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3

可对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来说，有钱远远不够，钱还会给这个半大的孩子招来祸事。

        徐芷没了爸妈，彻彻底底成了一名孤儿。家里没了大人，孩子的生活起居就成了问题。

        刚开始徐芷爸单位里的领导来过两次，给徐芷送来了不少吃的喝的。再后来村委会派人来了几回，帮着徐芷收拾了家里的残局，照顾她梳洗吃饭。

        又过了一阵有人来问：徐芷，要不把你送到孤儿院吧，好歹有人照顾你。

        徐芷回绝了两次，只说能照顾好自己，那些人也就不再来了。

        不出半个月，徐芷家的院子就变得死气沉沉的。那些人送来的食物吃完了，徐芷就自己拿了钱去街上的小卖店买吃的。

        整条胡同的人都知道徐芷可怜，她没了父母，没了靠山，就只还剩点钱了。

        小卖店的老板当然也知道徐芷可怜。可谁没难处，谁又不可怜呢。

        所以平时卖5块钱的方便面，他收了徐芷15块。

        徐芷拿着找回来的那点零钱也感觉到不对。她小声问了老板一句，却被心虚的中年人回骂起来。

        徐芷左手拎着方便面袋子，右手攥着那几个钢镚儿，立在柜台前听着老板的咒骂。

        那样子好像是她犯了错，她偷拿了店里的方便面，她没给钱。

        路过小卖店的智旎妈听到了吵嚷，分开人群走上前看。没听两句就明白了，小卖店老板占一个孤儿的便宜，一包方便面多收了人家10块，还死不认账。

        她冲到前面，抬起徐芷的右手，从小手里抠出那几个钢镚儿，丢在中年男人身上。

        又一个抄手扯过中年人手里的钞票，拽着徐芷出了小卖店的门。

        那天是徐芷第一次听到智旎妈骂人，她说：这帮乌龟王八蛋。

        为了防止徐芷被坏人占便宜，占更多的便宜。智旎妈和智旎爸商量把徐芷接到家里来住。智旎妈过来给徐芷收拾了行李，领着她回了家。

        一直到现在，徐芷都很感激许智旎一家，特别是智旎妈。

        在智旎家住的那段日子，他们一家待她如亲人一样，回家有热饭吃，冷了有衣服穿，做噩梦了有人哄。

        是他们拽着她，从阴影里一点一点地爬出来。

        也是从那时候起，徐芷明白了一个道理，不能给好人添麻烦，不能让他们被嚼舌根。

        智旎妈怀上智豪也就是智旎弟弟以后，徐芷借着这个机会回到了自家的房子里

        。智旎爸提前把院子围墙加固了一遍，大门里外换了锁，窗户也都给换了新的，还给徐芷找了条狼狗看家护院。

        时隔半年，徐芷又回到了这里。也许是房子里有关父母的记忆太强烈，徐芷回来的前几个星期，每晚都会做噩梦

        梦到妈妈从天上掉下来，梦到那片被血浸湿的土地，梦到爸爸手举尖刀冲到她面前，一刀刺进她的胸膛，然后猛然惊醒。满头的汗混着满脸的泪，浸湿了枕头。

        也许是察觉到徐芷总在半夜醒来，原本睡在院里的狼狗，突然有一天晚上就睡在了里屋的地上，任由徐芷连拉带拽，它就是爬在地上不挪位置。

        这天晚上，徐芷再次被梦里的利刃惊醒。借着月光她看见睡在地上的狼狗猛地站了起来，伏到她的床边，张着大嘴冲她“哈哈”喘气。

        那天过后，徐芷给它起名叫梦梦。也不再让它睡地上，他们俩一起睡床上。徐芷再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梦梦就趴在她身边，“嘤嘤嘤”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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