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铃兰步摇
布行屋头，张娇气得来回踱步，晃得小厮直犯晕。
梵菊庄出事，又是这么多人围着，布行挨在旁边自然会察觉到，可听听那些人口中说的是什么浑话！
凭什么那梵菊庄出事，要怀疑到布行身上！？
她张娇就是再不济，也做不出这种蠢事！
张娇忽然停下来，一计刀眼看向小厮：“是不是布行的人做的！？”
小厮被她眼神吓得一愣，连忙摆手：“不不不，方才布行的人都不曾出去过。”
“那他们为何都怀疑到我头上！？瞎了眼不成！就没人瞧见是何人做的？”
张娇气急了，快步行至门边欲要出门争执一番，被小厮拦了下来。
“掌柜，您此时出去，怕是百口莫辩有理说不清，并且会被吐沫星子淹死呐！”
张娇抚着胸口顺了顺气，“那你说该怎么办？现在布行生意本就不景气，再被人传出这事，我看明天就闭店罢了！”
小厮在她视线外撇了撇嘴，心底暗想你做过的恶事还少么，还差这一件么？
忽然旁边一个小丫头出声：“我瞧见了。”
这边儿，几人就“到底梵菊庄和布行哪家生意更胜一筹”一题争论不休。
甚至有分成三个阵营的趋势。
认为梵菊庄做衣精美为一阵。
认为布行价格更廉为二阵。
三阵
就是人们话题中心的梵菊庄掌柜言梨。
众人本是因梵菊庄被砸一事聚集在一起，为何最后就变成了两店生意谁更胜一筹争论赛？
一番争执后，言梨气也消了一大半，指望着这群人不知要查到猴年马月，见映荷要收拾残局，言梨拦下她。
映荷一脸不解：？
言梨面对众人叹了口气：“各位莫要争论，我小女子孤身一人在外，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由他人欺，今日更是被欺负到了家门口，恳请各位若是谁见到了作恶之人，定要如实相告。”
她徒然看向隔壁的商行李掌柜，神色严峻冷道：“若是瞒者，衙门外刑碑有明文，遇凶不报、恶意包庇者，各五十大板，拘押三日。”
隔壁商行平日没生意，李掌柜上了年纪嫌屋里闷，每日都会在外面闲坐着，若无特殊情况他不会进屋，他应该会撞见肇事者。
听见这话，李掌柜紧了紧口袋里，默默躲在人群后面。
言梨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看来猜对了，既然撞见了却不做声，想必也是收了不少好处，她直接出声喊道：“李掌柜，想必你方才在这吧？”
酉时已过，每户都需回去准备晚膳，街道无人也是正常的，现在这些人也是闻声赶过来，顺着她话里所指看过去，李掌柜顿时沦为众矢之的。
方才言梨那通卖惨当真收获了一波同情，有人替她出声道：“你这老头子不是每日都躺那摇椅上么，你定是瞧见了！”
李老板拧眉怒道：“我今日不在！”
言梨不急不慢上前：“唯有李掌柜嫌疑最大，李掌柜怎么能证明你不在？”
“我我在店里不行？”
左邻的布行突然踉跄出一个小厮，小厮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小厮好似被推出来的，稳住身子后朝着布行瞪了一眼，随后说道：“我知道是何人破坏的的，并且李掌柜还与他有过私语。”
言梨皱眉，众人也皱眉。
这，从布行里出来的小厮，竟会帮着梵菊庄讲话？
言梨也疑惑，因前车之鉴不敢轻易相信布行，“你说的可当真？”
小厮拍了拍身边的小丫头，小丫头撇了一眼李老板，说道：“当时我就在布行后院，后院通着小路，我就瞧见李老板接过一个男子给的钱袋，再出来后梵菊庄就被人砸了。”
李掌柜：“你这小丫头怎可胡说！”
“我，我没有，”小丫头也瞪回去，说不出狠话就发起了毒誓，“若是我有一分虚假，明日布行就会闭店！”
布行偷听的张娇：“”
言梨瞥了一眼李掌柜，这个见钱眼开的糟老头子！
“你可看清了那男子的模样？”
小丫头皱眉想了想，“他眼角好像有一道疤，腿脚瞧着也有些不利索。”
疤、腿脚不利索。
明眼人即刻想到村头那个瘸子傻子张原天。
言梨也不例外，若是这丫头此话当真，那就是张原天回来报复了。
显然梵菊庄其他人也想到了这点。
蒋生：“我这就去报官！”
这次言梨没拦着，只是那衙门的人一听是张原天惹事，管都不愿管，三言两语将蒋生打发走了。
一个傻子有什么好管的？你打他他不疼，你骂他他不怒，关上几天又有何用？
衙门不管，梵菊庄吃了哑巴亏，只能先收拾残局，布行也因此名声转好，可生意仍然回不到往日那般好。
好在平安无事过了几天，张原天都没再找上门来，倒是听说他不知惹到了何人，被丢在荒地里待了两夜，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连着三日都不曾出门。
言梨只觉得大快人心，若是知道是谁做的，一定得当面感谢。
先前被砸烂的牌匾重新打造了一块新的，比原先的还要大气。
与此同时，梵菊庄还推出了一款新品——铃兰步摇发簪。
眼看天气就要热起来了，女子厚厚的长发自然是要簪起来，原身能入眼的发簪挑来挑去勉强能入眼的仅有两支，言梨比别人更怕热，又寻不到好看的簪子，便突发奇想自己设计了一支铃兰步摇。
铃兰步摇的设计很简单，珍珠替代的一朵朵铃兰花小巧晶莹，搭配几根浅绿色的小草根花枝，垂以流苏坠子，可爱灵动的同时，隐有古典柔美气息。
低枝拂绣领，微步动瑶瑛。流苏珠一步三摇，莲步轻移，步摇随之摇曳宛如花枝颤动，婀娜多姿。
几日前同许灵乐游玩时，被她瞧见了，也闹着想要。
步摇是言梨特地找工匠用铜丝、天然石打造而成，工艺比较简单，唯一复杂的就是铃兰需要用珍珠代替，但也不会过于复杂。
做一支也是做，索性就直接定做了十余支。
但在她拿到梵菊庄后就直接搁置在角落了，哪成想来店顾客见到言梨簪发的步摇，纷纷表示想买，连带着她身上搭配的旗袍，不出两日就卖完了。
第一批步摇卖的一支不剩，后来的求购者仍有很多，言梨这才考虑和工匠合作，由自己设计完去他那里批量打造，价钱自然也能降低些。
京城步摇素以等级为分，皇氏贵胄以龙凤为样，黄金为材，足有一斤重，簪起发来沉重致使脖酸，而民间步摇相对来较为朴素，大多以铜制成，样式较为简单。
而这只铃兰步摇恰得适宜，平民不会显得过于富贵，皇室簪来也不会过于清淡。
炸豆腐的摊位两名女子正待吃食，闲谈起来：“这几日常见到簪发之人，这不是还未到夏初呢？”
“我也觉得奇怪呢，而且瞧起来蛮小巧精致，我也想买支呢。”
“你可知在哪可买？”
那女子摇了摇头：“就是说呢，想买却不知到何处能买，真不知是哪位妙人所做，早知就该问上两嘴。”
炸豆腐的大娘端来盘子，擦了擦手笑道：“姑娘可是说那支铃兰步摇？”
“正是！”
“就在前面不远呢，梵菊庄掌柜所设计呢！”
两女子狐疑地互相对视一眼，她们是从河西而来，自是消息稍慢，“梵菊庄不是绸缎庄么，怎么会出步摇？”
“嘿瞧你们这话，何人说过绸缎庄不能出步摇了？再者，那掌柜可是一双妙手什么都会设计呢，噢，还有人称她为妙手美人呢！”
“此话可当真？若是真有婆婆说的那般，为何我不曾听闻？婆婆不会是梵菊庄的托吧？”
“我这个老婆子敢说假话？想必姑娘们是没去过梵菊庄吧，去了便知道是真是假！”
见她这样说，两人三口两口解决完了炸豆腐，快步朝梵菊庄走去。
此时言梨正在为前来买步摇的客人翻库存，意料之外，越来越多的人想买这只步摇，供不应求，工匠也连夜打造，可还是断货了，翻了许久都未能找出一支来。
言梨不知是喜是悲，若是衣服能火到这种地步该有多好？
两女子刚到店便听到这个令人沮丧的消息，越发怀疑，说不准那婆婆就是梵菊庄的托，看都未看便想走。
忽然听到映荷喊道：“找到了！还有两支！”
两人寻声看去，果然，映荷手上的步摇正是她们要寻的。
两人连忙上前出声：“我们要两支！”
这一眼，便瞧到站在一旁的言梨，旁人喊了声掌柜，她笑盈盈地迎了上去。
女子青丝被铃兰簪起盘在脑后，眉若轻烟，脖颈细长，肤白如凝玉，翠衣薄纱胜佳人
那位婆婆的话不假，果真是妙手美人！
一支铃兰步摇不需多少银子，款式精致，价钱亲民，再看店里的衣服，更是新奇精美宛如霓裳，只是可惜为何这店只开在河东，让她们河西的怎么办呐！？
女子问道：“掌柜为何不在河西也开设一家呢？如此极好成品想必河西许多人都不知道呢。”
寒食节那日言梨发了许多张传单，可最后也没几人来，想必大多都是嫌路程太远，不值得。
只是分店
言梨不是没有想法，她手上几张地契中河西就有两处，只是这一家都未能经营出色，哪敢再开一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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