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顾野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他很少一次性睡这么久，他通常是七点钟准时起床，休息日的时候也不会晚于八点，睡多了觉他就头疼。
就像现在，昏昏沉沉。
他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中午十二点了，他还在纠结要不要订个外卖，直到他肚子发出一串叫声，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叫了份盖饭，备注好了不要姜，不要蒜，不要葱，不要香菜，少油少盐不要辣。
虽然每次店家都不会按照备注上来，但他还是不厌其烦得每次备注。
订完饭之后他拿出了一块画板，开始刷底料。
在他刷完第二层，准备画轮廓时，门铃响了。
大概是外卖到了。
顾野打开门，看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
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女孩站在他家门口，长发被随便的扎成马尾，脸上仅仅略施粉黛，便十分好看。这种好看不同于网络上千篇一律的大眼睛，高鼻梁和公式化的妆容，而是凌厉的，疏离的，有距离感的美。
女孩手里拿着他的外买。
女孩的后面跟着三个人，表情严肃。
“谢谢，辛苦了。”顾野接过外卖，刚想关门，就被女孩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许动，警察。”
果然，美女都是有刺的。
女孩出示了警察证，证件上写着她的大名——凌如。
而王菁就站在凌如的后面。
“终于来了。”顾野朝她微笑示意，随后目光又落在了王菁身上。
凌如动作干净利落，还没等顾野反应过来就给他戴上了手铐，其实顾野也没想反抗，整个过程他都表现的极其乖巧。
“阿sir，我可不可以带上我的午饭呀，我快饿死了。”顾野朝着凌如求情，语气极其温柔，又骚包。
“垃圾食品有什么好吃的，不如跟我回局里，让你尝尝公安局的饭菜，好吃又实惠。”
凌如拉着顾野走下了楼。
“真的？”
苏淮市局的饭倒是很好吃，想起来他居然有一点怀念。
不过没人回应他。
直到把顾野逮回来，凌如已经有二十多个小时没阖眼了，在王菁的强烈要求下，她终于去补了一会儿觉。而这位最后一个落网的疑似主犯的顾野，则交给了王菁和刘队审理。
“好久不见。”刘峰去控制中心，关掉了监控。
顾野回到槟城之后，就跟刘峰见了一次面，其他时候都是短信交流。
刘峰做派老道，做任务只用短信，不用微信，现代技术更方便了，但也更危险了。
“王菁已经跟我报告了昨天的任务情况了，状况百出，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人心难料，你是不可能完全预测人心的。”
“我问你，我们不是提前说好只是制造一点混乱，你昨天为什么要递给他那支烟？”
“我想试试他。”
“亏得他闻出来了，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呢，他从没吸过毒，也闻不出烟里有什么，那他的一生都会因为你而毁了。”
“别人都可以毁，他为什么不可以毁？况且最后结果是好的。”顾野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冷淡，仿佛说的只是一桩无关紧要的小事。
“顾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个警察！这该是你说的话吗？”刘峰气的直接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警察，警察怎么了？警察就不是人了吗，警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顾野冷笑着，面部开始狰狞起来，他的身体和双手都被禁锢着，不允许他有太大的动作。
“顾野！我知道你在恨什么，可这就是你的使命，当你穿上警服那一刻你就必须得这么做，即使，你被所有人不信任，你被所有人谩骂，你也得这么做，这是你的使命，这也是所有警察的信仰。”
“我明白，即使所有人都谩骂我，我也愿意为了他们去死。”
“没有人让你去死！”
“可我爸就死了呀。”死前我还在谩骂他。
刘峰坐了回去。
“小顾，这是我们每个人，都不希望发生的，我们每个人，都很难过我们并不是有意隐瞒你”
“算了吧，不说这个，还是先说正事吧。”顾野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有点颤抖，但他还是压抑了下去。
本来就已经释怀了，本来就已经放下了，又何必呢。
“我说一点关于我的想法。”顾野的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如果我是这位李先生，林勇浩跟毒品扯上关系，而且已经被逮起来了一次，我就不会再信任他了，更不会信任他带来的人。”顾野从新直起腰，“与其说是不信任，更可以说是不希望扯上关系，李东竹现在明面上还是个正经商人，他要想在这个地界上立足，还是要藏着点的。”
“我觉得倒也未必，如果他真是搞这个的，那他手底下的人吸毒他也不一定不知道，做这一行有几个干净的，可能连他自己都”王警官反驳道。
“有的人干这一行是自己需要，有的人干这一行是为了钱，权力，俯视的欲望。能做到他这个位置的，恐怕不是那么简单。”顾野的表情实实在在的严肃了起来。
“没错，我们部署了这么久，必须考虑到每一个细节。”刘队眼神更阴沉了。
“所以，也不一定要我去接近他，我要让他来找我。”顾野嘴角上扬，露出了一抹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微笑。
“难道你的意思是？”刘队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
“主动去接近他，反而显得刻意，要想接触到核心恐怕也更难，既然我已经透露出了我可以搞到□□，不如直接让他盯上我，无论是他想拉拢我，还是想干掉我，都会先派人跟我接触看看，我总有办法能打入他们内部。”
“所以你那天故意给他香烟，是为了这一茬？”
“没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顾野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笑容。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刘队有些无奈。
“和敌人作战，就需要比敌人更狡猾，更胆大。”
“你知道苏淮的同志都叫你什么吗？”
“不太清楚。”
“疯子。”
“替我谢谢他们。”
“你要是敢执行任务的时候疯起来，不听指挥，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呀，那我是不是要提前给我的腿买上份保险？”
“好了，不贫了。这个计划，目前为止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接下来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会让小王跟你单线联系，我们局的同事并不认识你，从现在开始，你也不是什么警察了。”
“我知道，我是一个落魄的画家，买假画被判了两年诈骗犯，为了艺术创作吸毒的瘾君子。”
“这个人设很符合你的气质。”
“谢谢。”
“我会把你和林勇浩关在一间狱室，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先揍他一顿。”
“好，别暴露自己。”刘队意外地没反对。
“放心，警察有警察的打法，流氓有流氓的打法。”
“你的档案我们已经全部为你改好了，不会有人认出你，你也不要太张狂，不要让自己人整死。”
顾野本来想说放心，他有数，但话到嘴边还是抖了个机灵：“放心，我相信我们同志的职业操守。”
“去吧。”刘峰让王菁给他解开禁锢，带去狱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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