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扑朔②
有一种人，你明知他危险却还情不自禁的妄图触碰。
灰谷兰就是那种人，尖锐，张扬，浑身写满了桀骜不驯，上下透着与主流色彩不同的野性美。
被他吸引的同时自然无法避免的被他刺伤。
而你又不得不承认，
能让你眼前一亮的男孩自始至终你就只遇到了他一个，未来可以先忽略不计。
总之，在处于青春叛逆和向往美好的年纪，
他那种人对你有着相对致命的吸引。
你小心翼翼的关注，本性督促自己不能过分沉迷，怕受到伤害又渴望得到回应，矛盾的可笑。
于是，当他轻飘飘的一句‘来交往吧’便可使你丢盔弃甲，甚至粉碎长久以来堆叠起的清高自傲。
但是。
你不喜欢他。
你喜欢的只是‘灰谷兰’这种人。
而不是灰谷兰本人。
诚恳点说，正如好女孩需要受到坏男孩的伤害而促进成长那样，你只是在恰到好处的年纪接受了无数女孩曾遭遇过的洗礼。
那是终有一天会破碎的绮丽美梦。
或者再坦率点。
你并非是喜欢他才和他交往的。
与他交往的目的是希望不再喜欢他。
那时常被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充斥的头脑常给你带来甜蜜似幻的体验，但当夜深人静独处陷入沉思中你又不由得懊悔。
你不该跟灰谷兰扯上关系的。
他是你平静生活的麻烦集中源。
惊心动魄的晚归之夜只是段不太愉快的小插曲，你在之后灰谷兰送你回家的路上哪怕哭的肝肠寸断也没有一丝一毫向他求安慰的念头。
而第二天的一早他却托人送来一支崭新的手机。
你这才恍惚想起自己报废的手机。
“……十分感谢，但这实在是太贵重了。”
你婉拒了被遣来跑腿的灰谷龙胆。
对方皱眉凝重的盯了你好一会，接着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把那支有些花里胡哨的手机收起来。
‘也是呢……毕竟大老远跑过来了……’
你不着痕迹的打量一下对方。
与哥哥颜色相似的挑染发束在脑后，清爽的运动装隐隐可见内里密布的纹身，虽然戴着眼镜的脸孔配合着严肃的表情乍一看倒不怎么像是某些招摇过市的不良少年就是了。
“随便你吧。”
少年倨傲的抬起下巴，偏偏手上却笨拙的与手机包装盒做着抗争。
那四四方方的的白色外盒不知怎的此刻却装不进一支小小的手机。
你假装看不见如此反差的一幕，面色如常的邀请对方去附近咖啡店坐坐。
“……哈？”
被手上动作折磨出汗来的灰谷龙胆不解又烦躁的抬头，可没一会儿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强压着眉头冷静下来。
“麻烦你大老远跑来一趟，我心里很过意不去，至少让我来请一杯冷饮吧。”
你轻声细语的解释。
“…你不也没要吗？……”
他嘟囔着，却不再推脱的拉开店门。
你为自己点了杯气泡水，把菜单推给他时他看都不看的要了杯冰美式。
待饮品上来，见灰谷龙胆无意识的皱着鼻子看面前的冰美式，你便心下了然的又点了份甜品。
“大哥……和芹美子那家伙没什么关系……”
眉头抽搐的喝了一口咖啡，他斟酌着口吻慢悠悠道。
“之前我们偶然救下了被流氓欺辱的她，之后便像个跟屁虫一样黏上来了……”
你吸了口气泡水。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到底在讲什么。
‘是在帮哥哥解释啊……’
“没关系……我并没有多想。”
‘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在听到你的话后的灰谷龙胆看起来比刚刚郁闷不少。
“我哥……他…总之……老是有一些肤浅的女人缠上他…他也……你……嘁……”
他言语间闪烁其辞，略显焦躁的揉乱了自己的发。
“虽然……额……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谢谢你龙胆君，你想要表达的东西我大致清楚了。”
‘只是……我或许是这个世界上除你以外最了解灰谷兰的人了。’
“请不用担心。”
你勾起唇，仰头展露大大的笑颜。
麻烦总是接踵不断。
因无数次在校门口被围堵，所以现下的场面于你而言便只是情景再现。
“好久不见啊女朋友小姐！我替兰来接你放学了。”
机车引擎的声音撕扯着耳膜。
发型各异衣着暴露的少女却统一神色探究冷漠。
“是灰谷的女人啊……小芹美子，你确定是她抢了你男友吗？”
领头抽烟的高挑少女摆弄着美甲上的碎钻，懒洋洋的掀起眼皮道。
“嗨~是未来男友啦~反正兰现在也不怎么喜欢女朋友小姐了，想办法让他们分开不好吗？”
芹美子笑容灿烂，双臂大大张开，上前给了你一个拥抱。
“没~关系的！前女友小姐，离开兰，我们可以试着做朋友喔。”
“真嚣张啊小芹美子。”
有人讪笑着吐槽。
你面无表情的屏住呼吸，以防那甜的发腻的水蜜桃味香水闯入鼻腔。
“我会认真考虑你的话的，芹美子小姐。”
你回抱了她一下，眉头抬高，目光阴鸷，缓缓凑到她耳边。
“不过，这种事情光找我也没用的啦，去找兰说说吧，他的选择比我的承诺有价值多了不是吗？”
“欸？”
她疑惑的挣脱你的怀抱，歪头打量你。
“为什么要这样讲？是觉得兰一定会选择你吗？”
“喂…小芹美子……”
旁人的阻拦慢了一步。
芹美子那涂着橙色甲油的双手猛地拽住你的衣领。
“呐，你这女人，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兰根本不喜欢你，和你在一起也不过是新鲜感罢了，明智点退出不好吗？”
戴着浅粉色美瞳片的眼眸背着光折射出丝丝凶戾。
你忽的察觉出眼前人身上那股病态而不正常的气息。
‘也对，说话颠三倒四看起来没什么常识的，原来根本就是脑子有问题啊。’
“芹美子小姐……”
你安抚般拍了拍她的手。
漆黑的眼瞳无悲无喜。
“我曾经很多次像今天这样被围堵，男女都有，一上来就扇巴掌，被指着鼻子骂，或是押犯人一样被挟持着去找灰谷兄弟，次数多的数不清。”
你虚握住她的手腕，看向她的目光怜悯起来。
“这就是普通人和不良交往的下场，我心里明白，更深一层次的原因除了灰谷兰对我保护不利外还有一点，虽然他老是给我带来麻烦，但我从来没有就这方面跟他求助过，换言之……”
“向他求助的话就是另一个结局了，芹美子小姐最好还是不要小看不良的自尊心，我毕竟……现在还是灰谷的女人。”
说这话时你有些咬牙切齿，内心升起的迷茫和自嘲悄无声息的包围你。
‘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反复强调些有的没的…真是…愚蠢过头了。’
“嘟――”
车笛声打破了此刻紧张的氛围。
不远处行驶来的黑色轿车扬下车窗露出了熟悉的脸来。
“妈妈？”
你有些如释重负的甩开拽住你衣领的手。
“啊啦，放学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
“和朋友说会儿话。”
你扶正了背上的书包，扭头笑着看向妈妈。
“分手了吗？”
“还没。”
“要喝酒吗？”
“我还没成年呢妈妈。”
你揉了揉眉心，勉强的对着镜子扯出端庄的笑颜。
“等会儿家庭聚餐可以不去吗？这个样子奶奶会问的。”
“你已经推了好几回了，而且又没有约会……”
加贺女士调侃的掀起红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妈妈理解你啦，漂亮的坏男孩到哪都吃香不是吗？”
“被骗点感情也没什么啦，只要钱和贞操还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就够了，这个年纪谈恋爱反正不都是玩一玩吗？”
“他没骗我感情……只是…对我不太上心而已……”
你撇开视线，不自然的抠弄着衣角。
“而且，我清楚我们不合适，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只是需要点时间……我会和他分手的……之后，也不会再跟这种类型的男孩交往了。”
只有这样才会避免种种麻烦……
“跟爸爸真像啊佑见……”
加贺女士不由得感叹。
“你去找她了啊……”
烟雾缭绕的台球室。
指尖夹着烟的灰谷兰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球杆，俯身蓄势待发。
“怎么说的？”
他饶有兴味咬了一下唇，紫色的眼眸却只专注盯着手上动作。
“嘭。”
球杆与球碰撞。
颜色各异的球咕噜噜四散开来。
“啊……可惜，这把失误了。”
孩子气的耷拉下唇角，他这才扭过头直勾勾看着眼前少女。
“总之就是让她离兰远一点啦，这样还能做朋友云云……”
“她怎么说？”
“罗里吧嗦一大堆，芹美子也没听明白就是了。”
少女叹了口气，可爱的脸蛋因面上忧愁而更加惹人恋爱。
她把脑袋凑过去任由灰谷兰揉的乱七八糟，好一会才眨巴眨巴眼悄悄看他。
“呐~兰にいちゃん（哥哥）”
“可以亲亲我吗？”
少女的小臂柔若无骨的攀上来，面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灰谷兰扯唇轻笑，慢悠悠的挣脱，反客为主的搂住那纤细的腰肢，却在一掌宽的距离中停下，稀薄的笑意如融雪般消散殆尽。
“想也不可能的吧？”
说罢松开手，任其重重摔在地上。
“我的确不是什么正经人，但也不代表我不挑剔呀。”
他垂下眼皮吸了口烟。
重新摆正球杆俯下身去。
“去一楼找龙胆打游戏吧，别上来烦我了。”
“嘁…是~是~人家这就去找龙胆……”
芹美子拍了拍裙摆，满不在乎的背着手蹦蹦跳跳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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