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没有甘道夫拐不来的人，何况是与他有着共同麻烦和目标的梭林，巫师自有一套说辞引他出发。几番交谈之后，梭林决定先回家召集一些长须族精英。两人约好一个月后去夏尔中部的霍比屯，到一座门上有巫师记号的霍比特人家中汇合，带上他们的飞贼直接出发。

        至于被十多个矮人突然造访的袋底洞以及被计划惊吓到的比尔博·巴金斯，并不在他们担忧的范围之内。只有房子的主人在发愁，随时担心着自己精致温馨的家被粗枝大条的矮人们拆坏。

        聊了又聊，吃了又吃，一会儿要白切鸡和腌菜，一会儿又要碎肉派和奶酪，忙得比尔博大脑空空连抱怨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一边是喧嚣嘈杂又乱而有序的聚餐，每个矮人都慷慨激昂；一边又是去或不去的念头在霍比特人脑海中来回游弋，任何一个想法都不占十足的上风。

        直到很晚的夜里，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梭林唱的孤山之歌，比尔博心中略有触动，以至第二天睡过了头。醒来后只剩霍比特人，仿佛矮人、巫师，寻宝探险火龙什么的都是稀里糊涂的梦境。他收拾完家又吃了两顿早餐，才被内心深处的冒险精神猛然惊醒。

        最终，他收拾行装，拿上聘用合同飞奔而去。比尔博匆匆忙忙离开了舒适安逸的地洞，夏尔的丘陵缓坡小溪茂草都挽留不住他的脚步。家乡在后，世界在前，他追上矮人们走入一段归期未定去而不知返的旅程。

        霍比特人被拎上小马，甘道夫笑眯眯地接过打赌赢来的金币，孤山之行正式组队踏上征程。漫漫长路，梭林、巴林和杜瓦林、欧因和格罗因、菲力和奇力兄弟、多瑞、诺瑞和欧瑞、比弗、波弗和邦伯，十三顶矮人兜帽一字排开，只有比尔博脑袋上光秃秃的。

        因为走得匆忙，不同于矮人那样连乐器都带了好几种的充足准备，霍比特人觉着自己少拿了很多行路必备品。热心的杜瓦林给了他一套多余的斗篷和兜帽，善良的波弗从衣服上扯了一条手帕，甘道夫准备了充足的的烟斗草。

        这使得队伍得以继续前行，一伙人赶起路来倒也心情畅快，一路上都在说故事唱山歌。虽然停下来用餐的次数不像比尔博希望的那么频繁，还有露宿时不甚舒适的睡眠，其余倒与想象中的相差不大。至少目前看来冒险并没有太过糟糕，还达不到需要述苦的程度。

        而此行路途尾段的大绿林，当希尔迪方斯听说自家外甥被甘道夫拐来了北上之路，他便开始悄悄囤积食品酒水准备迎接亲戚。

        这并不是多难的事情，因为与他同住的是森林精灵。热□□饮的他们经常举办星光会，虽然西行而去的精灵越来越多，但森林里晚宴参与者依旧众多，还是能让长桌首位相接地在林间拐上几拐。

        有时候实在没有举办宴会的理由，加里安也能绞尽脑汁地为大家找出个欢聚的借口。得益于此，希尔迪方斯只需每次不动声色地留上一点，很快就能存满供来访者尽情享用的美酒。

        由于甘道夫要求秘密行动，大绿林三位知情人都默契地没有宣扬此事。孤山远征队之所以低调出发，除了半兽人中流传的悬赏令，还有其他白道会成员乐于维持现状这一根本原因。与其花时间说服他们支持这场惊扰巨龙的行动，不如用这功夫悄悄潜行到大绿林出其不意。

        十三位矮人加一位飞贼，希斯琳对此有所失望。单看这架势，就能推断出他们走的一定还是探险取宝藏的套路。要不是冒然打造精钢黑箭的指向性太强容易泄露目标，她早就到河谷城遗址上布置陷阱去了。

        “斯毛格不会飞到空无一人的河谷城，还不如我们一起潜入龙穴，射穿恶兽的脑袋。”身边蠢蠢欲动的热血精灵总在推波助澜，幻想着凭一己之力去杀龙。每早起床，莱戈拉斯必定会用不同的语句表达这相同的意思。许多天过去，竟然没有重样的词汇，也是难得。

        “闭嘴吧leggy,休想怂恿我去造一箭穿龙皮的弩矢给你！”无数次轻描淡写地驳回对方请求之后，希斯琳不想再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讨论。中洲现存的黑暗生物中，火龙的力量虽达不到炎魔那种强度，却依旧是不容小觑的高级存在。她可以毫无压力地将屠龙武器交予人类，却绝不许爱人仗着剑利兵锋去冒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

        而今自己不愿亦不能去做的事，转眼就牵连了一位热爱安逸的霍比特人，这使希斯琳有所愧疚。偏偏始作俑者的初心又是她不忍诘责的回护，绕来绕去还是回到最初。既如此，便不得不悄悄地照拂些以图心安。

        希斯琳先是去找陶瑞尔，请她以卫队任务帮忙拖着莱戈拉斯几个月；又找了瑟兰杜伊，请国王务必把儿子留在王国境内不许他出远门。

        想溜出去玩就去，瑟兰杜伊这留守鳏寡正好看腻了年轻人卿卿我我，没等希斯琳解释就把她连人带马撵入了跨境门。

        纵使事后发现妻子跷家前来问询的莱戈拉斯，也被瑟兰杜伊一句“出去玩还需要什么理由！？”给堵得无话可说。更可气的是，他还不顾父子之情，利用国王权限阻挠了儿子的出入境。

        不论莱戈拉斯怎样独自气闷，都不影响希斯琳跑去与甘道夫汇合。她无视丈夫的连环呼唤，始终不同意对方开门同来，反正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回去。而且自食其言并非什么光荣行径，她决定秉承低调隐秘的原则能不现身就不现身。

        当希斯琳远远发现梭林一行人的时候，他们正在大雨中跋涉，被淋得几乎与山林融为一体难以辨别。要不是精灵眼神好，他们根本不可能被看到。除了梭林以外，还有曾见过一面的巴林、杜瓦林和欧因。她猜这一队矮人，百分之八十都和梭林沾亲带故。

        骑着苏尔飞在空中的希斯琳，可不想扎进那一大团雨云湿个透心凉。所以她在苏尔身上留了个短效增强符文，便化身为鸟自己跳下去。巨鹰翅膀扇动鼓起的气流化作强风，不一会儿就驱赶着雨云共同向后飞去。

        希斯琳并没有刻意藏身，只像普通鸟儿一样落下飞近。恰巧此时有个强壮矮人声如洪钟地问巫师，“你就不能做点什么让这洪水停一停吗？！”

        茂密的树叶和细密的雨线严重影响了甘道夫的视线，他刚想回一句“这雨还会继续除非雨下完”，就被明显后移淋不到自己的雨给噎住，生生吞进了即将出口的话，搞得自己差点被唾沫星子呛一口。

        “干得漂亮！大显神通！”几位走在前面的矮人们欢呼着给巫师喝彩。队伍后方的发现了变化，也兴奋地往前跑了几步冲出雨幕。

        这一刻，梭林的心里升起巫师很有用的念头，总算认可了甘道夫在队伍中的地位。暗自庆幸与巫师同行的正确性，这可比拒绝了自己的某位精灵厉害多了。

        比尔博第一次见识如此神奇的魔法手段，这可比老图克那对魔法纽扣来得震撼多了，他曾一度以为巫师只会放整夜不灭的烟火类小魔法。刚才还被雨水浇得生无可恋的霍比特人满眼放光，好像一分钟前埋怨自己趟浑水的比尔博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蹒跚而行垂头耷脑的样子突然统统不见了。

        他驱马小跑到甘道夫身边问，“巫师能随意改变天气？可不可以再升起太阳，把我们的衣服晒干爽？”

        “这只是个意外。”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甘道夫不至于冒认功劳，坦率地否认。“你要是想改变世上的天气，还是另请别的巫师吧。”

        见比尔博和矮人们都不怎么相信，还眼巴巴的望着他，好像都在期待瞬时就云破日出的奇迹。甘道夫无能为力地摆摆手，讲起了他还记得的其他几位伊斯塔尔。他一边说一边暗自思考，能左右天气的巫师，无非萨茹曼和希斯琳两位。环顾四周，果然在头顶树枝上发现了一只看似努力假装普通小鸟的希斯琳。

        即便没有拉达加斯特那样丰富的鸟兽知识，甘道夫也知道正常的鸟儿是不会在刚下过大雨的树枝上蹦跳得如此激烈，以至于爪滑跌下又扑棱着翅膀挪到更靠前的枝桠。既然希斯琳这样努力地在旧师面前伪装，那便姑且认不出来她吧。

        “传说巫师会带来好运，看来是真的。”方才吼着喊收雨的矮人大笑着往甘道夫身边靠了靠，好像这样就能借来对方的好运似的。希斯琳现在知道了他叫多瑞，是小队中最为强壮的矮人。

        五月的天气在没雨的时候也能称之为美好，虽然道路上还布满泥浆，但至少雨水不再透过兜帽滴进他们的眼睛，而且众人期盼的太阳也如愿洒下来温暖。他们很快来到一座废弃的破房子面前。

        梭林决定在此扎营过夜，一边看环境一边下命令，喂马生火做饭一一安排人手。

        走进这层屋子看了看，甘道夫不想在此停留，“我觉得继续前进比较好，我们可以前往隐秘山谷。”

        梭林面现愤慨，怨气染上了他的眉眼，“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才不会接近那里一步。”

        甘道夫莫名其妙地追问，并且介绍精灵会提供食物、住所和建议。

        矮人王听后几乎咬着牙说道，“我不需要他们的建议。”对于巫师说的只有埃尔隆德能帮忙读地图的事，他更是不屑一顾。甚至大发牢骚痛斥精灵王在恶龙来袭时的袖手旁观，就连希斯琳不帮忙偷宝石也成了精灵不可饶恕的大错。

        这无差别偏见把甘道夫搞得哑口无言，一切曾经设想过的计划、方法、措施、方针和手段，到了路上都成了一纸空谈。甘道夫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带这队，气呼呼地转身大步离开，唯一庆幸的是希斯琳没跟进屋里听到刚才那些坏话。

        比尔博发现气氛不对，忙问甘道夫怎么回事，巫师横眉竖眼地答道，“去和十里八乡唯一有点理智的人待在一起。”

        对着不相干的人发脾气实在不妥，甘道夫压住火回身解释霍比特人“那是谁？”的问题。“希……呃，那就是我自己，巴金斯先生。”


　　(https://www.mxgbqg.com/book/84160633/1636287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mxgbqg.com。梦想文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mxgbq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