影响和作用，远超你的想象。”
南初霜不慌不忙给他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政治意识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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