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X】—物物交换
2022-1-1817：50
“就只有这些信息了。总结一下：他知道吃肉会变异，还明确表示是猪肉；还知道是血液感染，咬了就变。而且他拒绝我去303病房之外的任何地方。”陆霖说，“我担心直接和他聊到程睿，会打草惊蛇，所以没有提我和他是同学的事情。”
“程睿有个研究感染病的实验团队？”姜清禾眼睛一亮，“该不会是……那个六楼吧？”
“六楼？”叶明途看着她。
“我那天去护士休息室，随便穿了某个换班护士的衣服，去楼上查看情况，从一个废弃的楼梯道往上走，走到6楼，发现那儿有扇小门。”姜清禾被迫回忆自己间接害死人的经历，垂下眼睛，“好巧不巧，程睿从门里出来了，当时他那眼神，可以直接把我杀死。还好他没让我摘口罩，只是看了一眼我的胸牌。再后来，”姜清禾哽咽了一下，
“那个换班护士就不见了。”
叶明途倏地警觉起来：“不见了？”
“嗯。”姜清禾点点头，“小薇姐还和我说过，之前也有类似情况。”
叶明途说，“邓岚也和我说过，医院人员凭空消失的事情。并且，这里有部分是他们的眼线，谁也不知自己身边是否有程睿那伙人，因此不敢轻易抱团，也不敢多交流。”
“那邓岚有没有和你说过，具体是哪些人消失？”姜清禾十分紧张。
“本月月初，有个女人冲撞了程睿，随后不见踪影；以及前几天消失的一个叫李橘的护士。”叶明途看向姜清禾，“是你冒充的那个吗？”
姜清禾垂下脑袋，点了点头。
“其实，他和我所说的第一个女人，我曾怀疑是赵丽丹，或者说，张一帆。”叶明途说，“只可惜信息太少，只有年龄对的上。”
“还有一件事情忘记和大家说，”叶明途继续补充，“之前我们从幸福小区被他们发现来到这里，还有第六个人，同样也是幸福小区的幸存者。”
陆霖愣了愣：“谁？”
“那个衣柜里的女人。”叶明途声音低了下去，本不愿提起这些，那个女人容易勾起兄妹俩的伤心事。
叶明敏神色淡然，已经从前几天的情绪里稳定，“那她人现在在哪里？”
“或许会被分来3楼病房，但概率不大。”叶明途开始分析，“她一个人，不存在同行的亲人，不存在控制价值，而且自己……吸毒，完全失去常人的行为思维，也无法受人控制。我猜测她会被处理掉吧。”
2022-1-1818：00
许多事情还没讨论完，廊道外响起铃声，是报时的铃声。看来是六点整了。
所有看望3楼病人的值日生全部离开，后勤护士开始赶人走，哪怕有千万般不舍，叶明途和姜清禾也只能离开303。
“晚上8点，4楼见。”叶明途轻声对姜清禾说。
姜清禾点点头，随后两人分别，进入5楼不同的房间。
接下来两个小时的任务，就是找钞票了。
517病房内，除了姜清禾那个床位，其余5个人都在。他们有男有女，其中两个男的神情疲惫无精打采，三个女的已经躺下来睡觉了，姜清禾看不清她们的长相。
姜清禾小心翼翼回到自己的3号床位上，目光探向那两个没有睡觉的发呆男人，挥了挥手：
“嗨，两位，呃，”社恐本质的姜清禾努力谋生存，“前辈。”
反正她是新来的，谁都是她的前辈。
其中一个男人，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子，勉强给了个面子：
“有事？”
姜清禾离开自己的床位，凑近那个男人想要聊点儿关于人民币的事情，那个男人收到惊吓，连连后退，指着她大喊：“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姜清禾十分委屈：“我、我没想干什么。我就只想走过来，说话方便。”
“远一点！”男人压低声音怒吼一声，恶狠狠瞪着她，“保持距离！这是规矩！”
另一个男人也对姜清禾露出满怀敌意的目光，那三个躺床上的女人也坐起来看热闹，脸上表情冷冷的。姜清禾那一刻意识到，这里的人循规蹈矩已经到如此地步，程睿的霸权主义管理可见一斑。
相比之下，云满贵真心亲切和善，如果实权在云满贵手里或许情况会好很多吧。
“好，好，”姜清禾讪讪地退回到自己床上坐着，“我想问问您有没有，钱？”
说着她搓搓中指食指和大拇指，对男人露出尴尬礼貌的笑容：“人民币。”
男人满脸鄙夷地看着她：“世道都烂成这样了，钱，有用啊？”
“我……我就是纯粹有，收集癖。”姜清禾开始演戏，“大哥您有所不知，我很喜欢收集邮票之类的各种小玩意。只要一天不收集我就浑身难受……灾难来了之后，我收集的邮票全弄丢了，只好通过收集其他东西寻找心理安慰。刚好钞票没了价值，所以我就想着收集这个。”
“现在谁还带钞票啊？我说是，就算这些乱七八糟的怪事不发生，大家出门也是扫码付钱，钱都是手机里头一个数字，谁还揣纸片在身上。”
姜清禾急得搓手，“可是我真的很想收集这个，我这是有瘾，不收几张我要熬出病来的。”
“我没有，你问别人去。”男人倒回床上把被子蒙住头，结束和她的谈话。
姜清禾转身看向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摇了摇头，“无。”随后也躺下来睡觉。
现在病房里只剩下姜清禾一个人坐着，其他五人都躺着。
姜清禾舔了舔嘴唇，她活到现在没遇见过如此凉薄、彼此不信任的社交环境。
她想去其他病房问问，刚一开门就被一个护士推了回来。
姜清禾叹了口气，想着是失败了，接下来两个小时只好祈祷他们三个可以找到钞票。
她准备回到自己床位，忽然身边一个躺着的女人将手伸出被窝，拉住她的衣角。
“哎。”
她说话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没有多少力气。
“我有。”
姜清禾喜出望外，赶紧凑近4号床位的那个女人。
女人脸色苍白，状态十分虚弱，她缓缓地支起上半身，倚靠在床头，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两张皱巴巴的一百元。
“谢谢。”姜清禾感动得快要哭出来，正打算接过，忽然那个女人手掌一收拢。
“拿东西和我换。”
姜清禾愣了愣，“两百块钱的东西？”
“不。”女人摇了摇头，小声说，“你还有积分吗？”
姜清禾点点头，“我有5分。”
“今天8点去4楼兑换积分的时候，用你的1分换一包抽纸。”
“抽纸？”
姜清禾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也没有流鼻涕，难道只是单纯的洁癖。
女人欲言又止，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你别管为什么，我就问你换不换。”
“换，换。”姜清禾赶紧答应。
“那等你拿着抽纸回来见我。”女人说，“到时候再给你。”
“行，行。”姜清禾心里舒了口气，这场交易算是预约成功了。她准备回到自己床位，但突然注意到身边有淡淡的血腥味。
虽说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血腥味儿没少问，但是这个味道隐隐约约有股熟悉是怎么回事……姜清禾发呆了几秒钟，余光瞥见那个女人的被子下，白色床单上有一小抹红色。
她突然明白，凑近那个女人问：“你是来例假？”
女人咬着嘴唇不说话。
“医院不发放卫生巾吗？”姜清禾感到不解。
“根本不够用。准确来说，根本没有。”她愤愤回答，“积分兑换里根本没有卫生巾这个物品，我只好用纸巾凑合。但、但我积分已经全部用完了。”
听了这些话，姜清禾心里五味杂陈，忽然想起自己口袋里似乎有两包卫生巾，是今天在蓝海酒店里搜出来的，没有上交。
她左顾右盼一会儿，悄悄从口袋里取出那两包，“用这个，别用纸。”
女人目瞪口呆，“你居然偷藏。你知不知道如果被云经理发现会是什么下场？”
“你爱用不用，不然我晚上回来给你带纸巾也行，随便你。”
女人速速抢过其中一包，将手里的两百块钱塞给她，随后瞪她一眼：“你胆子太大了！”
“我胆子不大你现在也用不上。”姜清禾翻了个白眼，将两百块钱和余下那包卫生巾藏在口袋里。
“谢谢。”女人小声说，“以后做这种事情，千万藏好，千万别被发现。”
“如果被发现会怎样？”姜清禾感到好奇。
“我上周出去值日，有个队友藏了两瓶饮料在帽子里，被发现了，”女人顿了顿，心有余悸，“没让上车，直接丢在外面让丧尸吃了。”
“云满……云经理不会这样做吧？”姜清禾倒抽一口凉气，人不可貌相。
“那天云经理程经理都在，是程经理下的命令。”
程睿，还真是心狠手辣。姜清禾心里发毛，难怪医院里所有人对他服服帖帖不敢造次。
“就、就没人拦着吗？”
“没人敢。”女人摇了摇头，“当时有几个想要邀功的人，在程经理面前打了那私藏饮料的人一顿，后来还被加分。只要程经理说一，云经理不敢说二。前者才是土皇帝。”
姜清禾感到可怕，这不是封建君主□□是什么。一场丧尸感染病灾难过后，人类制度的更迭发展，难不成要从两千多年前重新上演？
她回到床位，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或许可以短暂地回一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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