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长河派出所
等宋南定再睁开眼，惊呼着从梦中醒来时，那张扭曲到令人作呕的脸庞早就看不见了，只有安静坐在旁边的红老板和他那家烛光四射的店。
“怎么，宋局也会做噩梦嘛。”
红老板轻轻喝了一口茶，并没有看宋南定，似乎猜到了他梦见了什么。
宋南定从梦中醒来后也没有过多地去花时间缓过神来，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十几年的禁毒生涯让他不会轻易被吓到。
“红老板，你这个店的香很是催眠啊，我这才坐了一会，就睡过去了。”
玩笑得话对这娇媚的红老板似乎没有作用，他始终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放下茶杯后起身走到观音面前，呢喃地念着什么。
宋南定没有被他的行为所吸引，反而是注意到了外面的什么声响。
“放心，宋局，这不是梦，无非是一些孩子，想找些刺激的事干。”
红老板继续他的参拜，而宋南定在他还没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出了门口。
果然，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子里宋南定逮住了三个大学生模样的孩子，拿着手机，在这样漆黑的夜晚里做着什么冒险直播。
“混蛋，有什么事冲我来，放过他们”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孩子被宋南定抓住后开始挣扎说着这些让宋南定忍俊不禁的话，但是他的挣扎在宋南定面前根本就是儿戏。
看男孩挣扎无用，另一个男孩开始求情：“大叔，你就放开我们吧，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有一个女孩躲在这个男孩的后面瑟瑟发抖，看起来害怕极了，看到她这样，宋南定就想着死者当天是不是也这样。
宋南定松开手，这三个孩子立马抱作一团像老鼠看见猫一样眼神躲闪着。
“我说你们三个小孩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这种地方来干嘛，还不回去，爸爸妈妈不会担心吗？”
宋南定叉着腰教训这几个不懂事的孩子，心里想到自己这么晚没回去弟弟妹妹不知道在干嘛。
“大叔，你是干嘛的呀，大晚上的和我们一样来这里，我看书上说，犯罪分子很喜欢重回犯罪现场欣赏自己的作品，你不会……”
那个求情的男孩子颤颤巍巍地说到这，这几个孩子眼神里的惊恐更是成倍增加，更加缩在一团，唯独一开始挣扎的男孩眼神依旧恶狠狠盯着宋南定。
“宋局，没想到有一天也能听到别人怀疑你是杀人犯。”
红老板从后面慢慢悠悠地走过来，背着手轻松地调侃着。
宋南定二话不说就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给这几个小屁孩看。
几个人看到证据后也就慢慢低下头，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说你们几个小孩这么大晚上的来这干嘛。”
宋南定略带严肃的问。
那领头的男孩看完后立马站直敬礼并说到。
“报告领导，我是绿藤警官职业学院的大三实习学生，另一个男孩是和这个女孩是楚南大学的学生，我们三一起长大的，我们今天想来看看这里，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
宋南定听完和红老板对视了一会就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任凭三个孩子傻愣愣地看着。
笑完之后宋南定调侃道：“警官学院的这么没用，见人就怂，今天要不是我，真是重到现场的罪犯，你们怎么办。”
“这……我只是一时着急，没想到挣脱的办法。”
领头的那个男孩开始狡辩起来，不过这并没有让宋南定在意，他接下来的话让男孩兴奋了起来。
“警官学院的，大三了，应该实习了，我大大小小应该是你的领导，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南定，绿藤市公安局副局长。那么这位警察同志，你也介绍一下自己吧。”
三个孩子听完愣住了，他们怎么可能想到，自己无意间随便来玩玩居然碰见了这么大的领导，一下子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说什么，尤其是领头的男孩，自己一个大专毕业的，现在还在派出所当辅警实习，如果能让这堂堂的市局副局长看上自己，说不定自己就能当上自己梦寐以求的刑警了。
不过一会，这领头的男孩冷静下来，再次朝着宋南定敬礼，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报告局长，我叫司马玄龄，就读于绿藤警官职业学院刑侦学三年级，现在在绿藤市公安局安吉分局长河派出所实习，报告完毕。”
“司马玄龄，名字不错啊，长河派出所，够偏的啊，的地盘。”
宋南定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眼神里有着对前途的渴望，和当初自己看到师傅的眼神一模一样。
“报告，是的。”
男孩保持立正的姿态，看的后面两个孩子目瞪口呆。
“你在派出所干什么，多久了。”
“报告局长，我在派出所给所长当助理，去了有半年了。”
看着眼前的男孩，宋南定知道他想要什么，随即顺坡下驴。
“刑侦专业的干助理，有点屈才啊。”
“报告，为人民服务，服从上级安排。”
这话说的连旁边的红老板都轻轻地笑出了声。
“既然你说你是刑侦专业的，那好，给你个机会，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第一次来着，说说看，你发现了什么，有什么看法。”
“报告局长，我的看法可能有点牵强，因为我不知道太多内容。首先，我知道的最多的是关于死者的失踪地，也就是这里，我来这里好几次，这里的小巷子很多，人流量大，也就是说很有利于凶手的第一部计划，也就是带走死者，在当时人流量密集，晚上人们没办法注意到一个落单的人的踪迹，所以即便是有人光天化日带走一个女孩，再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很难被发现，也就是说，凶手充分利用了地形的优势，所以我推断，凶手很有可能对绿藤市区甚至是这个小巷子非常了解，初步猜测，本地人的可能性很大，第二，也就是作案动机的推断，根据我的了解内容，死者遭受过性侵害，但是如果是作为强奸案的加重结果，完全没有必要，所以我认为，作案的目的应该不是强奸……”
司马玄龄不停说着，大部分的内容其实都是之前警方内部就已经推断出的，但是作为一个不在刑侦内部工作能推测出这些也算是有点本事。
宋南定听了一会，打断了他的话：“既然你说凶手的目的不是强奸，那你猜测有可能是什么。”
“嗯……这个我也不敢乱说。”
“没事，说说你的看法。”
“我觉得很奇怪，杀人抛尸并且碎尸，理应是为了防止别人发现和认出尸体，但是之后从发现尸块的地方来说，基本都是人流量很大的地方，不夸张的说，这样的行为不仅没有掩盖罪行的作用，反而像是在挑战警方……”
“挑战警方……”宋南定听到这里若有所思，确实他自己也想到了这里，那么这样看，这孩子倒是和自己不谋而合。之后说道：“行，你继续。”
“而且他能把尸体处理成这样，说明他的人体构造知识非常丰富，但是绑架失踪天衣无缝，严丝合缝，杀人抛尸却是张扬高调，两个行动就是两个性格的展现，我觉得这很不正常……”
等两人讨论完后，宋南定对这个孩子确实挺喜欢，但是他还太年轻，如果贸然把他带去市局，一来不符合规定，二来容易让这孩子的心性一下子高调太多。
几人在告别红老板起身离开后，宋南定决定送这三个孩子回家，等把那两个男孩送回家后，他看到了司马玄龄这孩子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调令的失望眼神，但是也给了他一个好消息，他们的所长是自己的老同事，因为一次抓捕毒贩的活动，腿部受伤，所以回到了基层，跟着他好好学，想要的东西总会得到。
此时车上只剩下宋南定和那个一言不发的女孩，她长的温婉秀丽，一头长发乌黑飘逸，是个典型的江南美人胚子。
“小妹妹，你是代安青的闺蜜吧。”
女孩被说中了心事，开始结结巴巴起来，宋南定见她说不上来，便又开口询问：
“我看的出来，你很害怕刚刚那样的环境，但是又偏偏要来，看得出来，你俩关系应该不错，你很在乎她，你能和我说说她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吗。我见过你，一个月前，刑警在询问的时候见过你。之前看你们这群同学和老师的描述，这个小青应该是个沉稳内敛，不善言辞的女孩子，对吗。”
女孩双手不停纠缠，想说什么却又很是纠结，迟迟不肯开口，宋南定眼神向她那瞥了一眼，又不管她回不回复，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庞大的描述面前，我相信，她一定有这样的一面，但是人总有独特的一面，或许不为人知，或许鲜为人知，但是总归是有那么一面的，对吗。”
女孩还是不说话，只是继续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双手。
“小朋友，或许这十多年，小青是你最珍惜的朋友，你不想在她死后继续把她的秘密说出来，于你而言，那些事是秘密，是好友之间的回忆，但是对我来说，这只是帮一个遇害的孩子找回真相的途径。”
两人在沉默了一会后，女孩说出了让宋南定惊讶的事。
“小青在上高中前，其实是一个开朗，爱笑的女孩子，她留着长发，每天在教室里都能听到她的笑声，小时候她长的很漂亮，很多男孩子都喜欢她，到了初中，就有男孩子开始追她了，可是她眼光高，看不上那群人，后来有一个酒吧的老板也看上了她，那个老板，长得帅，有钱，成熟稳重，那个时候的女孩都拒绝不了这样的男孩，于是他们恋爱了，有一天，小青告诉我，他们上床了，她还告诉我，那个老板很大，很舒服，我当时不懂，只是好奇，可是后来，那个老板的老婆私下找到了小青，打了她，还叫来了酒吧的保安把小青给强奸了，后来，老板再也没来过，可是小青怀孕了，没办法，她只能去流产，从此以后，小青就再也没笑过。”
听完，宋南定问了一个让女孩哑口无言的问题。
“小朋友，你，是学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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