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保命

作者有话要说：</br>春节后上班的第二天，不想上班的灵魂和行尸走肉的躯体。

        “你怎知官家不知她什么样子。此一时而已，她元家确实势大，亲生的哥哥又争气，自然有骄傲的资本。风光她占尽了，到时候犯错大家也会只看得到她。”蒋晨却表现得毫不在意，催促道：“你去打听打听那个田氏为什么被分在那里，进宫前又做过什么。她不是有个玩的很好的那个叫做什么吗？想着法透露一点耳信给她，到时候如南找人偷跑出去的时候，稍微帮着一下。也不知道用点好的人，尽是嫩瓜丫头。”

        “小姐怎么知道二小姐会找人偷跑出去求助的？”

        “心软的人，真正想要将事情做绝，才是最冷静无情的。”蒋晨用头发绕着手指道：“我倒是真想和这种性子的人做朋友，可惜了，母亲到底是做事太绝。”

        安勤及时闭了嘴，默默地退了出去。

        如南睁开眼睛的时候，喉咙里依旧干燥。

        她自那日醒来，便沉默许多。“娘子怎么不说话？”嘟嘟担忧道。如南笑笑，声音依旧嘶哑：“没事，我想睡会。”“怎么刚醒吃完药又要睡？娘子有不适要说出来啊！”嘟嘟的眼泪又要掉下来，急着原地跺脚。如南倒反过来安慰她：“无事，大概是气血亏损，多休息就好了。对了，我吩咐要在后头栽颗金桔树，你叫一下畅畅吧。”嘟嘟还想再劝，却在如南的催促下还是出了院门去找畅畅。

        如南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就同蒋晨对她的评价一样，她是个坚定的人，更何况，她还有一定要坚强起来的理由。

        当女官的时候，以为见惯了这宫里的残酷；没想到做了嫔妃，才知道以前遭遇的不过九牛一毛。宫里的法子、民间的法子、世家门阀的法子，归根结底都是蹉跎、折磨人的。如南想着。

        我要活，活下去，才有希望和母亲再见上一面。死需要勇气、活着更需要勇气。

        这是如南人生第一次，生命交由素不相干的人手里。也由此，知道了想要活下去，只有自己去争取。

        “娘子，金桔树苗和铲子已经从田氏那里要到了。”畅畅自从目睹如南晕倒，便再也没有叫过田氏一次贵人娘子。田氏那里自知理亏，便也想着等这一坎过去后再和畅畅算账。这次畅畅按照如南说的，借着金桔可以缓解咳疾，明着向田氏讨要。

        “娘子想要栽在哪里？田氏的人说金桔树卑贱，栽在院子里不好看，只给栽在我们自己的后院。这群吞心的东西！”畅畅小心的将工具放下，狠狠地骂道。

        “后院就很好，你要栽在我们杂房旁边从左数第九块地砖那。”如南说道。“那里？可是娘子，那里感觉不是什么很好的地方啊。阳光晒不到，走过去又忒麻烦。”事到如今，如南却显得异常冷静：“就是那里，因为从那里往后挖，正好在佛湖边缘；四周都是垂柳，从那挖出去后，又有柳树挡着人的身影。宫人当时偷懒，铺碎石路的时候，铺到那里人看不到就不铺了；再往前走是泥地，走路会有声音。”

        “娘子？”

        “畅畅”如南看着畅畅道：“田氏欺人太甚，然而我错失先机，以至于走错一步害得你们和我一同受苦。如今你们三个，也只有你胆子最大，能救我们了。”

        “娘子能有此决心，畅畅必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还请娘子细说！”

        “你借着种金桔，悄悄将金桔树后的墙壁挖穿。等到晚上宵禁过后，带着这个，去找惠君。她被封为顺华，赐封号“懋”，住在畅感宫的洗梧殿。”如南从妆匣中取出那珊瑚金发扣，用帕子包好，递与畅畅。“她得官家宠爱，若她身旁的宫人不认识你，便把这发扣拿出来。”

        “我知晓了，娘子待我们如妹子，我定然为娘子办好这件事！救娘子于水火之中！”

        如南点点头，嘱咐道：“注意安全阿！一切以你自己安全为先！”

        在如南的掩护下，畅畅对栽树这件事情表现得异常殷勤，再加上如南的病情在她自己的刻意“治疗”下的确有缓解的迹象，于是田氏的人对畅畅的行为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到她主子病好了，就是那个小兔崽子要死的时候了。”田氏身边的奴人恨恨道，彷佛已经看到畅畅趴在地上求饶的画面了。可是她们却不知道，畅畅却早已悄悄将墙凿出了只够一个人猫着腰进出的小洞。

        终于在一天晚上，畅畅趁着天色暗沉，悄悄溜了出去。“我刚才怎么听到有什么声音？是老鼠吗？”陪着如南的千千疑惑道：“我等会去看看，可不要不小心给老鼠咬了娘子才好。”如南听着那细碎的动静中夹杂着轻轻砖石碰撞的声音，便知晓了。她道：“眼下差不多接近元旦，风声大些，你若出去再着凉，我可心疼你。早点热了汤婆子和嘟嘟睡了吧。我叫了畅畅去烧热水，等会换她来陪我。”

        再说到畅畅那一边，她换了厚的鞋底，移开了砖石逃出了院子。外头果然如如南所说的那样，隐隐绰绰的柳树垂下的影子遮住了畅畅还未发育完全的单薄身子，四周风声呼啸，看起来鬼气森森。

        畅畅紧了紧衣衫，给自己加油打气。现在不是说害怕的时候了！娘子还等着我去救呢！想到这里，咬咬牙，沿着碎石子路一路走到了宫道上。

        可是畅畅也太久未曾出了那地狱一般的院子，一时想不起来畅感宫的方向在哪。又耳朵听着宵禁的卫兵的声音，心下暗自着急。却听到不远处的宫墙拐弯处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呼，随即还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吓得畅畅蹑手蹑脚的躲在宫墙投影下的巨大阴影中，捂住口鼻连一个大气都不敢出。

        那拐弯处的声音被风送来：“风这么大，这东西自然要好好护着是么是么你把我这笼那走吧对往前直走看到螽斯门后左拐第一座宫殿就是畅感”

        畅畅捕捉到了她一直想要的关键词，便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风中传来的讯息。又听见身后男人说话畅谈的声音，咬咬牙一跺脚，便先一步照着对话里的方向快步跑去。

        畅畅平复了些剧烈跳动的心跳，看着眼前这座诺大的宫殿。哪怕是宵禁时分，些许的灯火同细微的说话声随着风飘在畅畅身旁。她反复确定了宫殿的牌匾上是“畅感宫”后正准备去敲门，却又停住。娘子的朋友也是刚入宫，怕是也和其他嫔妃一同住，我若贸然敲门求助，难免让事情闹大。虽说事情闹大是最好的，也教田氏那惯会蹉跎别人的小人狠狠吃上一次教训，可这到底不是家宅，若是闹大了，难免娘子会给人小看一头，皇后娘娘那又会被人指责教导不善，教人为难。做高位的主子，平白无故的受了责骂，自然是找底下人出气的，到头来还是自家娘子遭殃。

        心头想过一轮，畅畅打定了主意。她偷偷跑到宫殿侧门，找着一处石墩子，奋力跃了几次，终于爬到了墙头。再由墙头顺着宫殿里栽的树，一路又爬了下来，进入了宫殿。

        畅畅刚拍了拍被土和杂草弄脏的的裙子，便听到耳边平地炸响一声惊雷：“抓到你了！你这个小贼！”畅畅被吓了一跳，便眼见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几个宫女和大力内侍。那内侍速度快、力气又大，即刻把畅畅的手臂扭在了背后。剩下那几个宫女拖着她站了起来，边拉着她便呵斥道：“蹲了好几日！终于蹲到你这个小贼了！现在就送去娘子那里！好让你看看，手不干净有什么下场！”

        “等等！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等到了娘子面前，娘子自有定夺！”说罢也不给畅畅辩驳的时间，强力地扭着畅畅一路到了灯火通明的院内。

        锁着畅畅手臂的内侍将畅畅猛地往地上一扔，院子口的地是粗糙的石子。畅畅只觉得手臂一阵刺痛，竟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听到那女声说道：“娘子！可叫我们抓到那偷东西的小贼！不枉我提前蹲点，叫顺子他们埋伏好了，一举把这小贼抓了！”又听到那女声靠近，在她头顶质问道：“喂！小贼！说，那金芙蓉冠在哪！”

        畅畅咬牙道：“我我不知道什么金芙蓉冠”

        “还在嘴硬！”那质问的女声声音又抬高了一点，喝道：“若你不是贼！那今日何故偷偷摸摸从院外翻墙而来！接连几日都到娘子这偷窃！你昨日在树上留下踪迹，今日便是你翻墙而来，不是你还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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