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醉酒
【长夜未央07】
夜里，凉风瑟瑟，街上空无一人，四下没有灯火，只有淡淡的月光，照着眼前漆黑的路。
落漪搀着迷迷糊糊的慕枫，往龙灵山庄的方向走着，她本想借喝酒打赌全身而退，却没想到这个家伙如此不胜酒力，喝得酩酊大醉。
落漪又打算把他扔在一个没人的地方，正好可以趁机甩掉他。
落漪想起今天发生在城外的诡事，觉得最近的长林城不太平，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无法向蜀云门交代，理性战胜感性，便只能先将他带回龙灵山庄从长计议了。
路走到一半，醉酒的慕枫不安分起来，动不动就来一句：“我没醉，还能喝……”接着“嘿嘿嘿”地傻笑道：“你喝不过我，以后万事都要依着我了！”
落漪实在不耐烦：“你若是再不消停，我就真不管你了！”
慕枫半醉半醒，捏她的脸，弯眼道：“你不会的！”
落漪反手按住慕枫，踢他一脚，慕枫单膝跪地，“哼哼唧唧”地嚷嚷着“疼”！
落漪气哄哄道：“让你总不老实，再胆敢动手动脚，信不信我废了你！”
慕枫回头，嬉皮笑脸道：“不信！”
落漪恼羞成怒，一脚将他踢开，慕枫歪歪斜斜地趴在地上。
落漪向前几步，又无奈地倒回来，她蹲下身，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慕枫拉扯起来。
慕枫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的，头搭在落漪的肩膀上，还似小猫小狗那般蹭了蹭她的脸，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家伙气得七窍生烟了。
落漪想要搬开慕枫的脑袋，却被他一下子缠住了腰，落漪用力去掰他的手指头，可怎样掰都掰不开。
“慕枫，你给我松开，你这个无赖！”
慕枫喃喃道：“不松！你这辈子都休想甩掉我，本公子赖定你了！”
满身的酒气迎面扑鼻。
慕枫让落漪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没脸没皮，天下无敌”的高深境界！！！
慕枫凝视着落漪，眼神涣散，自言自语道：“我好累，好孤独，好想简简单单地活着，好想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
一滴泪从慕枫的眼角处滑落。
落漪充满不解：“喂喂喂，你这又是在闹哪出啊？她拍了拍沐风的脸：“我跟你讲啊，别给我装柔弱、装可怜，我就吃这一套！不不不是……”
落漪都被气糊涂了，心直口快说了真话。
慕枫戳了下她的脑门，愁容瞬间消褪：“你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聪明了！一点儿都不好骗！”他双手捧起落漪的脸，绽开笑颜：“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落漪指着自己一头雾水。
慕枫熊抱住落漪，嘴唇贴着她的耳根呼着热气，嘟嘟囔囔道：“你答应我，不许不要我，不许离开我，不许……”
“什么跟什么啊？”
慕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前言不搭后语，落漪被他神经兮兮的样子给逗笑了。
落漪打算带慕枫从偏门入庄，轻轻地敲了下门，没人回应，又稍加用力地敲了两下，终于门内传出一个年迈的声音：“谁呀？”
落漪很小声很小声地对着门缝道：“孙婆婆，是我！”
孙婆婆打开门，睡眼惺忪地看着落漪：”大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啊？”
“先别多问，快来搭把手！”
孙婆婆接过慕枫，打了个哈欠，揉完眼睛，才看清楚落漪带回的竟是一个男人，惊道：“大小姐，你……你又去偷……偷男人了！”
“嘘！”落漪比着手势，她没有注意听孙婆婆说了什么，而是探头张望四周，确定无人后才关上了门。
孙婆婆心领神会，跟着比出“嘘”的姿势，轻声道：“老身明白，此事说不得！”
“啊？”
“偷男人的事！”
“偷……偷男人！孙婆婆，你说什……什么呢！你说他……他是我偷……偷的男人！你为老不尊！”落漪骤然紧张起来，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
说来话长，落漪确实干过“偷男人”的事，但此“偷男人”非彼“偷男人”，那是江湖救急！
这也是她和孙婆婆之间的一个小秘密！
“哎呦！老身刚刚睡糊涂了，竟说了如此混账的话，该打该打！”
孙婆婆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人瞬间就清醒了，连忙道歉：“大小姐，老身知错了，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落漪长舒一口气，佯笑地摆了摆头。
孙婆婆忽然握住她的手，落漪不由得浑身一抖。
孙婆婆拍着她的手背，欣喜万分道：“我看这位公子生得十分俊俏，不知是哪里人？你们认识多久了？对大小姐如何？”
“啊哈？”落漪目瞪口呆。
“他可是你的喜欢之人？”
落漪表情无奈，尴尬笑道：“孙婆婆，你误会了，我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而且他就是个扫把星，我遇到他就只有倒霉！怎奈我天生善良，不忍看他露宿街头，只好先带他回来留宿一晚，过客而已！”
过客——孙婆婆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
落漪摇起她的手臂，可怜巴巴冲她撒娇：“今日之事真的只是个误会，我从偏门进来就是不想让二哥知道，否则他又该说我女孩子深更半夜出去喝酒，还带男人回家有失体统之类的话，婆婆最疼落漪了，不舍得我挨骂吧！”
“我懂！又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小秘密！”
落漪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把慕枫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点燃烛火，后颈的汗液与些许头发黏在了一起。
落漪觉得全身酸痛，尤其是肩部僵硬得厉害，她活动下四肢，瞧见床脚冒出了一把折扇。
落漪上前拾起，此扇质地坚硬，做工精美，她展开扇面，一幅山水图映入眼帘。
画上飞旋的两只凤凰栩栩如生，标注在旁的两排小字：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落漪心想，这把流云扇出现的真是时候，正好可以拿来消汗，她边扇风边说道：“没想到你这个无赖还挺风雅的！”
落漪坐到床边，看见慕枫满头大汗，大大的红晕印在脸的两边，特像戏台上抹多了胭脂水粉的俏丽姑娘。
落漪扯开慕枫衣服的前襟，本想让他凉快些，散一散体内的热气，可一用力拉得开阔，线条完美的锁骨直入眼球，还有两侧健壮结实的胸肌半隐半现。
落漪直住了，不由得咽了下口水，心想：“你这家伙深藏不露啊！”
落漪合上流云扇，随意丢到一边，看着水盆里还留着今早的洗脸水，顿时觉得自己太有先见之明了！
如果现在去打水，很有可能被发现，要是让别人看到慕枫的这副模样，即便自己有三千张嘴也说不清啊！
落漪将帕子浸湿，轻轻擦拭着挂在慕枫脸上的汗珠。
慕枫的声音很模糊：“母……母……”
“你说什么？”落漪用心去听，可始终听不清他在呢喃什么。
落漪把耳朵侧在慕枫的嘴边，才似乎听到：“母……母……”
“母？母亲？你是想母亲了吗？”落漪正过头，鼻尖碰到了他的鼻尖。
落漪睁大眼睛，眨了眨，慕枫呼出的酒气扑在她的脸上。
落漪倏地一下坐起来，咳个不停：“臭死了！臭死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又被这个无赖占了便宜，抚胸叹道：“好险好险！”
落漪旋即握起拳头，狠狠地朝慕枫的大腿捶了一下。
解气！
慕枫虽然醉得不省人事，但似乎感觉到了痛感，将身子翻了过来，惊得落漪赶忙朝床沿挪了几寸，还以为把他弄醒了。
落漪本想再给他一拳，但被他漂亮的睫毛吸引了目光，伸出手指，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
落漪趴下来，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一根两根……”这样数着。
落漪对着沉睡的慕枫说：“我也想我娘了，但我俩的想肯定不是同一种感觉，你是在思念她，而我是想见她。我刚满周岁的时候，爹娘便在神魔大战中双双殉世了，我根本不记得他们的模样。听师姐说，我和我娘长得很像，闹腾的性子却随了我爹。奇怪的是，雪女峰上竟连他们的一张画像都没有，可我多想见一见他们，哪怕是在梦里也好……”
慕枫依然在不停地流汗，汗珠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流到脖颈里。
落漪寻思着换一种方式给他透气散汗，于是解开了他的腰带，一层一层地扒下他的衣服，只剩一件中衣时，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落漪的心“咯噔”一声，腾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将帕子盖在慕枫脸上，放下床帘，盯向门口进来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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