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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原因


当嬴政被请入厢房之中时,看见的便是他的应侯一手给盖聂倒到酒,另一只手拽着一旁的白发年轻男子。

        真热闹,事实上有点太热闹了。

        “来,盖聂先生陪梓涵喝一杯,不喝就是不拿梓涵当自己人了……卫庄先生也一起喝呀,大家都这么熟了……”吕歌脸上带着嫣红,她此刻看起来是醉了,所以做出了平时不会做的事情,拽着两个男人让他们喝酒。

        “吕……尚公子……”盖聂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便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身白衣戴着面具却不进来的嬴政。

        “尚公子,这里哪来的尚公子?”吕歌侧眸一看,挑了挑眉,又笑了笑,转眼之间便悠悠道,“我只看见一个男人,一个没有风度的男人。”

        嬴政闻言并不气恼,他抬步走进屋内,走过不知为何已经不再动作的卫庄,走到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的吕歌面前,“如何才算是一个有风度的男人?”

        什么是风度呢?什么又是一个女人眼中的风度呢?

        这重要吗?

        “一个男人最基本的风度就是不应该勉强一个女人。”吕歌说着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她的眼睛依旧注视着盖聂,但是盖聂却可以感觉到,她不是真正的在看他。

        卫庄此刻有点怀疑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难不成他还以为在如此的地方,秦王会和这个女人聊什么国家大事吗?

        “原来如此。”嬴政状似恍然大悟,纯黑的眼眸直直的注视着没有把目光分过来的吕歌漂亮的侧脸,薄唇轻勾,十分淡然道:“那政就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什么?是不要风度了还是不要脸了?

        吕歌唰的一下转过头来看着嬴政,脸上还有点惊讶,似乎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能把自己不要脸这件事说的这么,这么……光明正大又很有气势,他怎么能够顶着一张高冷禁欲系的脸说出有点像流氓一样不要脸的话。

        嬴政却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直接坐了下来,然后伸手拿过吕歌手中的那杯酒,一饮而尽,凤眼一扫此刻保持沉默,没什么表情,或者说也不该有什么表情的盖聂和紧皱着眉头的卫庄。

        “不知这位是……”

        “这位是卫庄,盖聂先生的同门,也是能……带给我欢乐的男人。”吕歌如此说道,然后手上便用力一扯,卫庄表面上抗拒,但身体十分配合地被扯得离吕歌更近了一些,两人几乎是挨在了一起。

        这下可真是左拥右抱了,一纵一横,一边盖聂一边卫庄,对面还坐了个嬴政。

        “如何?”她笑问,带点挑衅。

        嬴政神色不改,只多看了卫庄两眼,便对不太清醒的吕歌道:“梓涵醉了。”

        吕歌笑了笑,说道:“或许并不是我醉了,只是除我之外大家都醉了,于是我这个清醒的人就变成了唯一一个喝醉了的,人的认识到底是由自身决定的,还是由客观事物决定的呢?”

        “一个人若是认为有些事是错的,但除她之外所有人都认为是对的,那么她就一定是错的吗?”

        她说着说着,话越来越难懂,索性也就不说了,晃了晃脑袋,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要饮下,一边的盖聂立马伸手拦下,他道:“多饮伤身。”

        这简单但却又细心中带着关心的话让嬴政抬眸看了一眼盖聂,卫庄却并不惊讶,早在之前他就知道盖聂的心思了。

        吕歌比较听话的放下了酒杯,然后抬眼,用那如秋水般的眸子扫了一圈,突然便觉得没趣了,这三个男人加在一起竟都比不过栗一个姑娘,嬴政的问题怎么解决呢?给他找点事干他,终归是个事业狂,只要事够多,他就不会把儿女私情放在心上。

        卫庄有盖聂对付,盖聂不用过多管,放在一旁就好,韩非则是要从他的家人入手,那些一眼就可以看穿,浑身都是弱点的家人,韩非没办法舍弃的家人……

        这样想着,离开紫兰轩,要上马车时,还因为几分醉意,身子一晃险些要摔倒,还好被一旁的嬴政扶住,那只大手搂住她的细腰,比起她来说略高的温度传来,她低声说了句多谢,可是对方却不放开他了。

        “政心悦梓涵……”他的声音低沉却很坚定,他是认真的。

        不同于第一次听到告白时的反应,此刻已经很清醒的吕歌嗯了一声,淡淡回道:“我知道。”

        嬴政一愣。

        月光之下,她的眼中仿佛荡漾着波光,这让人有种温柔的错觉,可那红唇说出来的话却平淡到几乎冷漠,她喝醉之后不会像平时那样温柔,总是带着笑容,她会显得极端,锋芒毕露,更懂得让人感受到疼痛。

        “那又如何呢?”

        她伸手,手指柔软的指腹沿着嬴政的轮廓轻划,她的声音又变得很温柔,她的眼中总是饱含着一种感情,尤其是对嬴政这感情之中,有一半是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等到以后你就会习惯的,你就会明白,你就会享受……一个人站在高处的快乐。”

        当一个人站在最高处,或许偶尔他会感到孤独,但是这种孤独会很快被权力的快乐所掩盖,并不是任何人都需要在感情上得到圆满。

        嬴政现在相信吕歌没有喝醉了,他眸色沉沉,任凭着那只纤细的手在他脸上轻抚,他这一生,大多数时候都是那样成功那样顺利,甚至可以算得上圆满,可他绝不满足,得到了还想要得到更多,强求是什么?天底下所有美好的事物难道不应该一开始就属于他吗?

        他在世上所有的人面前永远都有着不符合他年纪的高深莫测,他不让任何人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他像是一个完美的君主,掌控全局,运筹帷幄,可他没办法在吕歌面前运筹帷幄。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他,在她面前耍手段就是自取其辱。

        她说腻了情情爱爱,她本性是个有点冷淡的女人,只有对半生不熟的外人才会有几分装模作样的热情。

        “最近那些大臣的事我就暂时把账算在韩非头上,可要是阿政实在很闲的话,阿政近日里应该有些事来做的。”

        嬴政也不开口解释是韩非提出来的主意,毕竟有时候对聪明人撒谎也算是一种愚蠢,尤其是吕歌这种聪明人,他现在甚至有点想念还在紫兰轩里的盖聂和卫庄了,只要有外人在,吕歌对他就很……“温柔”。

        但这个念头不过一瞬,毕竟雷霆雨露皆是美人恩,谁又能说那雷霆万钧不会被喜欢呢。

        他现在要忧心的是吕歌会给他找什么事做。

        ……

        栗待在马车里,她老早就从紫兰轩出来呆在了马车里,原因是小姐知道了大王要过来,觉得她会害怕,就让她先躲风头……栗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害怕。

        可是待在马车里面听着自家小姐和大王在马车外面说话,她也不觉得安心啊。

        好不容易等到自家小姐上了马车,迎面而来的便是兰花酿的酒香和自家小姐身后那戴着面具的秦王,那双如同深渊寒潭一般深邃的乌眸,大王见到她似乎有些讶然。

        栗忍不住缩了脖子,就听大王对她的小姐说:“原来还有人。”

        “既然有人……梓涵还真不给寡人面子。”大王背着手,心情好像还不错,小姐却看都没看,好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把帘子放了下来,等到两人都看不见彼此了,小姐才淡淡的说了句:“大王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大王了,称孤道寡。”

        栗听不太懂,但是她感觉大王应该还要再说什么,可小姐却是一声令下叫负责赶车的那个快点离开,负责赶车的没有动,似乎是碍于大王的威势,小姐皱起了眉头又催促了一声,这一次或许马车外的大王也点头同意了,车夫最后还是选择听了小姐的话。

        车轮又转了起来,也不知道行驶起来的马车会不会掀起尘土,如果真的有的话,想必大王得吃些苦头,栗将这个担忧与自家小姐一说,小姐就忍不住笑出了声,笑的累了就整个人靠在她的肩上,问了问她现在驾驭车的又是哪个,然后喃喃道:“还是栗最好了……”

        栗闻着那酒香,低头看自家小姐带着嫣红的美丽脸庞,她的眼半阖着,红唇轻勾,整个人都流露出一种迷醉的神态。栗看着看着,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泡在糖水里,晕晕乎乎的,自家小姐身上的酒气,把她也给带醉了。

        “小姐,小姐……”栗低声轻唤着,吕歌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等到栗叫够了,便忍不住好奇问道:“小姐,你为什么不答应大王,这样的话小姐就是王后了。”

        栗对自家小姐将来有一天成为秦国王后这件事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她没想到吕歌会拒绝,虽然拒绝的方式已经尽量委婉,拒绝的态度也足够和缓,但改变不了拒绝的本质。

        她自然是疑惑的,然后她便看见吕歌半阖着的眼睛突的完全睁开,乌黑的眼瞳中似乎有暗光划过,缓缓的,声音中似乎隐藏着复杂的情绪,“这并不是件好事,这是件天大的坏事。”

        栗一愣,吕歌总有知道很多她不懂的事情,索性她总会为她解释。

        “大王如此表现并非是因为如普通男子一般心生恋慕,他不是一般男子……原因或有两个。”

        栗有些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看着面容有些认真不似以往笑语嫣然的吕歌,小心问道:“哪两个?”

        吕歌沉声道:“第一个,是他征服的欲望在作祟,大王挚爱权力,而此刻秦国拥有权力最多的便是我……大王不屈不挠,有些滋味总能记一辈子,我这些年来让他尝到了一些很不甘心的滋味……他想要征服我,他想要证明曾经打败他的都能被他打败,好像是一场战争,把我当成了最值得炫耀的战利品。”

        “可是一场战争结束之后,人们最想要的是下一场战争,战利品一旦得到便索然无味,无法得到的才值得被惦记一辈子……如果是这样的话,叫他得到一次也无妨。”

        栗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什么,虽然吕歌把话说的有理有据,可是作为一个有情人的女人,她总感觉嬴政不是这个意思,虽然大王很像这种人,但是应该说男人大部分都是这种人,可是嬴政对吕歌应该是不一样的。

        “第二种原因……是最有可能的,也是最糟糕的情况。”吕歌话语微微一顿,神色之中似乎带着几分凝重。

        “大王在提防我,想借用婚事削了我的权利,用爱情瓦解我的戒心,他完美利用了他的优势和我身为一个女人的天然弱势。”

        “怎么会?!”栗被吓到了,她几乎想要从坐着的地方一下子站起来。

        “为什么不会?”吕歌看到栗这样反倒是笑了,她声音足够温柔,话语的意思却惊悚非常,“我是名扬天下,权倾朝野的应侯,我与秦国现在最好的将军王将军私交甚好,朝中有大批官员与我的父亲有过瓜葛,我还与王孙公子长安君过往甚密……”

        她一点点指出曾经可以值得夸耀的,现在一旦被君王怀疑上就会致死的弱点。

        “我拥有了自己的杀手组织罗网,有情报系统,我甚至可以说拥有文官人脉武官兵力,一旦想要行差踏马错,谋害大王,扶持长安君上位,在利用长安中的天性,软弱善良……到那时秦国就尽在囊中。”

        她转过头来正对着栗,眼中闪着不明的情绪,她一字一句问:“当一个人拥有可以颠覆一切的权力,这本身就是死罪,你说大王有时候会不会觉得我非常非常危险?”

        栗全身都僵住了,她无法回答,她想说不是,可是她又不是嬴政,她怎么会了解嬴政的想法?

        她说是,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家小姐已经陷入了差一步万劫不复的危险境地。

        “还好我是个女人,他不用像对付男人一样想尽办法杀了我,他可以娶我用爱情麻痹我,让我觉得我已经过上了一个女人最幸福的生活,然后一点点夺走我的权利,然后我的世界就只剩下自己的丈夫还有孩子了……然后我的人生也只变成猜测他的心意而活了。”

        吕歌笑着,不知道是嘲讽还是真的感叹:“我不知道该夸赞他聪明还是心慈手软了……如果他想把我变成依附于他的人的话,那我又为什么不能把他变成依附于我的人呢?”

        当一个人有能力做到一件事,那么她为什么不做呢?

        栗感觉自己好像踩到了悬崖边上,她家小姐或许在想做一件非常非常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反正是不如当王后来的轻松愉快的。

        那么她能怎么办呢?

        马车停了下来,她们已经到了府外,这一路上有了好几次颠簸,栗却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心神完全被大家小姐掩在一次想要谋朝篡位的事给覆盖了,她不够聪明,想不出来自己现在应该是个怎样的态度,她现在很慌张又很无助。

        “别害怕。”吕歌伸出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要是不知道怎么办好就去问一下赵高吧,他一向主意多不是吗?或许他能让你不再害怕。”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小姐你不让我不在害怕?

        栗迷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没有去找赵高,她为什么要去找赵高?她和赵高本来关系也没那么好啊,为什么小姐……是了!

        小姐是故意的!小姐不是在建议,是在嘱咐她,嘱咐她去找赵高,把马车里的话告诉他。

        为什么?谋反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呀,为什么要特意告诉赵高?难道……

        栗的心里仿佛装着一口鼓,不停的敲啊敲啊,她想了一天,最终还是决定将小姐的话转告给赵高。

        ……

        今日赵高的心情还算是愉快,没什么坏事发生,没什么蠢货出现,一切都风平浪静,直到神色慌张的那个被吕歌所宠爱的小傻瓜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不得不摆出一副很好的态度询问她有什么事,心中却已觉得对方唯一值得烦恼的事,便是小姐的茶喝完了怎么办?小姐的衣服是否该采买新的等等一些小问题。

        她懂什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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