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宰治就是个混蛋
两人之间的谈话没能持续太久，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布置竟然真的出现了漏洞，中原中也收到鱼群遥遥传回来的讯息时差点没反应过来。
还是太宰治反应迅速，一看中也神情不对就知道情况发生了变化，随后他就第一时间调转快艇直奔目的地而去。
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这个变故应该也不算意外，都在他跟那位名侦探的预料之中。
似乎是之前游够了，这一次中原中也没有再下海，而是坐在船舷上享受海风的吹拂。
安静地享受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问道：“你们准备怎么处理那个犯人？直接移交给异能特务科？”
“当然，我们可是合法合规的侦探社，只负责破案搜查犯人，不负责处置。”太宰治似乎不知道他话里的深意，只是笑眯眯地回答了表面上的问题。
扔过去一个嘲讽的眼神，中原中也嫌弃道：“真是大度啊，竟然愿意将死穴交到政府手中。”
他会问这种问题当然不是单纯的闲聊。
要知道像这种依靠标记来攻击的异能力者，其种下的标记除非自己本人解除，否则几乎算得上无解。
就算有人间失格这样的反异能力也没法。
想要依靠太宰解除，要么就让他触碰到标记，要么就是触碰到正在使用异能力的能力者本人。
接触标记这点已经被pass了，就只剩下在凶手使用异能力的时候触碰对方，或是让他自己解除。
但这两种方法显然不会轻易成功。
从凶手一系列的行动来看，这人的神智明显不怎么清醒。恐怕已经被心中的杀意操控，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中原中也接触过差不多的敌人，他知道这样的人会有什么反应。
对于现在的凶手来说，杀戮是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东西，哪怕自己伤痕累累也绝对不会放开看中的猎物。
所以让他自己解除这一条估计没戏。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还没疯到那个程度，那么有太宰出马事情就很简单了。
但异能特务科的人应该不会袖手旁观，他们一定会在其中插一手，在侦探社动手之前将人带走。这可是掌握武装侦探社的绝佳机会，还不用毁坏自己伪善的面具，两全其美啊。
至于上面为什么要对侦探社的人下手，那还用问吗，能被掌握的武器才是好武器。
中原中也从来不吝于用最大的恶意揣测政府的人。
他可不会忘记这边的中也曾经经历过什么，而他自己最初又是待在怎样一个地方。要不是因为他还是能量团的时候极度不活跃，任凭政府的科研人员怎么实验都无法引动一丝能量，恐怕他也不会完好无损地落到太宰手里。
就算异能特务科的那几个人持反对意见，应该也改变不了更上面的人的想法。或许他们连反对意见都没办法提出来，因为上面的人不会允许自己手中的工具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玩儿政治的心比黑手党干净不到哪儿去。
不对等等，说到心黑手辣，他身边这个绝对是其中翘楚，太宰治真的会任由上面的人动手吗？
想到某人以往的丰功伟绩，中原中也突然就醒悟了，“凶手能逃出包围圈是你们故意放的，为了解决所有隐患。”
他的语气十分肯定，连怀疑都没有直接就给太宰定了“罪”。
迎着咸咸的海风，太宰治眨巴着眼睛感叹道：“平行世界的中也竟然变聪明了，都能自己想到这一层，不愧是我，不错不错。”
“给自己贴什么金呢混蛋青花鱼？！”
中原中也简直要被这人的无耻惊呆了，“我tm本来就很聪明，用不着变也用不着谁教！”
“撒谎可是个坏习惯，中也。”
太宰用一种十分令人火大的眼神注视着侧坐在船舷上的人鱼，气地对方差点扬起尾巴抽他一耳巴子。
就在人鱼暴起之前，他又说道：“难道你的一切认知不是由‘太宰治’手把手教导的吗？最开始的时候连吃饭、说话、行走都是对方教导的吧，还有为人处世、人情世故，都是那家伙一点点给你分析的没错吧？”
“承认吧中也，你能变得这么聪明都是‘我’的功劳。”
中原中也：“”
他很想反驳，但奈何这一桩桩一件件该死的全是事实，他完全反驳不了。
见他没话说，太宰治的表情瞬间得意起来。不过这种得意并没有维持太久，没几秒这些情绪就宛如碎片一样，片片从他脸上剥落。
“呐中也，你为什么会对他那么执着呢？付出生命都还不够，还要一直挣扎寻求生路，明明都被背叛了不是吗？”
太宰转过身背靠着船舷，遥望着远方的景色。似乎是知道对方想要用什么话反驳，他提前一步将那些借口都堵了回去。
“别说什么死者为大、过去的就过去了，这些话敦君都不会相信，他根本就没有死吧。”
人间失格真的是一种很作弊的能力，夹缝世界的太宰治能凭借着它透过书窥探到主世界的未来，借此改变自己的人生。主世界的太宰也能借此破除书的蒙蔽，看清平行世界中也身上的种种情报。
也正是因此江户川乱步才没能看清背后的真相，一切都是那本书在背后动了手脚。
而面对他的质问，中原中也只是淡淡地反问道：“难道你也觉得拯救世界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吗？”
“中也觉得我像是会拯救世界的人吗？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侦探社小职员罢了，拯救世界这种重担还是交给更有干劲儿的年轻人吧。”太宰治愣了几秒，随后才用一种比较奇异的语调回答到。
轻飘飘地扔过去一个眼神，中也甩着尾巴嘲讽道：“以前觉得不是，这不是后来改观了吗。不仅将自己锁在黑暗里，还化身工作狂不眠不休发展势力，最后更是以身赴死、用生命来维护整个世界——”
“这样的付出，谁听了不感动呢。”
自诩“普普通通小职员”的人难得一噎，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这确实是另一个世界真实发生的事情，容不得他否定。
被另一个自己背刺的太宰不爽极了，“所以中也是在怨恨吧，怨恨自己彻彻底底被抛下了，也怨恨他将你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什么都不肯告诉你。你之前还说他已经死了，是因为他在你心里已经被彻底判了死刑对不对？”
“不，你搞错了一点，我并没有怨恨，只是很生气而已。”
伸出鱼尾逗弄了一下一直追着快艇游动的小鱼，中原中也有些意兴阑珊。
“得知未来后想要拯救自己的挚友是人之常情，换成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对于他隐瞒世界的真相这一点我也没什么怨言，‘被三人以上知道就会崩溃’的世界怎么小心翼翼都不为过。”
“挚友啊……”
呢喃着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太宰治的心神完全被中也透露出的这个信息吸引了，全然不顾另外一个听起来更重要的情报。
“你在惊讶什么，不是早就有所猜测了吗？”
中原中也终于转头正眼看向他，似乎在奇怪他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也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再继续表演下去了，这样的戏码除了惹人厌烦之外没有丝毫用处。
“唔，要是能拯救织田作的话，确实还不错呢。”太宰治并不避讳在中原中也面前提起挚友，又不是出轨有什么好避讳的。
“中也能跟我讲讲那个世界的情况吗？”
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中原中也又将脑袋转了回去，开始逗弄水花中的小鱼。
“跟这个世界一样，织田最开始也往港丨黑投了简历，不过后面就被太宰筛下去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太宰将这段情报隐藏得很好，仓促之间我能查到的资料很有限。我只知道他没多久就成为了武装侦探社的一员，然后开始收养小孩子。”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用叹息一般的声音说道：“织田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小说家吧，在变故发生之前他的第一部小说马上就要出版了，听说很受读者欢迎。”
“是吗这样啊，那还真是不错呢”
说完这句话后太宰就没有再开口，任由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中原中也原本以为太宰治会继续追问下去，比如问问织田作之助的新书具体讲了什么、对方收养的小孩子们又是什么情况、或者另一个世界的侦探社又是什么情况。
但是都没有。
似乎得知对方活得好好的就足够他开心了，其他种种知不知道无所谓。
事实上太宰治不是不好奇，只是比起好奇这些琐碎的小事，他更想知道另外的事情。
“中也之前说自己不恨‘太宰治’，只是生气而已，你在生什么气呢？”
“生什么气？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仰天翻了个白眼，中原中也没好气地说道：“世界不是他太宰一个人的世界，我们不需要别人来拯救。他想救织田也好想救前田也罢，都跟我没关系，要是他愿意说出来让我去对付mimic都可以，但是——”
但是首领太宰治偏偏将一切都隐瞒了起来，独自一人承担着世界的重担吗。
注视着越说越气愤的人鱼，太宰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与叹息。
中也果然是个很奇怪的人，不管哪个中也都是。
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况首先气的肯定是织田作的存在，还有自己的伴侣为了外人放弃自己生命的举动。结果这条小人鱼完全不在乎不说，还说出了可以帮着一起拯救对方的话，可爱到令人想藏起来呢。
但是这么可爱的人鱼，却被那家伙搞成了这样，真是暴殄天物。
“而且那家伙无时无刻不在念叨我是他的狗、是他手中最锋利的刀，我必须击溃一切来犯的敌人，让敌人们认识到轻视港口黑手党将会有多么可怕的后果。这些话说了几年，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结果那家伙呢？”
他猛地转头瞪向太宰治，“那些关键的事情他一件都没有告诉我！”
如果觉得他不可信任，那么一直向他灌输那些观念干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要得到一条听话的狗吗？！
“将我改造成想要的模样后又丢弃在一边，那家伙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混蛋。”
要么就从头到尾不要招惹他，干脆利落地斩断这份缘。要么就不要放开他的手，黑暗也好死亡也好都让他作陪。
偏偏这家伙就是能走出第三条路，中原中也每次想起都恨得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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