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事发之兆:封城
李从嘉前些日子是写了许多东西,毕竟自己骗了一个小孩子去吴越。
……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
砌下落眉如乱雪,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怀生。
……
最好的一首当是这首了,李从嘉每每都要看上几遍,然后站起身来,长叹几声,心里再默念几遍: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归家!归家!”
街道上传来几声豪横的声响,李从嘉和苏大儒探头出去看,只见远处一队身穿甲胄的士兵,手里握着长枪,正在清空街道。
铺子一律都要关门,街上走的行人半个时辰内都要归家,各家各户都要禁闭大门,没有准许,绝对不能踏出家门一步。
看这样子是要出大事了。
李从嘉眉头一挑,恰逢此时,已经有士兵到了近处,驱散铺子里吃早饭的人群,李从嘉怕苏大儒犯了倔脾气,忙拉着他端碗回了家。
街道上迅速地被清空,铺子紧闭,院门上锁,而且是从外边给锁上的,起初李双双因为自家大门被锁,还要上前理论一番,还好李从嘉给拦下了。
这清街的士兵不是平安县衙的衙差,倒像是宫里的禁军和金陵守备军的混杂体,因为平日里平安县衙的衙差们上街,从来都是跨刀,哪里拿过长枪,长枪可是打仗时才用的杀敌利器,像寻常衙差是没有资格接触长枪的,只有佩刀。
听着外边院门被落锁,躲在院子里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群,他们可不敢上前计较,万一外边那些士兵们不高兴,给你身上戳个窟窿呢?
这院子里,也只有熊二和苏堪能抵挡一阵了,像瘸了一条腿的李从嘉和年老的苏大儒,还有小丫头李双双,怎么看也是抵不过人家一个人的。
被锁在院子里,众人都有些慌张,尤其是苏大儒和苏堪,毕竟住在金陵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碰见这种怪事情。
“不会是闵军反攻过来了吧?”苏堪脸色煞白,惊慌道。
这都轮不到李从嘉解释,李双双上去就给了苏堪一个脑瓜崩,疼的苏堪呲牙咧嘴的。
“闽国距离这里,足有几千里,你用点脑子好不好?”
是啊,闽国距离金陵几千里呢,更何况,前些日子还有军报传来,说闵军被困在长乐城中,乃是瓮中之鳖,又怎么会这么快就打到金陵呢?
过了一会儿,众人慢慢地平静下来,因为外边的士兵并没有想要闯进来的意思,他们只是挨家挨户地上了锁,不让人出去罢了,这与李从嘉一家平日里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反正平日里无事,都是一整日待在自家院子里,不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苏大儒比任何人都要平静一些,他起先虽是有些慌张,但自从被关在院子里之后,他就继续践行着这一个吃货的美好品德,碗里的稀饭还没有喝完,只是那一碟腌萝卜,进来的急,被落在了外边的铺子里,没来得及拿回来。
“坐下,吃饭吃饭,天塌不了!”
苏大儒伸手招呼着众人继续吃饭。
几人相视一眼,用着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苏大儒,苏大儒端着自己的碗,往嘴里送着,说道:“着急有用吗?还不如得了空闲,好生坐下来吃个早饭……就说你们两个,苏堪和小丫头,平日里起的最早,忙忙活活一早上,有时连个早饭都吃不上,如今还不趁着这个机会,坐下来好好享受一下!”
说的也在理!
苏堪和李双双眉头纷纷上扬,似乎大儒的话也在理。
去锅里给自己盛了碗稀饭,又拿了热乎乎的白面馒头,李双双这次大方了一些,从储藏物品的那间屋子里,拿出了一大罐腌萝卜,让众人敞开了肚皮吃。
腌萝卜也不能当饭吃,不过难得李双双大方一回,众人也不好拒绝,就欣然接受了。
围坐在桌子旁,几人都没有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吃着早饭,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些事情,想些不一样的事情,不过还是有些一样的,比如,今日怎么了?
……
封城封街。
清街清人。
往日热闹的金陵城,今日格外安静了一些,主要道路干道上,站满了握枪的士兵,他们从城门口一直延续到皇宫门口,皇宫大门紧闭,他们没有得到命令进去。
不仅是满城的百姓,还有他们,都在疑惑,今日是怎么了,对于疑惑的百姓们来说:今日怎么了?为什么要封城?
而对于此刻站在街上的士兵们来说:今日怎么了?为什么要封城?
百姓和士兵的疑惑是一样的,他们同样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百姓按照士兵的要求去做,待在家里,不能出来。士兵按照上司的意思去做,将百姓赶回家里,街上肃清!
不过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记得,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天晚上,发生了同样类似的事情,只不过,那天晚上死了很多人,流了很多血,可今天还没有死人,也没有见血。
反应过来的是那些老兵,上了年纪的老兵,因为当年他们亲身经历了那个夜晚。
夺嫡!
夺嫡之战!
……
……
至正午的时候,街上的士兵依旧没有要散的迹象,他们本着军人的职责,尽心尽力地完成上司交代的任务。他们是军人,军人的职责便是听令从事,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今天的行为会对以后造成多大的影响,而对以后造成多大的影响似乎是上司应该考虑的事情,他们只需要做好上司交代的任务就好。
期间,他们按例站在街上,有时要拿上长枪,一条街一条街的巡查着,看看有没有胆大包天的人出现,如果发现了,他们会用粗鲁的言语赶他们回家,如果那些百姓依旧不听劝告,执意上街,他们会对不服众的人拳打脚踢一顿,但不会伤及性命,这是底线。
宫城大门紧闭,城墙上树立的旌旗,在大风的作用下,猎猎作响,肃杀的气氛给了这座宫城无上的威严。
远远的,一队禁军赶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缓缓地向宫门处移动,这可能是今日金陵城中,第一批除开士兵,被允许在街上行走的人群了。
人群看上去,有老人,有妇孺,足有百十来号人,其中老者居多,他们的双手被绳子捆住,前后连成了一大串,在禁军刀枪的威胁下,缓缓地向宫城方向移动着。
到了近处,紧闭的宫门缓缓地从里面被人打开,为首的一人像个将军模样打扮,甲胄在身,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带着剑穗,随着身子的晃动,剑穗也一晃一晃的。
“秦问!你以下犯上,天理难容!”
人群走到那名将军近处,突然冲出去一个老者,双手被捆住,依旧要举起来恶狠狠地指着那个叫秦问的将军,骂道。
秦问脸上的神情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面对老者的指责,谩骂。他右手轻轻地搭在了腰间佩剑上,但没有拔出来,到了近处,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应道:“老大人还是省些力气吧!各为其主罢了!”
“各为其主?你的主子是谁?你是这宫城禁军统领,连你也要反吗?”老者被周围的士兵拿长枪指着,再不能近逼一步,可脸上丝毫没有惧色,喝道。
秦问随意摆了摆手,示意士兵将这群人押进宫去,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老者的问题,他的任务就是押这些金陵的权贵大臣们进宫罢了,他没有义务回答,也不想回答,毕竟他现在做的事情,说出来不太光彩。
目送一大群金陵权贵大臣进宫,秦问和手底下的人吩咐了两句,随即也扶剑昂首挺胸地进宫了,毕竟一会儿大戏可要在承天殿唱响,身为这次金陵叛乱的主要人物之一,秦问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场。
跟在队伍最后,秦问扶着腰间长剑走着,虽然队伍由于妇孺,老者的关系,走的很慢,但秦问并没有下令催促,他好像十分享受地走在队伍最后面。
只见他满脸轻松地,一步一步地走着,每走一步,沉重的甲胄扇叶都要发出“噗楞楞”的声响来,他很享受这种声音,因为声音很悦耳。秦问是个将军,但同样是个士兵,他喜欢和士兵息息相关的事物,包括这甲胄,这让人心旷神怡的美妙声音。
他深深的吸气,又长长的吐气,秦问觉着自己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虽然脚下的这条路,身为禁军统领,秦问已经走过了无数遍,从三十岁,走到如今的四十多岁,数十年,一日一日的经过,秦问清楚地知道这地砖哪一块是破的,哪一块是完好无缺的,哪一块走起来是空洞的,哪一块是厚实的。
秦问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对这里的熟悉甚至超过了自己宫外的家。
秦问是禁军统领,负责日常宫城的守卫之责,乃是天子近卫军,但说实话,秦问没见过皇帝几次,因为皇帝身边还有一支羽林军,他们更值得皇帝信赖一些,而自己只是负责守宫城四方安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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