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解除婚约吧
沈君妍进了调查司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也不允许任何人进行探视。
李乐乐去打听了好几次，结果那边的口风很紧，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心神不宁的易欢打算厚着脸皮上张太后那里去碰碰运气，结果扑了个空——张太后居然在这个当口到时装周看秀去了。
女皇遇袭，太傅被逮捕，张太后却跟没事人似的，压根没往心里去。
易欢绝对相信沈君妍不会做出那么愚蠢的刺杀行动，但易欢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如果我并不无辜呢？
沈君妍到底想要向她传达什么信息？
手机上忽然发来了一条信息——老巫婆是不是被逮捕了？
发信人是黄萍萍。
易欢嗅到了某种阴谋的味道。
易欢：消息对外封锁了，你怎么知道的？
黄萍萍马上回话：我派去的杀手没有回来复命，如果不是被捕就是被策反了。
易欢立刻照着号码把电话打了过去。
“听到这个消息，你肯定就坐不住了吧？”黄萍萍很得意，“我就知道，你会主动来找我的。”
易欢偷偷的按下了录音键。
“黄萍萍，你是什么意思？港口重启仪式上的杀手是你派来的？你竟然想刺杀我！”
黄萍萍：又来了，又来了，这次你又想演给谁看？暗杀和嫁祸给老巫婆的计划都是你想出来的，我只是替你执行罢了。
易欢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心脏紧张得阵阵蹙缩。
“什么意思？我授意你来刺杀我自己？”
“老巫婆一再质疑和反对你关闭港口的命令，你不是说你忍无可忍了吗？你谋划铲除老巫婆计划的时间已经不短了，那天你忽然挂断电话，难道不就是给了我一个动手的信号？”黄萍萍理直气壮地说，“计划是你想出来的，我以为你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谁知道你会反过来保护老巫婆？”
易欢微微发颤。
不是沈君妍想刺杀女皇，而是女皇想制造一个假的刺杀现场，顺理成章的除掉沈君妍。
“你到底为什么要保护她？”
易欢无言以对。
“你想卖人情给老巫婆，让她给你办事是吧？”黄萍萍是商人，脑子动得就是快，“你可别费那个劲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巫婆一直都看不起你。别说她背后有张太后撑腰，就算张太后去和先帝团聚了，她也绝对不可能成为你的人。”
易欢烦躁地来回踱步：“不用你管，我有我的打算。”
“我可不想管，就是提醒你一句，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心软。现在老巫婆已经被逮捕了，只要杀手不改口，她就没有翻身脱罪的机会。”
易欢心念一动：“你肯定你的杀手不会改口吗？”
“我不确定。我和杀手约定了，嫁祸老巫婆之后马上自杀。但现在消息完全被封锁了，我不肯定他到底有没有履行约定。杀手本来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要对方给钱够多或者手段够狠，可以轻易的获取自己想要的任何信息。”黄萍萍催促道，“一旦他供出我，我肯定没好果子吃，你的女皇生涯估计也到头了。”
“别在这里危言耸听。”
“我危言耸听？张太后授意老巫婆去接触南郡的伶王，你又不是不知道。别自欺欺人了，你只是一个不听话的傀儡，不管张太后还是老巫婆，她们都只想把你赶下王位。”黄萍萍的话充满了蛊惑，“刺杀太傅是大罪，你知道我为了你冒了多大的风险！只有我们这些朋友才是真的为了你好，你还动不动就跟我们翻脸。”
易欢没回答。
渣皇生活在这种充满了怀疑和恐惧的环境里，很难不被影响。
“你最好想个办法，尽快把那个杀手做掉。时间隔得越久，他就越有可能出卖我们。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黄萍萍稍微停顿了一下，“张太后当初用了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当上了太后，你想坐稳皇位，就得狠心。”
易欢沉吟着：“让我想想……”
大门被推开，李乐乐三步并作两步直冲进来。
易欢立刻挂断了电话。
李乐乐没有怀疑，而是惊魂未定地凑到易欢面前：“不好了！陛下，不好了！”
易欢心惊肉跳：“沈君妍出事了？”
“不是，消息完全没封锁了，我什么也打听不到。”李乐乐晃着脑袋说，“但是我听说她被关押在调查司的特殊审讯室了。”
易欢：“展开说说。”
“关于特殊审讯室，外面流传着一种说法。先帝为了验证各个部门的调查效率，把一只兔子放进了森林。警局刑侦部门动用了所有追踪手段调查了三天，结论是兔子找不到了。军方继续任务，他们驱赶森林里所有的动物，烧了周边所有的房子，并且拒绝道歉——因为他们认为那是兔子的错。调查司进入了森林，仅仅半天之后就带着一只浣熊出来了。浣熊哭着承认它就是兔子，让他们别再折磨它了。”
易欢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会对沈君妍手下留情吗？”
“调查司铁面无私是出了名的，以前他们调查过先帝侄女洛兰公主的营私舞弊案，洛兰公主三天三夜没有睡觉，最后精神崩溃自裁了。”
易欢皱紧了眉头：“不行，我得去调查司。”
门口又有了动静。
“陛下，太子妃求见。”
易欢想不明白杜思媛为什么这个时候找上门来，不耐烦地拒绝了：“我现在没空，让她改天再来。”
“如果现在不见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易欢一抬头，对上了杜思媛的视线。
“你怎么来了？”
“我怕你不肯见我。”杜思媛走进来，坐在会客桌边，“别再逃避了，我们谈谈吧。”
易欢看了一眼李乐乐，李乐乐即刻会意：“我会帮您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就来报告。”
易欢在杜思媛对面坐下。
以进修的名义在国外躲了那么久，和以前这几个一起打拼的成员几乎都断了联系，连彼此点个赞的情谊都不剩了。杜思媛是前队友当中的异类，每次易欢发布什么动态，她不一定会留言或是推荐，但她一直都默默地关注着易欢。
比如有一次易欢发布动态推荐了一首歌，第二天杜思媛就发了那首歌的歌词片段，还写了随想和心情，处处都透着上心。
杜思媛作为大主唱，平常又特别喜欢忧郁文艺小清新那一套，易欢一直觉得她是纯粹的老好人，对谁都那么温柔。
现在坐在另一个世界的杜思媛面前，易欢感到格外的不自在。
“你这么不愿意见到我？”
“你别误会，我只是太忙了。”杜思媛的质问让易欢无地自容，“我应该早点去看你的，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你的歉意我已经看见了。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惊人的道歉方式。”
“那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还好。”杜思媛沉默了。
易欢尴尬的笑笑，不知道该怎么接：“那就……还好。”
杜思媛望定了易欢的眼睛：“我们解除婚约吧。”
易欢怔了一会儿：“你在说什么？”
“陛下是听不清，还是故意装作听不懂呢？”杜思媛的脸色很差，即使抹着浅色唇膏，依然遮不住她病弱无力的模样，“那我就再重复一遍，我们解除婚约吧。”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提起婚约的事。”易欢的视线移到了桌面的咖啡杯上，“婚约这件事关系重大，我觉得现在并不适合谈论这些，我们都先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这就是我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杜思媛的声音淡淡的，像在吟诵一首优美的诗歌，“我知道这段婚约对你来说只是负累，这些年来我受够了，你等这一天也很久了吧。”
现在的情况完全脱离了易欢的掌控范围，她只能硬着头皮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杜思媛嘲讽道，“从初次见面时我冒犯了你开始，我就知道你一定想着有一天要从我身上讨还。我的错我认了，可是做到这个程度难道还不够吗？”
易欢很无奈。
渣皇渣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她的认知，就像埋下了无数的地雷。她根本不知道哪个会爆，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
杜思媛用了乞求的语气：“早点结束对你对我都好，或者就当做是陛下开恩，仁慈地放过了我吧。”
易欢的心动摇了。
杜思媛的条件那么好，要不是被一纸婚约和渣皇绑在一起，她的人生一定比现在精彩得多。
“好……”
面前的画面定格了。
系统：警告，警告。您刚刚做了一个危及自己生命的选择，请立刻校正。
易欢：我做错什么了？我对杜思媛没有任何感情，彼此放生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系统：女皇和杜思媛的政治联姻是由张太后指定的，也可以看作是张太后和首相之间缔结下的盟约。女皇本身出身低微又胡作非为，张太后早已经有了扶持伶王上位的心思。碍于女皇和杜思媛还有婚约，张太后怕无法向国民交代，所以才选择暂时忍耐。一旦婚约解除，女皇也就彻底失势了。
易欢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杜思媛是渣皇最后的依靠？那她这么对杜思媛，这不是作死吗！你说说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系统：我只负责解说局势，不负责分析心理。
易欢：杜思媛目前对我的好感度还剩多少？赶紧查查看我还有机会吗？
系统：杜思媛目前的好感度为20。
都到了要解除婚约的份儿上了，居然还能涨到20，杜思媛是菩萨吧。
杜思媛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同意了吗？”
“好提议，但是我还得再想想。”易欢摇摇头，“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们改天再聊。”
“大家都说你变了，我也以为你真的变了。”杜思媛眼里涌上一分讥诮和难以掩饰的失望，“其实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极度自私和自以为是的易欢。难为你费尽心思，演得那么卖力，其实不过是想讨好太后和遮掩你之前的恶行罢了。”
“我很抱歉。”易欢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但是我不能没有你。”
杜思媛惊愕地怔住了。
“你再等等我，等我强大一点。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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