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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章 前世之缘


  夏意浓浓,又落过几场雨后,府中的合欢花便全然绽放了,遥遥望去,宛若一片烟云粉霞,开的甚是肆意。

  阵阵幽香,从半启的支摘窗飘进了屋子。室内静悄悄的,只瞧见身穿云纱的一抹纤细背影,正轻依在连云榻上,墨发如瀑,堪堪遮住了她背后一对微显的蝴蝶细骨。

  无忧小心翼翼的打开怀中红匣,她数了数里面的几张银票,挺多的,差不多近千两银子

  ,都是平日里男人给的月银,她一点点攒下来的。

  长睫颤颤,她犹豫了几瞬,又抿唇从银票里抽出三百两来,就才又将红匣小心关好。

  这余下的七两银子足够她将孩儿养大,再置办个院子,做些营生了,另外的三百两是她要给红柳准备的嫁妆。

  二人好歹主仆一场,她自然要为红柳安排好退路。

  将这一切想好,无忧这才又小心着爬下了春榻。

  忽而门被推开,红柳端着碗安神汤走了进来。

  才绕过珠帘,便瞧见主子正弯着腰奋力的穿起绣鞋。应是肚子愈发大了,她弯起腰来略显笨拙,着实是让人心疼。

  红柳心下大惊,忙跑上前将人扶好,又替她穿上鞋子,待瞧着她让安神汤喝下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红柳轻轻替自家主子松着头穴。

  近日她总睡不安稳,零零总总的做着些怪梦,一会儿是这合欢院,一会儿又是师父的,光怪陆离的,连眼底都隐隐泛起了乌青。

  “夫人,近些日子街上乱的很,哪里都是人。”红柳边揉边絮叨着,

  “听说还有三日就是大典了,现在街上到处都张灯结彩的,瞧着还真是热闹。”

  红柳又说道,“谢公子那里我又去了几回,还是一直见不着人。”

  无忧点点头,自打进了京城她就联系不上大宝了。竟不知成日里在忙着些什么,她写了几封信均是没有得到回话。

  不过也好,如今乱世,知道他现下安稳就好。旁的事儿,待她出了这王府再说。

  红柳又絮絮叨叨说了些别的。譬如她看到宫里来过好几个内侍,说是太后娘娘派来探望世子妃的,却都被世子拦了回去。

  还有那王妃也曾多次去劝世子,甚至只指他宠妾灭妻,非要放了世子妃。

  红柳说到这里不住咂咂舌,什么叫宠妾灭妻?将军还不是每日里上赶子的要宿在合欢院,再说了,那世子妃又哪里便是个贤良的了?

  她越想越是生气,不由便红了眼眶,她真是太想同夫人回北疆了。

  “夫人,咱们回北疆吧。”红柳弯下身子,双手捧着无忧的柔荑,竟是抽噎出了声。

  无忧本是在神思着以后的事儿,红柳这一嗓子,当即便将她惊了个愣怔。

  她回过神,瞧着红柳眼眶红红,一脸的委屈模样,忽想起她进京前的喜悦来,竟忽然间有些哭笑不得。

  她抬起帕子为红柳擦了擦眼角,柔声道,“你是想回北疆,还是要我帮你寻个好人家嫁了?”她说着,又从袖口掏出银票塞进红柳手中,“这些银子你收好,当做嫁妆,或是留着私房都成。”

  “这多半年来多亏了你的照顾。我也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总归手里拿着些银钱,不慌。”

  红柳有些发怔,她瞧着手里的银票,不禁皱了皱眉,不明白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但同主子相与了这么久,听着此番话,她心下不免慌张。

  “夫人这是要做什么?”红柳捏紧帕子,眼底的泪珠不禁又滚了出来。

  她不傻,这王府里她都束缚得慌,更何况夫人那样自由的性子。

  只是她不敢想。

  将军对夫人太好了,她本以为夫人会不舍得这荣华富贵,不成想…

  红柳紧合着嘴巴,她将银票又塞回了无忧手里,抬眸倔强的说道,“夫人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

  “您对奴婢这般好,奴婢要伺候您和小主子一辈子。”

  无忧挑眉,她未曾想到红柳会做此番抉择。她樱唇微张,本想再说些什么,瞧着红柳那又要红了的眼眶,忙收住了口,只好先放下不再谈。

  这傻丫头,现在世道乱,她却还想跟着她吃苦。

  无忧弯了弯唇角,她隔空点了点红柳的脸,半是安抚道,“莫要哭了,都成小花猫了。”

  “喏,快去洗洗。”

  “小厨房里的甜酪也做好了,你去端来。”

  红柳吸了吸鼻子,“夫人,奴婢要和您一起…”

  无忧忙点点头,扬手小声道,“快去,莫要让别人听到。”

  见人允了,红柳这才收住了眼泪,登时换上了副笑脸,她福了身,转身就跑出去了。

  珠帘一阵轻响,当无忧再抬眸时,却见宋燎恩一身玄衣负手走了进来。

  微光落在他的面颊上,男人凤眸轻扬,寡白淡陌的脸上,阴沉沉的。

  他垂眸望着无忧几眼,并未开口说话,只脱靴便上了春榻。

  宋燎恩歪在榻的里侧,他抬手又将人将搂进了怀中,他下巴抵在姑娘光洁的额前。

  夏日里本就炎热,男人身上更像个小火炉,被他这一抱,只觉得更热了。

  无忧扭了扭身子,秀眉轻皱,“热的。”

  男人却不听,只抬掌在她的桃尻处轻拍了一下,他声音略带些许暗哑,将她紧紧的箍在了怀中,“暖暖莫动。”

  “刚刚在和同僚议事,心突然慌的很。”

  “你就乖乖让我抱抱,嗯?”

  男人温热的呼吸扑在面颊上,一双手更是肆无忌惮起来。无忧脸上红红,一时竟不知是被男人拍的,还是天热。

  她望着春榻旁,从支摘窗外探进的几朵合欢花。一双纤手也不住攥了攥,忙试着别开了话,“将军为何心慌呢?”

  男人闻声,手上的动作略滞了一下,淡漠的脸上竟罕有的升起一丝烦躁,只是转瞬即逝,未曾让怀中人察觉。

  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线,垂首望着这曾惨死在梦中的姑娘。

  那梦实在荒诞的紧,李氏满族,皇帝,太后,环环相扣,无一不推波助澜,致使他的暖暖惨死身前。

  每每梦回惊醒时,那股子锥心刺骨的痛,恨不能让他提枪将这环环相扣的每一人均斩杀在枪下,以绝后患。

  无忧眸光澄澈,犹似幼鹿,仰头望向他,似是望穿了他的心底,安抚下心头那横冲直撞的叫嚣。

  宋燎恩微叹一声,抬掌覆上了她的双眸。她鸦羽纤睫轻轻刷过他的手心,痒痒的。

  “暖暖,”他透过掌心,轻吻着她的眼眸,喃喃说着,“为夫为你建一座金笼,谁也伤不得你,好不好?”

  她听得毛骨悚然,杏眸不住颤着。

  男人似是感受到了掌心下的不安,他扬唇笑着,又将她整个人紧搂进怀中,“为夫怎么舍得呢?”

  “我在京郊处有个院子,景色宜人,还有热汤,适宜修身,后日派人先送暖暖过去安置下。”

  男人心跳沉稳有力,无忧紧贴着他的胸膛,眼眸转了转,到底还是柔声问道,“那将军呢?”

  不想宋良恩只是沉声笑了几句,他单手枕在头下,轻轻顺着她纤细薄弱的脊背,避而不答,“暖暖先去泡热汤,为夫日后亲去迎你,嗯?”

  白日漫漫,一缕合欢幽香自支摘窗外漂了进来,娉娉袅袅,抚得人眼低生卷。

  无忧乖乖的点点头,每个人各有各自的路数,既然话已至此,也就不便再继续追问了。

  总该是桥归桥路归路。

  当红柳端着漆盘打帘进来时,无忧早已是沉沉睡了去。

  宋燎恩正穿靴下榻,他一身玄色锦衣,见来人微微颔首,红柳忙曲身跟了出去。

  待行到了长廊下,红柳依旧是躬身端着漆盘。她不敢抬头看前人一眼,大将军身上的威压气势咄咄逼人,若非夫人在场,她是断然不敢讲话的。

  红柳小心的跟在身后,便听到男人淡漠的声音传来,“后日你同夫人一起去庄子,”

  “所需之物你去打点好,此事不宜声张。”

  红柳忙点头称是。

  彼时天色忽暗了下来,大有阴雨之势。

  六月的天便是这样,阴晴不定,说变就变。宋燎恩抬眸望着满院开得如烟似霞的合欢,本要抬步离去,可转身时,却又看到了漆盘上白灿灿的乳酪。

  他知这滋味,无忧做的乳酪实属一绝。

  见宋燎恩微滞下脚步,红柳刚放下的心忽又提到了嗓子眼,在她的惊愕中,只听男人依旧用他那略带微凉的声音说道,“将酪寻人送到书房。”

  说罢这话,男人抬步出了合欢院。

  他一身玄衣,玉冠束发,微沉阴光下,整个人愈发显得及其挺拔。彡彡訁凊

  待人行出了月门,红柳方才敢抬起头。她偷偷咂咂舌,竟然不知这叱咤沙场的大将军竟还夺起夫人的甜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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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燎恩走出合欢院,空中的水气似是更重了几分,清风渐起,将道路两侧的竹叶吹得哗哗作响。

  忽而一滴雨水落下,打破了沉静的荷花塘面。

  迎面行来个神色匆匆的小厮,男人驻足,小厮瞧见了忙面上一喜,他躬身跑来行礼道,“世子,王爷吩咐在书房等您。”

  宋燎恩薄唇轻动,“何事?”

  小厮却是答不出了,他只知王爷似乎瞧着面色不善。

  宋燎恩颔首,算是应下了。

  落雨来势匆匆,起初并算不得不大,只稀稀落落的几滴,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待人行到书房时,雨水忽而加重,噼噼啪啪的击在了廊沿下的青瓦琉璃上,竟是升起了阵阵白烟。

  宋燎恩并未打伞,衣衫上已是沾染上了几分水汽。他推开书房门,婢女见了忙递上锦帕来,宋燎恩却是摆手,婢女只好又将锦帕收好,放下两盏乳酪甜食出去了。

  院中沿雨未歇,书房的支摘窗却是被端亲王整面推开了。彼时宋毅正依在春榻上听雨赏景,面前小几烹着上好的碧螺春,书房中茶香四溢。

  宋毅回转过身子,他瞧着黄梨圆桌上玉碗轻嗅着鼻子,“乳酪?”

  宋燎恩点点头。

  这乳酪做的乳香浓稠,不难被喜好之人辨别出。

  宋毅却是笑了,他转过身子,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歪在春枕上说道,“恰巧腹下饥了,将那酪端来。”

  宋燎恩微笑颔首,亲端了乳酪,父子二人对坐春榻上用酪听雨。

  支摘窗外水汽扑人,倒是恰巧解了夏日里的燥热。父子面容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宋燎恩长久征战于沙场,相比于宋毅的儒雅,似是更是带了几分武将的刚毅决绝。

  一盏酪用尽,宋毅眉头舒展,似是意犹未尽的又舔了舔银匙,笑说道,“这是那位苏姨娘做的?”

  宋燎恩颔首,他端起茶轻酌着。他自幼便知父亲喜甜,尤是喜欢这乳酪,更是曾遍寻四海寻厨娘做这乳酪来尝。

  透过氤氲茶雾,宋燎恩瞧见父亲面色安详靥足,显然是对这盏酪尤为满意。

  清冽茶香在口中游曳,宋燎恩眸色淡然,他仰靠在春枕上,侧眸望着朦朦雨汽,等着父亲开口。

  “她是你发妻,”宋毅垂眸,用银匙轻轻搅动着盏中余下的星星点点,“你如此行径未免过了些。”

  妻妾尊卑,实属世家大忌,不可乱,更不可渎。

  宋燎恩笑而不语,他回眸望着宋毅小心翼翼的动作,半阖了眸,只轻刮着茶盏说道,“无忧同她师父曾在北疆开了个小酒肆,听说这做酪的手艺还得意于她那早逝的师父。”

  盖盏相碰,发出沙沙声响,不久便又隐进了廊檐外的雨里。

  只这句话讲完,宋燎恩便收了口,父子间总归是需留下些颜面。

  那云姨娘曾多次到合欢院,这其中自是有宋毅的授意。既往不曾细想,可只需一查,便就知了其中缘由。

  说来也巧,父亲曾为师父铸就得金丝雀笼,如今却成了儿子困禁徒儿的温柔乡。

  宋燎恩并未去看宋毅面上的愕然。只侧眸看那如线细雨,沉声道,“今上如此,父亲在京城蛰伏多年,自然是有所耳闻。当今皇帝昏庸无道,黎民百姓苦不堪言,父亲为王族后人,可做了何等打算?”

  利剑出鞘,敌我不分,只瞬间便杀的片甲不留。

  宋毅面上愕然,他松开手中银匙,抬眸去看儿子的侧脸。

  兵者诡道也。

  想他闲云野鹤一生,借此来隐藏下的所有秘密,竟这般被嫡子轻巧揭开。宋毅也曾听闻自己这嫡子在官场上笑面修罗的称谓,竟不知他真是那传言中的混不吝,竟连生父也不列外,万是均是要刺探,拿捏在手中。

  宋毅脸色微凛,面上稍带上些许薄怒,“你可知在说什么?”

  “这旨意一出,天下当如何生灵涂炭?”

  宋燎恩轻哧,“那父亲以为如何?”

  “不出,难道不会变了?你去看看这大渊已成了什么样子?”

  宋毅忽而拍案起身,一股无名怒气更是冲上心头,他指着宋燎恩怒道,“难不成,你要反?”

  宋燎恩神色淡漠,从衣襟处拿出两封信递给了怒不可遏的宋毅。他轻啜着茶,看宋毅将信接过,又仔细看完。

  左不过是颜济探出的些许军机,季长川暗下动用了驻扎兵马,城防部署具是已换。

  宋毅虽是当了一辈子闲散亲王,可自幼便受到父皇的亲自教导,自然是文武双通,有着极是敏锐的政治嗅觉。季长川如此部署,打的便是他嫡子归京的机会。

  怕是帝后大婚,也是取他端亲王府一族项上人头的幌子。

  他长须微颤,面上升腾起的红晕也渐渐失了颜色。

  宋毅心绪不宁,他跌坐回春榻上,望着品茶赏雨,神色平淡的嫡子,终是蠕动着唇瓣,不再说什么。

  —

  沿雨未歇,夜幕四合。

  昏暗烛光下,宋毅负手望着壁上那黄了边角的美人图。弹指一挥,三十年了,图上美人依旧是青丝桃腮,他却早已霜染了鬓角,甚至连她曾最喜爱的幽深凤眸,也沾上了岁月风尘。

  烛光微弱,宋毅唇瓣蠕动,他抬手爱抚着美人面颊,自言自语道,“念儿,若是没有此图,本王怕是连你生成什么样子都要忘却了。”

  “本王见了那孩子,她继承了你的好手艺,做得一手好乳酪,本王一尝,便知是你教的。”

  “这世上还未有谁能做出那般香甜不腻的酪...”

  宋毅眼底含着些许悲凉,他絮絮叨叨的说着,“竟不知是孽缘还是天设,她居然做了擎苍的妾室,还有了孩儿。”

  “若是你当年未曾执意落胎,那孩子应比擎苍还要大上几岁吧。”

  男人声音微哽,宽厚的脊梁竟也在烛光中微微抽动着。他抬手搓了搓额髻,眼前浮现的竟是那些鲜衣怒马的年华。

  三十年前,他曾是京城中最是尊贵的王爷,整日里走马章台,领着帮纨绔肆意过活。

  不成想一朝邂逅京城沽酒女郎,天之骄子亦坠入了年轻人的快意情仇。

  宋毅眸中尽是追忆,那几年同苏念在一起的日子真是快活啊。

  没了朝政的阴云诡辩,整日里只同那简单纯真的女子腻在一处。她生的肆意,头脑更是活泛,言辞行径,无一不吸引着他。

  她窝在他怀中告诉他,天上有种大鸟,能带着人飞到万米高空,海中还有种大鱼,能带人下到万丈之渊。

  宋毅不信,觉着她又在诓他了,便逗趣道,那念儿带本王去坐上大鱼,咱们一同去寻龙王老儿讨颗大东珠给念儿做嫁妆。

  苏念摇摇头,一本正经,这世上没有龙王,海底更是一片漆黑...

  可那样快活的日子又是什么时候改变的呢?

  宋毅微眯起眸子,唇角刚浮起的一丝笑意也僵住了。

  是他动了夺嫡心思那几年。

  为了巩固政事,他同母妃暗中结党营私,就连所娶之妻也是寻了位门当户对,甚有帮溢的高门嫡女。

  他想,她出身不高,定然不能母仪天下。但无妨,待他坐上高位,便封她当位得宠贵妃好了。皇后温雅守礼,有他护着,她这贵妃肆意些也无妨。

  可谁知她竟如此性烈,他困她于合欢院,她依旧是寻药落了那已近临盆的胎,神鬼不知的逃了出去。

  年少时的宋毅不懂,而今黄土埋尽半身的宋毅还是不懂。

  竟何为一双人?天家富贵,权势身份,哪一样,不比这沽酒灶饭,了却余生要强上百倍。

  宋毅觉着自己对苏念有爱亦是有恨,即便他如今闲云野鹤过了半生,偏每每想起她,依旧是不能介怀。

  甚至于今日嫡子将此事旁敲侧击而出,他怒的皆不是这狗/屁的大渊天下,满口仁义,不过是在其位谋其职罢了。

  那怒的是被提起那宁死不从的女人。江山美人他曾都想要,终是都未曾得到。偏为何苏念便不能像她徒儿那般,避在他的羽翼下,做个宠妾不好么?

  廊檐外雨声更甚,滴落在琉璃青瓦上,嗒嗒作着响。不觉间,已是近了三更天。

  镂熏烛台上红烛垂泪,豆点烛光明明灭灭,一阵风过,烛光炸开朵花,最后终是隐在了无边暗夜中。

  宋毅眸色沉沉,抬手从壁画后的暗格中抽出卷明黄遗旨,死死捏在手中。

  他闭上眼,脑中皆是苏念的明润笑容。

  杏眸含水,眼睫弯弯,云髻间的一支素银簪子,便是连罔顾礼法的肆意冲动,师徒二人皆是如出一辙,怎会得了不同的结果呢?当真是造化弄人不成?

  宋毅薄唇抿成线,他捏着手中先皇临终托位的圣旨,眸底是偏执的沉寂。

  既然苏念已是身死,他便要向她的徒儿寻了这困扰他半生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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