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练舞
随着炼铁事业的积极展开，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秦国人终于发现了用全新方法锻造出来的铁器的好用之处，秦王赢子楚当机立断，将大量铁器用于置换铜器，更是将其卖给国内贵族，充盈军费……
吕歌坐在铜镜之前，看着铜镜之内自己还是很可爱稚嫩的面容，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一年过去了，可为何我还是毫无变化。”
正正为吕歌梳头的赵高闻言，先是一顿，然后便道：“小姐不急，这女子一般都是要比男子长得慢一点，也正因如此，大部分的女子都要比男子活得长一点。”
这话简直有理有据，这一年来，吕歌除了和嬴政在搞炼铁炉的事情，还有忙着和她亲爹勾心斗角之外，也偶尔会化妆打扮到民间去调查秦国普通居民的情况，寿命一定是个必须要了解的……而女人一般都活得比男人长。
吕歌笑了笑，突然想到了一个笑话，“那你知道女人为什么要比男人活的长吗？”
赵高老实的摇了摇头，然后是试探性的开口道：“因为女子要比男子坚强一些？”
吕歌笑容更深，两个浅浅的酒窝就显得更可爱了：“女人之所以活得比男人长，是因为他给你们这些男人收尸啊。”
赵高一愣，不知道如何反应了，最近他应该没有做错事吧，为什么她突然说要给他收尸？
“……这是个笑话。”吕歌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到赵高笑，又看他这种沉思的表情，忍不住尴尬的开口解释了一下。“你不要想多了。”
赵高怕自己想少了。
吕歌有点不解，为什么她这么一个看起来可爱的女孩子都快被人当成大魔王了？她也没有做什么可怕的事情啊。
她承认刚开始她表现的不像是个正常孩子，但是后续她对赵高挺好的了，时不时关心他的老母亲，也会找时间给他讲课，还隐晦的表示过对他的红发没有任何意见……所以他为什么那么怕她呢？
“赵高那小子？他不是一直胆小怕事的很吗？”当栗被吕歌问到关于对赵高的看法的时候，她非常直接的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小姐这么好，可他老是表现出小姐马上就要砍了他的头的样子，实在是不识相的很。”
吕歌点了点头，更加坚定了不是自己的问题，很明显是这个赵高天生胆子比较小，然后又问起了别的情况……
许是因为的确长了一岁，吕不韦已经开始安排人教她琴棋书画和仪态礼仪了，那滋味实在不好受，尤其是你明明可以做更厉害的事情，但没有办法，你只是个孩子，孩子就要学会听大人的话，无论这个大人怀抱着是怎样的心思，与他对抗都是愚蠢的。
一身红裙，画着浓艳妆容的年轻舞姬翩翩起舞，她跳的很慢，希望能让吕歌把她的一举一动全都看清楚，但同时她又跳的很美，吕歌将一整支舞开下来，只有最后那个凌空一跃才算得上是艰难，毕竟一般人没办法跳的那么高，然后在半空开个一字马，把裙子荡开的这么漂亮吧。
这真的是十一二岁小孩子该学的舞蹈内容吗？
秦国十一二岁的女孩子真的能够跳起来一米多高，然后在半空中劈开一个一字马，同时不弄乱裙子，让裙子如同铺开的扇面一样漂亮……
吕歌在内心小小的叹息了一声，然后被赶鸭子上架的上了，在舞姬鼓励的眼神之中开始了模仿，举手抬头转圈，这些她都记得住，也都能模仿她，但是肌肉的记忆却不能模仿。
到了舞蹈的后半段，她一下子跳起来，然后……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小姐！”
还好她跳的不高，不然这一次是真的要摔惨了。
快速的爬了起来，又冲慌张的其他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转过身看脸色如常的舞姬：“我资质尚浅，暂时学不来这舞，有没有更简单的？”
舞姬点了点头，然后再次上来又重新跳了一支舞，同样的看起来很美又很简单，只不过半路上又多了一个特别的动作，这一次不是半空一字马了，而是在舞蹈的高潮阶段，右腿向后倾调，手指向下，然后在一瞬之间完成一个一触即分的动作。
这个动作整体不用一秒，却需要极好的柔韧性，首先你得快速的把你的右腿向后调，然后将脚向后举高，然后把你的手往后，在极短的时间内碰到你红色的舞鞋……这个比一字马简单到哪里去了呢？
吕歌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她看着面前美丽动人，体态轻盈，身姿灵活的舞姬老师，转头看见了依旧站在角落里的胆小的赵高，朝他挥了挥手，让他过来。
赵高不解其意，老老实实的过来了，颇有些不安的问：“小姐有何吩咐？”
吕歌道：“那个在半空跳起来的那个动作和刚才那个把腿向后踢的那个动作，你会吗？”
赵高不说会也不说不会，只说自己从来没学过。
吕歌真的觉得这人太谨慎了，于是又换了个方式，她抬头指了指房梁上，然后又拿出一块自己的手帕，“你拿着我的手帕，放到房梁上去，不要用梯子。”
赵高有些不解，但还是很老实的拿起帕子，然后一个跃身登了一下一旁的箱子，然后便轻易地飞身而上，将手帕安放在房梁之上。
吕歌：……
吕歌沉默了一会儿，又转头看了看茫然的栗，问她：“跳到半空然后开个一字马，你会吗？”
栗一脸茫然，呆呆地回答：“奴婢没有练过武功啊。”
是啊，这个世界有武功，之前那个叫鱼的侍女虽然也能够徒手半空接茶杯，可是那是只要经过训练，反应神经灵敏一点就可以做到的，而这理所当然的认为十来岁的女孩就可以半空一字马的……这么不科学的东西竟然存在……
吕歌感觉眼前有点发晕，但她仍然强制镇定，看了看那位舞姬，见她依旧不喜不怒一脸平淡，便笑问道：“姑娘叫我跳舞，真是我父屈才了，怎么说也应该让姑娘教我练武才是。”
舞姬回道：“大人有令，我自遵从，小姐根骨不佳，还需下苦功。”
这是个说话很耿直的女人啊，如果让赵高来，他是绝对不可能把大实话说出来的，但吕歌并不是听不得实话的人，她对练武的资质什么的并不关心，她现在已经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了。
又东拉西扯了两三句，好不容易让人走了之后，吕歌便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低头的赵高便问：“父亲真是有心了，小赵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我都没问你是什么水平呢。”
聪明人知道不能把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暴露给别人看，反而要表现出一种我知道，但我今天想更了解一点，或者说想看你说不说实话。
赵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吕歌依旧平静的表情，低声道：“奴才承蒙相国大人栽培，原先在罗网做事。”
罗网又是个什么鬼？那里的小孩子都可以跳到半空开一字马吗？
“罗网，天罗地网……”吕歌面无表情的低声的念了一句，“你现在想回去吗？”
赵高这一次反应十分迅速并且果断的摇头，“赵高愿意一生侍奉小姐。”
在罗网做一辈子，最高的也不过是当个天字一等的杀手，且那还需要刻苦努力，天生的武学天分以及一点点运气，但是选择另一条路能得到的却远不止于此了。
吕歌没有再说什么，她认真想了一下在秦国可以被称之为间谍机构以及培养杀手之类的地方，“是黑冰台。”
一个历史上由秦王掌握的全国专属的间谍情报机构，还以为只是野史传闻，没想到确有其事，而且武功也的确存在。
“小姐睿智，罗网的前身正是黑冰台。”赵高适时地送上夸奖，“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吕歌却没有再问什么问题，她想了一会儿，然后淡淡的开口：“有点好奇，但是当问你一个人的话又不能够完全了解，改日我把罗网从父亲大人那里要过来吧。”
说完便低头拿起竹简，观看最近的关于炼炉的收益情况……
看到一半，抬眼发现赵高依旧愣愣的站在原地，吕歌有些疑惑，轻轻的唤了一声：“赵高？”
赵高霎那间就好像是被猫拍了一下，跟老鼠似的，浑身打了个寒颤，然后双脚下意识的往后挪，他看起来更怕她了。
多么奇怪呀，吕歌觉得如果她这么害怕一个人的话，就应该离那个人远远的，除非是为了克服恐惧，否则不需要自我折磨。
但是赵高不一样，他所恐惧的恰恰是他所追求和迷恋的，当他没办法保护自己，当他没办法去得到他想要的，反而会被他想要的伤害的时候，他就会表现的很害怕很恐惧很敬畏，因为这样可以让他活得更长。
可是无论他怎么害怕怎么恐惧，他都不会想要离开，因为正是因为害怕和恐惧，他才深深的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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