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闲日
两人重归于好，甚至比之以前更甚。
现在李啟怀课上隔三差五便会盯着李秉渊发呆，每次李秉渊回头都能注意到李啟怀的眼神。
以前李啟怀会吐槽李秉渊箭法不准，现在温和多了，通常都是手把手的教李秉渊哪里不对。
课后李啟怀也经常往李秉渊处跑，要是在自个宫里找不到他，去李秉渊处一准儿能找到。
李秉渊对两人的关系喜忧参半，喜的是两人重归于好，他能够感受到这宫里为数不多的温情。
忧的是李啟怀对自己的心思，他不知道如何回应。
李秉渊也不能理解，别人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像不能理解方颜只见过一面，便留心许多年一样。
什么是喜欢，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日子平淡的过着，转眼又是月余，此时已经快到仲夏了。
夏天的夜晚很长，加上今年雨水少，夜晚也总是闷闷的。
今日李秉渊来李啟怀处，两人一同下棋。天气炎热，衣衫穿的也都很薄。
李秉渊今日穿的淡蓝色薄衫，外面是一层薄纱，腰间佩象牙玉佩，看上去也是翩翩公子。李啟怀只穿了件素白色薄衫，腰间挂了个放有薄荷，用来去暑的香包。
这样闷的天气，下棋也难耐住性子。
李啟怀棋差一招，不幸落败。而赢了的李秉渊也没有多高兴，他兴致缺缺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手中的白玉做的棋子落在罐子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这日子也太闷了，唉，最近也没什么乐子。”李秉渊叹息说。
“倒是听说三皇兄的好事近了。”李啟怀说，李啟怀宫里小康子最是个八卦的，这些事情他知道的最早。
“定下来了？怎么也没听到什么风声。”
李啟怀凑近了，小声同李秉渊说：“我听下人说的，这几天刘尚书家的夫人常常出入婉贵妃宫里。婉贵妃还给刘尚书嫡女赐了好些东西呢。”
“这刘尚书家的女儿，那日我都没怎么留意。”李秉渊说。
一提到那天，李啟怀便斜看了李秉渊一眼，“是啊，六皇子那日只顾着和方小姐说话，哪里注意得了旁人。”
两人现在关系有些暧昧，算不上清白也算不上不清白。听了这般吃醋的话，李秉渊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
见李秉渊不回话，李啟怀叹了口气接着讲：“其实我也没留意，也是听别人说的。”
李秉渊学着刚才李啟怀的样子，也斜看他一眼。
“那女子性子温和内敛，是个不爱说话的。那日也没怎么同别人说话，不惹眼，没注意到也正常。”
李秉渊想了一想便明白了：“这是贵妃选中的人吧，同三皇兄喜欢的完全不一样。那日三皇兄还说，想找个活泼些的，日子过的有趣些。”
“应当是吧，这也由不得皇兄。那女子也是个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希望两人也能举案齐眉吧。”李啟怀说。
李秉渊忽然想到一个乐子：“啟怀，你对男女之事如此熟悉，想来没少看话本吧，要不…”
“不行，这会打扰你读圣贤书的。”李啟怀直截了当拒绝。
“那你不也看了不少？”
“可…可我也许久未看了，就是因为我看过，才知道会打扰。”李啟怀有些无力的解释。
“就偶尔看一次，不妨事的。你若是担心，我不带走，你选好书给我读怎么样？”
李啟怀想了一想，觉得也有道理。这才去了内室，千挑万选选了半天才拿了一本《牡丹亭》出来。
李啟怀声音很好听，字正腔圆，珠圆玉润。他原本便读过这个故事，已经颇为熟悉了，读起来没有任何磕跘。
娓娓道来，倒像个说书先生一般。
李秉渊将袖子弄高一些，白皙的手臂贴着大叶紫檀木做的木塌散凉。耳畔是李啟怀讲故事的声音，窗外依稀可以听到蝉鸣声。
岁月静好。
这样散凉确实舒服，屋内也没有别人，不用在意礼仪。他顺势把脸也贴到了桌上，如墨般的头发散着，确实缓解了夏日的烦热。
听着听着他便困了，在爱恨情仇中睡了过去。
李啟怀念着念着自己也投入进去了，专心致志的念完故事，一低头便发现李秉渊已经睡着了，不由得失笑。
李秉渊刚才还说自己已经好几日没有好眠了，现在若是叫醒了他，让他再走回去，没了睡意，怕是今夜也不好睡了。
李啟怀想了想，走过去细致小心的把李秉渊搂到臂弯里，把头靠在自己胸前。再把手放到膝盖下，小心抱起来。
头发离开桌子，散开在了李啟怀衣服上，说不出的暧昧亲昵。
犹豫半晌，将人带到了自己的内室。小晋子听到内室有动静，紧张兮兮的快速走了进来。
李啟怀刚将李秉渊放在床上，小晋子便来了。听到动静，李秉渊有些醒了。
几日没睡好，李秉渊此时睡的有些迷了。半梦半醒之间还记挂着刚才的故事，他伸手拉住了李啟怀的衣服。
“故事，接着讲会儿。”说完便又要睡着了。
李啟怀刚才已经念完了这个故事，此时想了想，把《牡丹亭序》中的一句话拿来做了个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念完又看了看睡着的李秉渊，便小心弄开了李秉渊握着自己衣服的手，起身走了出去。
小晋子看完了刚才的全程，心情有些复杂。见到李啟怀不在这间房中睡才松了口气。
“世子今夜去哪歇息？去偏殿还是去书房，奴才马上让人收拾一下。”小晋子问到。
“偏殿吧，那儿还凉爽些。”小晋子忙让下人去收拾。
“噢，对了，别忘了让下人去六皇子那儿传个话，今日时辰晚了，他便在我这儿歇下了。”李啟怀忽然想起这个事儿。
“殿下，您大可以让六皇子睡偏殿这儿的，那床您是睡惯了的。”小晋子脸皱起来。
“算了，那儿透气，比偏殿更凉爽些，他有些日子没睡好了。”李啟怀脸上一脸的柔和，看的小晋子心情更复杂了。
李啟怀没在意小晋子复杂的眼神，径直往偏殿走去。
是日早上，李秉渊刚醒来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昨夜难得的睡了个好觉，李啟怀这儿比皇子所偏些，但在夏天也凉爽了好些。
被子上都是李啟怀的味道，李啟怀不喜欢用香薰，身上味道淡淡的，如今这样闻起来，比平日里闻到的清晰的多，很好闻。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昨夜的故事模模糊糊的在耳边环绕，他抱着被子清醒了一会儿才起身。
李秉渊起来便叫了下人收拾洗漱，出来到院里时李啟怀已经在外面了。
李啟怀眼下有些青，看上去昨夜没睡好，李秉渊有些愧疚，自己占了别人的床。
李啟怀虽然眼下有些乌青，精神倒还好，“休息好了吗？”
“休息好了，你这儿倒是比我那儿凉爽许多。”
“那常来光顾啊。”李啟怀打趣到。
“咳咳，哪有这样的道理。”李秉渊转头不看他。
用过早膳两人一同去上学，李秉渊不能预知到，在这个夏日还真有机会继续去光顾李啟怀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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