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吕歌既没有脸红心跳也没有害羞，如果说每个少女心里都有一头条一头小鹿不停的乱撞的话，那么吕歌自认为自己心里的那头鹿已经老的撞不动了。
“……阿政什么意思？”自认为心理年龄可以是嬴政母亲的吕歌在接收到嬴政发出的邀请之时，还有些迷茫，就好像是一个母亲在知道自己儿子长大了，是会催促他结婚，但是儿子真的结婚了，还生了孩子，母亲一样会有不知所措的迷茫。
怎么一眨眼那个小孩子就变成了一个男人呢？而且这个对象是不是有点问题？
“遍览七国，政与梓涵不是最为相配的吗？况且……”他的话语微一停顿，人生少有的停顿，因为接下来的这一句话，他是决计认真的，而认真有时候就代表了承诺。“政心悦梓涵。”
吕歌了解嬴政，她听得出嬴政任何一句话的真心假意，所以此刻便是少有的愣住了，等回过神之后，她心里是如何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当到最开始的想法过去之后，她又想了很多其他的，她总是一个爱想多了的女人。
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她思考的内容有关于政治，有关于婚姻，有关于孩子，有关于她看着嬴政长大，对于嬴政的慈母之心，还有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没什么空闲，很多事情都要处理……她的眼神平静的几乎可以算得上冷漠，她总是能笑出这世上最柔美可人的笑，却有一副坚硬的心肠。
“你是在说笑吗？”她问。
嬴政望着那双眼睛，有时候不自觉的会怀疑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带着温度的人，她真的有世间男女之间的情爱吗？
“你觉得政是在说笑？”
吕歌突然笑了一声，伸手抚上嬴政的脸庞，悠悠道：“不觉得，你不是个擅长说笑的男人……也就是说，你想…”她顿了顿，似乎是有些难以启齿，但她脸上并无害羞，“你想要我，如果我答应……你会怎么对待我呢？”
嬴政虽然现在仍是完璧之身，可对于男女之事也是十分了解的，毕竟是这样的出身，此刻佳人在怀，又听佳人这种似是挑逗的话语，自是喉结微滚，眼神晦暗，声音低沉带点沙哑：“梓涵觉得政会怎么对待你？”
“你会伤害我，你会非常残忍的伤害我……”吕歌的手指从嬴政的胸口，然后缓缓向下滑动，虽隔着繁重的朝服，嬴政却可以感觉那触感依旧，“虽然会有人形容那是成长的痛苦，但是我无法承受那样的成长，你不会温柔的对待我，你只会……更加用力的伤害我。”
“你想抓住我的手，你想把我彻底掌控，你想听我的求饶，我的尖叫，我的哭泣哀求……你想听我说，求求你，不要……你兴奋了。”
她的语调总是温柔，她一字一句缓缓的说着，哪怕她此刻是被人抱在怀里，哪怕对方一只手就可以把她的脖子拧断，哪怕对方是一个男人对她有着欲望，她依然能够把这种欲望玩弄于鼓掌之间，只要多说几句话就够了。
“你会吻我吗？当我哭泣求你放过我的时候，这或许是个不错的安慰……”
嬴政能够感觉到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已钻进了他的华服之中，是好奇又是摸索，面前的姑娘眼神依然平静，但她却能够用这么平静的眼神说出这般的话来，今日他若是再放过她，他就真不像个男人了。
“是的，政会伤害你，但人与人之间要怎么能够没有伤害呢？而且政会让你喜欢上这种伤害的。”他说着，抓抽出了吕歌那只是在他身上四处点火的时候，然后亲吻了一下白嫩的手背，起身抱起了对方，就要往殿后的房间去，目标便是那一张用来暂时休息的床榻。
结果还未踏出两步，就听到怀中吕歌用一如既往有些冷淡的语气道：“不了吧，真做就算了，说几句话或者用手都可以，但是真的做的话……”她抬起双眸，脸上依旧带着笑，这笑此刻带着几分有恃无恐，“我这病弱的身子，别说生孩子了，你要是来点激烈的，我说不定就要被你弄死在床上了。”
“你说我是天下无双，可想想我这些年来做的，也总不好意思给我个天下无双的死法吧。”
嬴政一愣，然后好像才突然想起怀里的女子没有任何武功，别说一个男人了，就连一只鸡说不定就能把她打败，女子生产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再配上这样一副身子，恐怕便是悬了……他为什么没想到这么明显的事情，或许是因为他想象中的她不会失败……
“何必要做这种事呢？这种事其实费时费力，现在大家都在忙呢，小小的解决一下就行了，你瞧，我没有吻你，没有脱一件衣服，你不是依旧……我们可以玩，但现在是真的没时间……”
魔女脸上带着笑，声音温柔伸手环抱住了男人，她现在的确把对方当成一个男人了，因为她绝对不会对一个孩子这样笑，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她并不会就此讨厌嬴政，就算面前的人已经是个男人了，但这个男人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自然是远胜于其他人。
接下来在这宫殿之中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了，反正最后吕歌全须全尾地回到了自己的候府，而回到和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
好久没见到自家小姐的栗自然是随在一旁，手中捧着罗巾，看着屏风之后那纤细曼妙的身影小嘴还叭啦个不停的问起了韩国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这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秦国，如今自然想知道别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可在另一边的吕歌却久久不曾回答，只是坐在浴桶之中，用热水清洗着自己，突然的似乎是有些恼怒的叫了一声，然后就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温水里。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察觉到动静不对的栗也管不了什么三七二十一立刻跑到了浴桶旁，在想要伸手把人捞出来之前，吕歌就自己钻了出来，顺便伸出一只纤细如玉的手晃了晃，示意自己没事，她只是不太理解自己而已。
对于事业，对于理想，对于一些公事，她有明确的计划和目标，她每时每刻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一旦处于感情，尤其是爱情这种东西，她就发觉自己简直是天下一等一的蠢货，她很难理解别人在想什么，她甚至经常不理解自己在想什么。
倒不是后悔在宫殿之中和嬴政做的事情，不过就是一些言语play和手……只是现在回想就好像她是什么变态把嬴政从小当成童养夫养大，然后此刻要收成一样，尤其是想到嬴政现在还守身如玉，就更加觉得自己变态了。
她应该严词拒绝的，她现在不适合也不该去谈感情的事情，可以养孩子，可以称兄道弟，可以交朋友，但是爱情这玩意儿太费神了，有这个精神多处理一些正事不好吗？
所以她为什么会不受自己控制做出了这些那些事情说出了那些话，她是喝了醉了酒吗？无法理解，不敢置信，不可思议……感觉都没脸再见嬴政了，连见赵姬都不行了。
“小姐，小姐，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栗见自家聪明绝顶的小姐好似是傻了一样呆呆的目视着前方的空气，半天都没回她一句话，忍不住又急了，想想也是，自从十来岁开始，她们又何时分别这么久过呢？
还是吕歌耐着性子再三表示自己没事，刚才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所以忍不住发了会呆，栗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只能点了点头，等到换上新衣，又坐回了案桌旁，吕歌拿起一张文书扫了一眼，然后又放下，突然问了句。
“栗，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情？”
栗一愣，想了想回答：“栗现在就很好了。”
吕歌又问：“那你想不想嫁人？”
栗这一次都不用想，直接回答：“不想嫁人，栗想一直留在小姐身边。”
吕歌微微垂眸，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可是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和他在一起，给他生儿育女吗？”
栗想了想，还是诚实的回答：“也不是喜欢到非要和他成亲，他人不错啊，又认识这么久了……他弟弟也不错，又很喜欢我……”
吕歌有一些疑惑：“这和他弟弟又有什么关系？”
栗一下子就闭上了嘴，眨了眨眼睛，笑了笑。
吕歌：……？！！！
“……看来你很了解男人了。”有些事不必详细问。
栗笑道：“我哪了解什么男人啊，我要是了解的话……一直了解的是身边的那些凡夫俗子，可一点都不敢了解大王。”
吕歌：“阿政也是个凡夫俗子。”
栗像波浪鼓一样疯狂摇着自己的小脑袋，声音中带着十足的尊敬，还有一丝恐惧：“大王怎么会是凡夫俗子？大王是……天命玄鸟啊。”
“我很确定他是个人，不会半夜的时候飞到天上去。”吕歌都有些哭笑不得，是宣传效果太好了吗？如今真是如他所愿，把人都神化了。
“小姐是不是终于要和大王成婚了？”栗心里面还是把嬴政当成了非人看，但她绝对不可能在言语上反驳自家小姐，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足够聪明的能从吕歌的只言片语中把握到一定的信息。
“不，我并没有成婚的打算，只是突然对男人在想什么有点好奇而已。”吕歌回想起了在宫殿发生的事情，上辈子她都没有和异性如此亲密过，她成年之后的时间大多都贡献给了书本，还有实验室，她总是被人叫做天才，或许智商带来的报应就是情商的降低吧。
“男孩子和男人到底是不同的，我不了解他在想什么，怎么……在必要的时候劝导他呢？阿政任性起来可是很不得了的……”
一个男人有多少感情其实也并不是吕歌关注的，但是感情这玩意儿太影响人的判断了，不了解就没办法控制啊，隐藏控制狂属性的吕歌有点无法忍受事态超出她掌控的感觉，当然，她此刻更多的只是觉得自己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施展必要的关心而已。
“男人就是男人，有时候栗也不了解栗的相好心里在想什么，或许只有男人自己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小姐为什么不问问赵高那小子呢？”栗才不会妄自揣测大王的心思，就算对方不是嬴政，可人心隔肚皮，谁又怎能够全猜测出来呢？她可不像小姐一样才智无双，所以还是把这个差事推给赵高那小子吧，赵高那小子一直都很殷勤……
“赵高？你为什么觉得赵高懂得男人的心思？”吕歌问出了很奇怪的话，脸上显出了不应该出现的疑惑。
栗有些惊讶：“难道赵高不是男人？”
吕歌微微摇头：“他当然是个男人，只不过他不会有感情的，感情对他这种人来说只会是最大的弱点和阻碍，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又怎么算得上是完全了解另一个男人呢？”
“可是赵高那小子明明就是对小姐有觊觎之心。”栗如此说道，语气是肯定的。
吕歌又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栗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天底下不会有男人不喜欢小姐呀。”
吕歌突然一笑，不是平常那温柔有礼的笑，此刻她眼神之中带着光，她轻轻的开口问：“那女人呢？那女人喜不喜欢你家小姐呢？”
栗一愣，脸上突然有些红了，但还是回答道：“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
“那这就好了，因为你家小姐比起男人的喜欢，更想要被女人喜欢。”吕歌悠悠的说完这句话，她这句话全是真心，毕竟嬴政不谈恋爱远比谈恋爱要更好处理。
更关键的是男人的欲望有时候和爱情是分不清楚的，对他们来说都是可以做的，但是欲望是只要得到了满足就可以平息，但爱情却与代价颇大，很少被满足……果然还是那位盖聂先生比较纯情……是因为年纪比较小吗？
不知怎么的，吕歌就想起了盖聂，那个一看就很纯洁的少年，然后还是会联想到卫庄，也是一个纯情的……嬴政好像从来就没有纯情过，他一直都是“很有竞争心”，“如狼似虎”。
“小姐要是喜欢的话，其实栗也可以……”栗微低着头，声音小小的说着，脸上发烫，终究还是忍不住偷瞄起对面的小姐，结果就发现小姐双目无神，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半点都没有听进去她刚才的话。
对比自己相好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眼睛一刻不错珠的盯着自己，栗忍不住就又想见自己相好了……
……
只要有栗在的话，梳头打扮这些事其实都是轮不到赵高的，是因为他有别的事情要做，还是小姐就是更喜欢那个叫栗的，一种几乎让他找不到理由的毫无原因的喜欢？
不过他也会栗这一辈子也学不会的事情，一些他自己乐意做，而且小姐需要的事情。
赵高把最新得来的墨家的情报奉上，吕歌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一遍，大致内容已在心中成形，略一思考便问出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
赵高下意识的点头：“六指黑侠……”
扑通一声，赵高便跪倒在地，他反应极快，但是还不够快，他不该点头的，就冲这个一点头，嬴政就能把他五马分尸。
这都不是嬴政把他当成情敌看待，嬴政怎么会把赵高当成对手，这只是因为一个有觊觎之心的奴才整天跟在自己的应侯旁边，不知道做过什么肮脏的想法，而感到有些恼怒罢了。
“赵高罪该万死，刚才是走了神，未听清楚小姐在说什么。”
“哦，原来如此。”吕歌轻描淡写的点了点头，好像刚才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一样，接着她又问：“你喜欢我什么？”
赵高：“……奴才，奴才…不敢。”
吕歌笑了，放下手中的文书，悠悠道：“你以为我是谁？我会不知道你的心思？”
赵高浑身一松，抬头望着面前这位高不可攀，又柔美可人的姑娘，她背后又代表着什么呢？代表着世人梦寐以求也绝不可触碰的一切，赵高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小姐才智无双，赵高最是愚钝，自然不敢欺瞒……”
吕歌脸上笑容不变，伸出手指，挑起赵高的下巴，居高临下看着这个野心勃勃的攀登者，一字一句道：“那么就不要做撒谎这么愚蠢的事情，老老实实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吧，都这么多年了，难道……我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赵高似乎永远都摸不透，这个女人她到底是偶尔天真还是伪装天真，她的温柔，她的笑容是否都是陷阱呢？多年来都是一副不知情爱的稚子模样，如今却能一眼看透他的心思……她不是不懂，她只是装不懂，他可真是个蠢货，竟然信了。
一方面唾弃自己的愚蠢，另一方面脑子飞速旋转思考着应对之策，可是无论想出何种办法，只要一对上吕歌那仿佛掌握一切的笑，那些办法都会显得愚蠢，那些解释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因为撼动不了她所相信的事物，只要她确定已经相信自己知道的信息，那么他就没办法。
但赵高又怎么知道在这掌握一切的笑容之下，吕歌的内心也有点慌，实际上她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因为栗之前的话，让她突然想试一试，其实她心里半点都不相信赵高这样冷血的政治动物会喜欢她，日久生情，青梅竹马这些理由会不会太狗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什么玛丽苏言情小说里呢。
或许是她误会了对方，真的只是没听清楚她那句话，然后下意识点头，实际上是没心思的，就是胆子小又被她吓住了。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她不就是那个自作多情了的吗？
她是不是真的有点自作多情了，感觉有些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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