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X】—富贵险中求
2022-1-1818：50
虽说也有时差，但比起之前几个小时的时差已经好很多了。姜清禾甚至担心一醒来已经半夜，那意味着自己错过了晚上八点的4楼集合。
还好，还好。六点五十，虽说延迟了半个小时，但很合理。
“你发什么呆？”
身后突然响起周梅君的声音，“你盯着电视看了半个小时了。”
“噢。”姜清禾环顾四周，这才反应过来，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呢。
可电视机屏幕画面是静止的，除了首页滚动的好剧推荐之外。
“你看电视就看，妈妈没有不让你看。”周梅君放下手里的拖把，坐到姜清禾身边，“你刚刚盯着首页，有半个小时。”
“因为，因为我不知道该看什么剧。”姜清禾急中生智，拿起遥控器开始胡乱选，“有个很想看的剧，但一下子记不起名字了就想了很久。”
周梅君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后继续拖地。
“小月呢？”
“旅游去了。”
“旅游，”姜清禾重复了一遍，忽然站起来，“和谁？”
“听你小姨说，是和她男朋友一起去爬山。你小姨答应了。反正我是不能让我闺女还没结婚就和男人单独出去旅游，多不安全。”
“他们不是昨天晚上才吵架了吗！”
心脏骤然剧烈跳动起来，姜清禾感到头晕目眩，四处找手机想要给范书月打电话。
周梅君看见女儿突然紧张兮兮的样子，十分担心：“你又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一下？最近压力真的很大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都吵架了要闹分手怎么可能会出去旅游呢！”姜清禾到处翻手机，“妈我手机呢？”
“你要干什么？”
“打电话给范书月。”
“打电话干什么？”
“我……”姜清禾顿了顿，她想问问范书月现在是否安全。
“你怎么知道他们吵架？小月和你讲了？”周梅君诧异地看向她，“人家情侣吵架关你什么事情，别操心了。你小姨都不操心。今天早上小月就出门了，九点钟打电话给你小姨说已经到山脚下了。先斩后奏的事情，她们母女俩没少做，一个样子。”
姜清禾嘴唇都要被咬破了，“你说早上她就出门了？你看见她没有？”
“没有。”周梅君有点儿烦，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别人谈恋爱你别插足。”
“我……”姜清禾也不想插足，但她感觉这次范书月似乎凶多吉少。不过转念一想，要是他们已经和好了呢？姜清禾知道自己容易做出冲动的事情，之前假装范书月给程睿发短信，导致他们吵架甚至闹分手，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谨慎一点儿。
姜清禾回到卧室找手机，终于从被子里找到。她打开微信，并没有看见范书月给自己发消息。
她又点开对方的朋友圈。
范书月在今天下午发了一张图片：她和程睿站在一起，她搂着程睿的肩膀，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很甜蜜，不像是假的。背景是岩石，树木，以及蓝天白云。
地点是：洪州市红枫林区—锐月山
这个山姜清禾知道，她爷爷奶奶住的村子就是在这个山的山脚下。
范书月以前也和自己提到过这个山，因为里面有她和程睿的名字，虽然是同音。
这么看来，确实是重归于好了。姜清禾叹了口气，幸亏自己没有冲动。
沉浸在爱情海里的死丫头就是这么容易原谅男人。姜清禾虽然对程睿十分戒备，但那是平行世界里的另一个他。这里的世界法制法规都还在正常运行，程睿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她反复把那张照片看了几遍，照片里的那两人确实不像是虚情假意。
就当是他俩重归于好算了。
姜清禾劝自己放轻松，想起孙小芙的嘱托，于是给孙小芙打了个电话。
“干什么啊姜清禾。”电话那头的阮小芙语气不太友好，“什么事。”
“呃，就是，我听说了一些事情想和你讲，关于你男朋友钱楠的……”
姜清禾开始编造一些不实的传言，大概讲他前女友多且非常不负责任还小心眼儿。
“我也是听说的，你别往心里去。”说完姜清禾就挂断电话。
她也只能做到这儿了。孙小芙大概率不会相信，除非亲身经历两次被男朋友抛弃。
2022-1-1819：50
姜清禾爬进被窝睡觉，这次的时差也是半个小时左右，还好，没到八点整。
她从517号病房的3号床位上醒来，周围五个临时室友还在睡觉，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整个病房的气氛极其冷清，连呼吸声都不是很明显。这里的人一个个充满敌意互不理睬，甚至之间的距离小于一米就觉得被冒犯。明明上个月还不是这样的……从31号到现在只有19天，一个月都不到，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八点整的时候，铃声再次响起。所有人像是水烧开了的水壶弹片一样跳起来，争先恐后迅速跑出门外。姜清禾也跟着下楼。
不到几分钟，4楼聚满了人，廊道长长一条挤满了排队的人。左边房间写了：领餐区；右边房间写了：兑换区。
左边一条队伍，右边一条队伍，不过右边会短很多，毕竟大家的积分都比较少。因此左边的队伍排到了右边，来来去去扭成好几股，像绳子一样。
姜清禾看见队伍前面不远处的几个熟人，是叶明途和邓岚。
由于廊道不宽，摩肩接踵的，即便有人来管也管不好，整个4楼充满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虽说声音不大，但还算热闹。这是个交流的好机会，姜清禾在人群里挤向他们，终于汇合。
他们几人贴着墙，悄悄商讨明天的大事。
“我有两张100的。”姜清禾从兜里掏出两张红色钞票。
“太好了！我们有三张了！”邓岚拿出自己的那张100，三张100意味着作弊成功的概率更大。
“可如果只有额外的100元，以后咱们一直都是100小组，久而久之不就被发现了嘛。”姜清禾忧心忡忡，云满贵可不是傻子。
“你们有看见季主任么。”叶明途四处张望，由于个头比较高，视野开阔。
姜清禾和邓岚都摇摇头。忽然，队伍最末端的楼梯口走下来一个人，正是季平华。
他看见其余三人，脚步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叶明途看见他双手插在衣兜里，举止很谨慎。等走进他们，他才微微露出口袋里的东西：五颜六色的钞票。
“两张5元，三张10元，一张50元。”季平华淡淡一笑，“以后再慢慢找。”
“你从哪里找的？”
“垃圾桶。”
果然，钞票如今已经成了废纸。姜清禾感觉自己好蠢，应该直接去掏垃圾桶的，简单粗暴。
“明天我们先用那三张100元试一试。”叶明途说，“现在首要问题是，钞票如何交接，以及藏匿不漏痕迹。”
邓岚拉出自己的秋衣和毛衣袖子：“我袖子长一截，只用露出四根手指。”
“交接的时候，需要声东击西吧。”季平华说，“站在云满贵的角度，他只关注走上前抽取的人，抽完后往回走，基本不会注意。”
“所以当第二个人上去，第一个人往回走路过第三个人的时候，可以做交接。”叶明途说，“主要担心被旁边的人看见，速度要快。”
“云满贵有规定，抽签期间没轮到自己的时候，只能低头看脚尖，不可抬头。”季平华说，“我已经观察有一阵子，大家都严格遵守规则。所以除了云满贵自己，应该不会被别人看见。”
邓岚叹了口气：“咱们真是铤而走险。”
“富贵险中求。”季平华笑了笑。
“那祝大家，以后合作愉快。”叶明途伸出手。
四人商讨结束，确定好明天的站位顺序：先是季平华，再是叶明途，姜清禾和邓岚。
邓岚毛衣袖子长又紧，不会漏，能够担当起把很多张钞票塞进去的重任。他表示自己决定完成任务，还说出自己以前上学那会儿藏小抄在袖子里作弊从没被老师发现的光荣事迹。他坚信这次肯定也滴水不漏。
领餐中途，走廊尽头站着的云满贵拍了拍巴掌，示意大家认真听讲：
“接下来宣布明天的值日安排！大家肃静！”
所有人紧张兮兮地探头望去。
“1月19日值日安排！地点，城南大市场！这里是白湖区最大的菜市场啊，咱们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找到很多吃的！蔬菜水果甚至是鸡鸭鱼肉！马上快要过春节了，大家多找一点儿，年就过得更舒服一点儿！”
“明天同样安排二十五个人！现在宣读名单！”
随后，在二十五个名字里，姜清禾叶明途季平华和邓岚，先后出现。
姜清禾一直在等孙小芙的名字，不过没有出现，想必是在3楼病房安顿了。
随后四人各自领完餐，回到楼上吃。
姜清禾端着一碗粥和一个馒头，粥里配了榨菜。那榨菜可真不是一般咸。
说到东西咸，她又想到那个出问题的火腿肠，又想到变异。
不过这榨菜应该不会有问题，毕竟大家都在吃。
隔壁4号床位的那个女人，估计是用上了卫生巾，整个人由内而外地舒展许多，举止不再畏畏缩缩的，也开始和姜清禾有了一点点交流。
“你叫什么名字？”
“金雯。”她回答，“你呢？”
“姜清禾。”
“你做什么的？”
“我？学生。”
“我，老师。”金雯忽然笑了笑。
“那你教的哪门书啊？”姜清禾感到好奇。
“语文。”
“噢……”姜清禾点了点头。
感觉她的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好像刚刚云满贵念过。
“你明天要值日？”
“嗯。”金雯长叹一声，“没分了，得赚。以前赚工资，现在赚分。没区别。”
“才不是，”姜清禾连连摇头，“现在的处境和几千年前的社会有什么不同。”
“噢，那怎么办？”金雯忽然眉眼含笑，打量着她，“你起义呗。”
“我要是真起义，你跟随我啊。”姜清禾反驳回去。
“可以啊，”金雯抬了抬眉，“我可以半夜装作狐狸叫，喊大楚兴陈胜王，可你有那个能耐吗？”
姜清禾瘪了瘪嘴：“和你开玩笑呢。不过迟早哪天，那几个领头的都得玩完儿，历史总是相似的。”
“好哦，我等你做这医院之王。”金雯打了个哈欠，“九点多不早了，我睡觉了。”
姜清禾也收拾好被子，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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