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废墟二
元焕轻声呵笑，仿佛毫不在乎，又像对什么事情也不曾在在乎的浪荡模样。
“看不看走眼的，也没什么失望不失望的。你现在很好啊，睡不完的人。一堆人喜欢你，大权在握。衬衫一穿，那胸肌公狗腰，多帅啊。其实也是我也从来没有拥有过你，所以我没什么资格谈失望。”
周正嘴角含了一丝冷笑，寒的如同夜里剑刃的反光，他满是阴鸷道。
“你知道，如果我不变。凭你现在这样潇洒无拘的样子，你还会喜欢那个老土的人？你会腻的，你变得这般好。开着敞篷，抹着发泥，喷着香水，身上是当季新潮的牌子。你会同一个理着板寸，不懂怎么吃牛排，不知道怎么喝红酒，穿着旧到发白的t恤的人出去吃饭逛街吗？”
他满口笃定道。
“你会嫌弃我，虽然口上不说，但是一样一样想要我去改变。然后变成一个符合上流社会，体面的样子。而我的墨守成规，会成为我们争吵的导火索。你爱我的东西，会变成你不爱我的原因。最终，如果我还是那个样子，遇到你现在，肯定只有被丢下的份。”
元焕听着这些话，眉头皱的越来越厉害。他听着那谴责语气，很是不解。
“这话怎么说得我们当初真的交往过一样，你是怎么脑补的这些东西呢？”
他看着周正放射过来的责怪视线，心里异样的很。
总有一种错觉，周正好像亲身经历这些事情一样。而他的改变，他的一切，他的仪态气质，都是为了配的上自己而改变的。
他心里涨满的越发厉害。
“周正你这什么意思啊？搞得好像你好像被我嫌弃过一样。我们这段感情里，无条件喜欢你的人，一直盲目付出一切，一直丢脸的倒追的人，是我吧。”
周正望着他，眼里冷的厉害，重重一呵，嘴角蓄满了嘲讽。
元焕眉宇更重，直白道。
“周正，我不得不说你错了。”
周正挑唇讥讽的“哦”了声，那慢慢的不信溢出言表
元焕心里一凉，却还是温声解释道。
“那些什么敞篷，手表，从来也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的是你。我告诉你原本我们如果在一起，我们会是怎么样。”
“我们呢，会在你工作的地方找个温馨的小地方住着。要有阳台，有玫瑰爬成的墙，有个秋千，对着落日，我们会坐在上面看夕阳。我们不会过着什么上流社会的生活，我们会穿着拖鞋背心，下去菜市场买菜。你做饭，我洗碗。家里要养鱼，要有个大大的鱼缸。这就是我想要的一切，不是你所说的什么跑车牌子争吵。”
“能和你在一起，我做梦都会笑醒，我管你穿什么，我穿什么，过什么样品质的生活？我觉得哪怕天天和你蹲在街边啃泡面，我也会很开心。”
他缓缓的笑着，觉得一切圆满。
周正怔了怔，呆若木鸡道。
“所以…如果我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你还是很喜欢我？”
元焕认真的点点头道。
“我本来就喜欢原本的你啊。”
周正眼里的坚定突破迷障，眼里仇恨而嘲讽道。
“不，我觉得。我如果还是以前那样，遇到如今的你。你会觉得，一切都是幻想的更好。你见到那个老土的人三十多岁还是那个样子，会觉得配不上你如今了。会是任你拿捏，腻了就分手。”
元焕满是疑惑不解，周正那眼神坚定的让他自己也动摇。
如果周正三十多岁还是那个经常被骗的小警察，碌碌无为，他还会喜欢他吗？
元焕想了想，看着如今那么惊才艳艳的优秀人物。觉得命运的安排，真是巧妙。
周正如今，过得多精彩啊。会理着短背头，一身气质那么板正成熟。
而这个人再度出现，让他心跳的多快啊。
元焕轻轻笑了，点头应道。
“也许你是对的，你现在确实比以前好很多。但我也坚持，以前的那个你，我也喜欢。”
周正像是不满意这个回答，手掐的手心极紧。
元焕没注意到周正黑的要往下滴水的面色，只忽然感觉这样畅所欲言，一切说开真的很舒服。
夕阳的晚风吹拂，送来一阵热潮余温的水汽。
也许是微风正好，也许是晚霞余晖迷了眼，也许是他聊得太好醺醺欲醉。
他迷了眼睛，摇头晃脑的朝着周正问道。
“周正，你不会撒谎的是不是？你从来不撒谎的。有个问题，困扰我很久很久。我好想知道，八年前，你有喜欢过我吗？你对我曾经那么好，我毫不顾忌的把你当成我的全世界。你真的，没有一点点，一点点喜欢过我吗？”
元焕带着你吃饭了吗的平淡语气，随意的态度问道。
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不在乎了。
周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眼眸垂下，摇摇头道。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喜不喜欢你。”
元焕听到回答，丝毫没有半点异样。没有疑惑，没有惊讶，神情淡到几近空白。
周正感觉，不管自己说的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个人都会是这个样子，这个态度。
那样洒脱，就像天上淡然悠闲的云。
抓不住，摸不透。
元焕看着夕阳照耀下那英俊的脸庞，看多少次还是吃不消。
不过也算好了，至少还活着。
只是他眼里夹了犹豫疑惑。
那溯洄镜里，这人拿着□□自杀，嘴里呢喃着喜欢的人会是谁呢？
他又觉得此事那么奇怪，他也没做什么，怎么改变了结果？
幻境里，明明周正万念俱灰。可是方才，李青果说，他心里有个念头支撑他抵抗所有的轻生想法。
会是什么？
他忍不住出声问道。
“周正，李青果说的，你有个支撑你活下去的信念，是什么？”
周正极其深邃的目光望着他，眸中如同一个荡漾汹涌波涛的汹涌海面，里面激烈的碰撞着情绪。带着仇恨，写着不甘，燃着熊熊的愤怒火光。
元焕这样被他盯了许久，指尖下意识抓着衣袖，有些无措。
周正狠狠扭转头去，眼里灼灼放光。
元焕声音一哑，伸手正欲与他谈谈。
却见周正拿出那手里灰黑色封面的书，又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书我看了一些，里面细节太详尽了。不像个道听途说编改成的故事，倒像个自传。”
元焕震了震，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自传？你是说，书的作者，可能是那李青果那丈夫或者那野汉子？”
周正摇摇头。
“不清楚，但是至少与他们两个有关系。口述，或者知道完整的故事。”
元焕悠悠道。
“共赴雾江，明明是两个男人的故事，改成一男一女，够虚伪的。要不要查查呢？”
周正点点头道。
“查是要查的，只不过…”
他冷冷抚过那厚重的封面，眼里淡然道。
“作者既然连性别都改变，那指不定结局过程都变了不知道多少。甚至，可能他们中途早散了。写这本书，也只不过用来填补遗憾。”
元焕满是遗憾的望着那本书，撇了撇嘴道。
“真假，既然怀念，还改成女孩子，这是多怕世俗啊。”
周正看着他，眼里如燃烬的死灰。
“是人都会害怕，因为这个社会体贴到去容忍两个男人的爱情。现在都不行，何况几十年前。”
元焕听这话，如泄了气的皮球低下了头。
周正嘘声长叹，也只得接着道。
“不止这个，你觉得这背后操控的主手，为了什么？”
这样一提起，元焕嘴唇微干，他皱着眉头想着。
“是啊，一个魔，为什么那么做呢？而且李青果得到神明之力这件事也很诡异，就假设，是那个魔找人鼓吹这个人，带动话题说这样是勇敢追求爱情的典范。可是结局也只不过是得到神明之力，那又怎么样呢？虽然我们对付不了，但是你和卿歌却可以啊。费那么大力气，就为了给我们练练兵？”
周正沉吟道。
“甚至如当初，那付家长老找到她，都是有人安排的。不然为何如此刚好，就是她。不管如何，我们是要查出来的。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把他拿下。”
元焕苦着脸道。
“魔耶，和天上神位一样强大的存在。动动手就毁掉人界了，怎么对付啊？”
周正摇摇头笑道。
“不知道，到时候再说，不过我感觉到那双背后操控的手，也终究会站出迷雾与我们碰面。”
元焕望着那书道。
“也许不止他，这本书其他的主角，也会一一和我们见面的。”
他又想起，那给他看到溯洄镜强大力量的人。也不知是敌是友，这样做会有什么好处？
那个人与那魔，可有什么交集？
不过，就像周正所说，时间会给他答案的。
几天后，根据李青果描述下，周正一脸阴沉的上门抓人。
根据付莹和周正的关系，本以为有情可求，没想到直接就被抓走，毫无情面可留。
付准一脸为难的望着元焕，元焕只轻轻摇头。
人人惊诧周正雷霆手段与大公无私，同时也深深嫉怕着。
元焕忍不住朝着周正问道。
“周正，这个世界没有能让你网开一面的人吗？”
周正望了他许久，只吐了几个字转身就走。
“我不知道。”
元焕被那漫长一眼深深震撼着，心里什么东西倾露了出来，堆积了整个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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