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占星学徒
玉玄夜放下茶杯，看南初霜没有其他事了的样子，也知道她这身打扮等下必定不方便下去用膳，妥帖地提出了建议。
“离用膳还有段时间，我先给你抄录一些要点，免得你到时候跟不上我那些徒弟的进度。”
南初霜自然也感受到了玉玄夜的体贴。
“那我先去更衣，就麻烦宿大师了。”
“不是说要跟我学习吗，称呼不得变变？”
“宿师父，徒弟就先行告退，稍后再来找您。”
玉玄夜满意地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笔墨纸砚，就开始梳理起要点来。
南初霜掩上包间门，进了旁边一个的小包间，这个包间位置不好，没人包，常年空置，她干脆就做让赵掌柜布置成了更衣室。
等她换好出门时的裙装出来时，正巧碰上了来送东西的赵掌柜，赵掌柜知道南初霜将玉玄夜一个人留在了南初霜所谓的‘办公室’，一脸不赞同。
“小小姐你也太不小心了，办公室中诸多机密，怎么能让一个外人单独在里面呢。”
接过赵掌柜手中的托盘，南初霜一边推门，一边解释了一句。
“没事，他不是外人，他是我师父。”
打发走了赵掌柜，南初霜用脚尖合上门后，一转身就看见玉玄夜正戏谑地看着自己。
“你这身打扮做这个动作可不太雅观。”
南初霜把托盘放到他面前，不置可否。
“有什么，师父又不是外人。”
玉玄夜把毛笔在玉石的笔山上搁好，看向托盘里的各式小匣子，“这些是什么？”
南初霜捡了他已经写好晾干并标着序号1的的纸张看了起来，“这是拜师礼啊。”
”你这拜师茶都还没奉呢，怎么就上拜师礼了？”玉玄夜一边拆开小匣子上的封条，一边开着玩笑。
“茶刚刚已经喝过了。”南初霜捡了炭笔和大一些的纸张，开始梳理起了关系图。
一边关注着南初霜在做什么，一边打开了第一个小匣子的玉玄夜有些无语，“你这是强买强卖啊。”
看到匣子里的东西后，玉玄夜是真的无语了。
隔了好一阵，他才颤抖着手拿出了小匣子里的东西，一颗镂花中空的套雕玉球，这雕工，已经超乎人力了，一个玉球套着一个玉球，不过荔枝大，共套了九层，层层转动自如，因为玉色分布并不均匀，所以每层都根据玉色雕着不同的事物。
“你准备了这么好的拜师礼，要是我不答应不就白准备了。”
见玉玄夜果然喜欢，南初霜笑了。
“不会才准备，你要是不答应收我为徒，这些就会是贿赂你的礼物。”
玉玄夜对这个套雕玉球爱不释手，“你真是，考虑周全。”
知道玉玄夜对这种超脱人工的东西会感兴趣，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感兴趣，南初霜拿起标号为二的纸张，继续梳理。
“还有其他的小玩意儿，师父不拆开看看？”
不舍地将套雕玉球装好，玉玄夜拆开了第二个小匣子，又是一声惊呼。
这是件陶器，通身黑色洒金，恍如布满繁星的夜空，陶器不过巴掌高，呈蛋壳型，从镂空的间隙中可以看到，器壁也只有蛋壳厚。
连着两件巧夺天工的拜师礼，玉玄夜对于接下来的盒子更是期待，忙不迭地把剩下的七个小匣子都打开了，每开一个都伴随着一声惊呼，等到他开最后一个时，已经被震慑地说不出话来了。
最后一个是南初霜从多宝阁库存出入名录里特意圈出来的，一块陨石。
不明成分的黑色硬质化合物呈蜂格状，紧紧包裹着里面澄澈通透的金黄色晶体，就像是陨落的那颗星球最后的星光被锁在了这婴儿拳头大的黑色牢笼里。
看着玉玄夜一脸痴迷的样子，南初霜知道玉玄夜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教自己了。
“这拜师礼师父可还喜欢？这是玉山队长在戈壁中遇到的流星，他和商队纵马扬鞭，跟随其下落方向一路追赶，最后在一个深坑中，捡到了这颗燃烧殆尽的星辰。”
“这颗星辰，跨越了漫漫宇宙，只为了将它最后的星光，留在你的手中。”
玉玄夜久久说不出话来，南初霜见状也不打扰他，安心地梳理占星的知识。
等她再次听到玉玄夜的声音时，都已经快梳理完了。
“要是你是男儿身，我是女儿身，我现在估计就以身相许了。”
玉玄夜终于回过神来，将其余八个小匣子合上，只将陨石的小匣子拿到自己手里，然后托盘推到南初霜面前，
“我只要这颗陨星就够了。”
“师父不用这么客气，说了是拜师礼那这些都是你的。”南初霜又将托盘推回了玉玄夜面前。
“天道忌满，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我已经是被天道放过的人了，不能再贪婪更多。”
玉玄夜将托盘推到南初霜面前，坚定地按住了托盘的边沿，不让南初霜再把托盘推回来。
南初霜也不强求，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接过托盘放在空当处，出声询问占星的代价。
“天机不可泄露，将天机告知他人会招致天谴，那若是不告知他人呢？”
“不告知他人，不违逆天意，就不会招致天谴，可谁能忍得住呢？”
玉玄夜叹息了一声。
“我族中人，无一不是想要逃避自己的命运或者改变他人的命运，才会身体有缺的，每逆天改命一次，就会缺损身体的某一处。”
“长此以往，甚至累及子孙，我族的婴孩，自出生起就已经是缺损之人了。”
南初霜直直地望着玉玄夜的眼睛，“但师父你是特别的。”
“或者说我父母是特别的，他们并未像其他族人那样为了避免子孙的缺损用尽各种办法，而是坦然地做好了各方面的准备。”
说起自己的父母，玉玄夜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他们准备了代步的工具，以免我腿脚不好；准备了探路的手杖，家中所有的家具都是圆角，还在边沿包裹了柔软的的布条，门槛也拆了，以免我天生眼盲；准备了摇铃和尖哨，以免我口不能言。诸如此类。”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我生下来竟然是毫发无损，也不是痴傻的。”
“这也是你确定逆天改命会缺损身体某一处的原因？”南初霜听着玉玄夜对他父母的描述，感慨着他父母的通透，也明白了玉玄夜的推断是怎么做出来的。
“你的推断能力真是，让人叹服。”玉玄夜点了点头，肯定了南初霜的说法。
“当然不仅仅是这点就让你确定的。”南初霜追问了一番，“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的父母在逆天改命的诸多年份里，已经累了，或者说是怕了，在我出生后，对于天命更是逆来顺受，随遇而安，但族人们都看不上他们，说他们是懦夫，不敢与天斗。”
“如果没听你的前情，我估计也会这么认为。”南初霜坦诚了自己的心思。
“但我父母并不在意族人的看法，仍然我行我素，所以在占卜到将会双双殒命后，他们也没有挣扎，只是抓紧最后的时间教会我自力更生与坚强，他们的死法也不像其他族人那样惨烈，而是在睡梦中安静无痛地就走了。此后我孤身一人面对全族的恶意也坚持了下来。”
“当时全族都占卜到了关于母国北苑会有不好的结果，于是暗中出山想要传递警示，却因此泄露了隐居的地方，招致杀身之祸。我是唯一一个没有作为的，所以我在灭族中幸存了下来。”
玉玄夜饮了一杯茶润润喉，为这段过往画上了句号。
“说了这么多，我想我要说的你已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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