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回到三轮车上的顾小白打开柏曼的地图，细细研究起来，原来三水镇附近有一座大城市m市。
m市距离三水镇大约两小时车程，在m市周边现存六个人类基地，除了9427号基地，还有9421号基地、9422号基地、9425号基地、9426号基地与9429号基地。至于9423号基地、9424号基地与9428号基地在什么地方，已经不需要追问。
“要不要先去m市看看呢？”顾小白在心里问037号客服：“系统没要求我环游末世，但想在末世活十五年，肯定得做到知己知彼。而且老黄说了，越是人口密集的地方，出现的异形越多、越强。现在m市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应该没什么活人剩下，就算再有怪物出现，数量不会太多，实力也不会太强，所以现在正是去m市调查的绝好时机。”
她用手指头在三水镇和m市之间画上一条蜿蜒的曲线：“就这么定了。出发了，小麦、小松。”
也许是一天之内遇到两次怪物，用完了所有份额，接下来一路都很太平。顾小白用了五天时间，前往m市。到了m市跟前，发现近在眼前的城市，同时也远在天边。
一条大江横在她面前，而横跨大江的桥，断成了三截，两岸各有一段桥梁延伸出去，中间一截呈90度角垂在水里，摇摇欲坠着随时把对岸那一半桥梁一起带走。
伯曼给她的地图上，m市第一大桥分明可以通行。看来末世信息网络确实有问题，军方的地图也不能保证时效性。顾小白在地图上追加一个大大的红叉，拿出她旅途中“拿”到的望远镜沿着河岸张网。她这一侧的河滩上有几艘大船，被掀翻在地上，一眼看过去就知道破损很严重，不能再使用了。
顾小白望江兴叹了一会儿，顺着山坡下到河岸上，仔细检查了这几艘搁浅的船。船的中间部分可以清晰地看见有什么东西缠绕发力的痕迹，它们明显是被那个玩意儿缠住船身从水里甩到陆地上的，顾小白想起末世电影里经常出现的章鱼怪，在地图上加了一行字，“水生怪物”，又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船上有不少横死的尸体，大部分已经白骨化，但身体上的衣服依然残存着。和柏曼一样的制服。他们也是军人。
一路所见，平民无人收尸化为白骨也就算了，这些职业军人死去后也无人理会吗？在顾小白的观念里，军人是最讲战友情的，行事不可能如此冷漠。
小麦的鼻子忽然抽动起来：“妈妈！饭饭！”
顾小白朝着小麦指定的方向走去，发现了一枚戒指，戴在一只已经化为白骨的断手上。
顾小白有些犹豫，这些天来，她“捡”了不少黄金与珠宝，但都是从废弃的建筑物里搜刮来的，当然会有罪恶感，但从尸体上“捡”东西，就完全是另一个等级的行为了。
见她没有反应，小麦从她身上跳下来，飞快地爬过去，一口咬掉了戒指，含在嘴里咯吱咯吱地咬了起来，吃完了戒指，它还把骨头吐了出来。
这些日子的相处，顾小白有时会忘记小麦是个异形，毕竟和鱿鱼海豹比起来，小麦长得实在太像人类了，此情此景让她再一次确认自己是真的来到末世了，身边还跟着两个异形宝宝。她默默转开眼睛，向另一艘破船走去。
破船侧后方的阴影里躺着一个身着军装、头脚俱全，头上缠着一大圈白色绷带的的男人。顾小白诧异地倒退几步，一把拎起小麦挡在自己身前，悄无声息地向阴影里的男人走去。
她走到男人身前大约五米的地方，男人紧闭的双眼倏地一下睁开：“你是谁？”
顾小白被他吓了一跳：“你还活着？”
“我当然还活着。”男人紧皱着眉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顾小白：“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到m市来做什么？”
顾小白在原地站定：“这个和你无关吧。”
“你最好现在就掉头回去。”
男人没有对小麦诡异的行为发表意见，看来是应该没有看见异形进食的过程。顾小白十分庆幸这一段江岸作为战斗遗迹，有着各式各样的障碍物，视野不佳。顾小白也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要让小麦吃饭之前，必须四处检查确认周边没有其他人，要不迟早露馅。
“怎么，现在进入m市，需要办理通行证吗？”顾小白发现自己在末世遇到的这几个成年男人，都有自以为是到几近霸道的倾向——也许在末世里，某一部分男人容易产生误解，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吧。
“m市很危险。”男人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他看起来很虚弱。小麦的治疗已经好几天没用了，但顾小白并不打算救助这个刚刚认识的男人。
“m市现在不是应该人都死光了吗？没死光的人，应该也逃光了吧？没有人，就不会有怪物，为什么会危险？”
“我们本来也是这样认为的。”一个声音出现在顾小白身后，她猛地回过头去，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兵，女兵同样挂了彩，胳膊上、腿上都有缠绕着医用胶布，手上拿着一个巨大的袋子正在捡骨头，顾小白顺着她的行进方向看过去，不远处堆了许多人骨。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到m市来？”
男人睁开眼睛，不赞成地道：“小莫，你根本不需要问她是什么人，只要请她尽快离开就可以了。”
“万一她是医疗异能者呢？”名为小莫的女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顾小白。
顾小白摇摇头：“我不是医疗异能者。”
小莫神色黯然：“那你走吧。”
真是两个莫名其妙的人。但顾小白不愿意就这样一走了之，m市近在眼前的时候发现两个士兵，其中一个受了重伤，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对顾小白来说肯定有很大的借鉴意义。“我不是医疗异能者，但我有带一些药物，也许对你有用。”
小莫摇摇头：“基本的药物，我们也有，不需要。”
“我可以问一下你在做什么吗？”顾小白指向她身后的骸骨山。
“当然是在收敛战友的遗骨——怪物出现的时候，形势十分紧张，我们必须以保护幸存的市民为先，只是简单收拢了现场的武器就离开了，没有停下来带走战友的遗体，之后高层曾经派出大量小队打扫战场，收埋战友，但这些人全部遇上了怪物死伤惨重。考量利弊得失之后，军方不再把有限的战斗力用于尊重亡者，收埋遗体。”小莫无奈地笑笑：“不在此处时，我无能为力；现在我来了，不可能继续坐视不理。”
“这么说，你们本来的来意不是收埋战友遗骨，是为了别的事情来的。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滞留在m市对岸的江滩上，可以跟我说说吗？恰好我也需要去m市一趟。”
小莫的建议和男人一模一样：“你最好现在就掉头回去。m市里有你对付不了的东西。”
顾小白试探地道：“想让我打道回府的话，至少得告诉我，你们遇到了什么吧。如果真的很可怕，才能把我吓走。”末世才开始不久，人类社会的秩序以及人类心中的文明依然大量残存着，9425号基地陆司令对人类应当如何对抗怪物如何在末世生存下去的观点可谓相当积极正面，这两个人看起来也是军人，那他们的思想很可能和陆司令差不多，所以顾小白相信自己多问几句，不会有什么危险。
小莫走到男人身边，和他低语了几句，转过头来对顾小白解释道：“m市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五天前，我们小队被派去取那样东西，去的路上十分顺利，我们在城市里用了两天时间寻找那样东西，回来的时候，被怪物盯上了，我们的直升机起飞的时候，被怪物打了下来，小队里其他人都失踪了，只有队长和我活了下来。”
也就是说，他们是三天前被怪物袭击了。“你们是隶属于附近的某个基地的吗？9421号基地、9422号基地、9425号基地、9426号基地，还是9429号基地？任务失败了，你们应该尽快回到基地去吧。”顾小白指着躺在地上的男人：“他的伤可不轻，我不是医生也看得出来他需要尽快治疗。”
“这个任务十分重要，我不能轻易放弃。我的伤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重，只要再休息一会儿，我可以继续执行任务。”
小莫的说辞一模一样：“我们必须完成这个任务——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那个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顾小白有些好奇。
“我们不能向普通市民透露机密信息。”小莫一口回绝。
顾小白试探地道：“我不是一般市民，我有异能。对了，你们认识9427号基地委员会的成员，军官柏曼吗？我和他有些交情，也许可以帮上你们的忙。”
男人摇摇头：“我不知道柏曼是谁——东南军区人很多。”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惨淡的笑容：“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但我并不认识你说的柏曼。”
小莫踌躇着问道：“你说的那个柏曼，是红头发吗？”
顾小白点点头。
“我知道他。”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下才道：“他是东南军区帅哥榜票选第九名。”
“……”躺在地上的男人和顾小白都有些无语。顾小白无语的点在于，她发现自己身为一个十八线女团，很可能名气还不如柏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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