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生命倒计时
在将人拉进泳池之前，中原中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在穿越之前释放了荒霸吐，原本以为不会有机会再睁眼，结果没想到上天放了他一马，让他来到了平行世界。因为穿越之前接触了书，所以留下了空间坐标，等他的伤势养到差不多能承受穿越时空的压力时，他就会被书拉离这个世界。
为了早日离开，他需要尽快养好伤势。
而想要修复荒霸吐受到的损伤，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利用同源的能量进行补充。
当然这也是真假参半的谎言。
一开始没有解释清楚后面就要不断地编造谎言，不然局面会变得十分尴尬。
中原中也明白主世界【中也】对森首领的忠诚，今天发生的事情一定会被一字不漏地汇报上去。他没打算要求同位体保守秘密，但一些关键的情报绝对不能让森鸥外知道。
书十分直观地向他展示了森鸥外的处事风格，他看完后唯一的感想就是不愧是太宰的老师，骨子里流的都是黑色的血。
这种人物对于组织来说是好事，但对于他的行动来说就不太好了。
因此人鱼中也只能在心中对【自己】说一声抱歉，然后淡定地用虚假情报干扰同位体的判断。
“不用担心，我并不会抽取太多能量，只要能恢复人形就好。”只要将荒霸吐的核心修复，之后事情就好办了。
人鱼的身体在日常生活中实在不方便，他得赶在下一次穿越前恢复人形。
浸泡在微凉的池水中，【中原中也】闻言有些惊奇地低下头，“我以为你只能保持人鱼的形态，可荒霸吐不是操纵重力的异能吗，它还管变幻形态？”
“按照书的说法，荒霸吐并不仅仅是没有理智的能量团那么简单。”摇了摇头，人鱼耐心地向同位体解释。
荒霸吐的情报在可以透露的范围，不如说他本来就打算让人知道。
抬手按上面前人的胸口，中原中也感知着对方胸腔下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你应该知道青森供奉着荒霸吐神吧？”
青森？
【中原中也】当然知道这个地方，某个垃圾搭档就是青森人来着。
“知道一点，但那边的传说是纯粹的神学，跟研究所的研究扯不上关系，我就没怎么关注。听你这个意思，难道那边藏着的才是真相？”
人鱼中也拉近自己与同位体的距离，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在很久以前统治日本的是另外的民族，他们有一套与众不同的信仰，荒霸吐或者说荒吐神就是其中之一。在那段历史中，荒吐神的地位不亚于如今的素盏铭尊。”
素盏铭尊也就是须佐之男，是日本最初两位主神伊邪那岐跟伊邪那美的孩子。
他的兄弟分别是太阳神天照跟月亮神月读。
这个例子再贴切不过，认真聆听的两人一下子就理解了这位“荒吐神”的地位。
但是“你说的这些资料没有记载，能查到的史料中，只有荒霸吐是青森本地的土著神这个说法。”
皱起眉头，【中原中也】不觉得港丨黑的情报部会遗漏这么重要的信息。
“因为历史被掩盖了。”中原中也说得理所当然，“历史一向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在战败后他们的历史与神明当然由不得自己做主。”
这些情报也是他在接触书之后才了解到的，在此之前他跟其他中原中也一样，都将荒霸吐当成了未知的能量体。
他又不是中二病，别人说一句神明他就真当自己是神明了。
比起神神叨叨的玄学，还是科学更有可信度。
只是有些时候神学未必是谎言，可能只是人类无法理解而已。
“仅存的土著们被驱赶到了关东以东、东北以南，在青森的津轻苟延残喘。他们信仰的荒吐神也被贬为戎神，被销毁了一切记载。发展到如今，也就只有青森当地还流传着一点荒霸吐的记录，其他地方没有任何传说留下。”
“确实，出了青森在其他地方完全没有荒霸吐的影子，仿佛这个神是青森限定一样。”
蹲在泳池边的太宰治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大脑开始疯狂运转，根据人鱼中也透露出的情报思考着他想告诉他们的真相。
没用多久，他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他看看人鱼中也又看看旁边的重力使，眼中的突然亮起了炙热的光芒。
或许他找到了拯救中也的办法。
“日本的神明对信仰很看重，有传说一旦神明失去信仰，就会逐渐虚弱走向灭亡。在消散的过程中，神明不仅会失去力量还会陷入疯狂的状态，变成只知道破坏的野兽。”
“这么看来确实跟中也的情况很像。”
自从知道小搭档真实的身份后，太宰心里就此埋下了一个隐忧。荒霸吐的力量太暴虐了，远不是普通的人类之躯能够承受的。
中也每次开完污浊后都要修养一段时间，虽然修养好之后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蛞蝓，但太宰不敢赌。
他从来不相信命运会偏爱他偏爱中也，在未来某个时间，荒霸吐一定会将他们的幸福炸得四分五裂。
不想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还是会离你而去，人们渴求的一切有价值的东西，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失去的一天。不惜延长痛苦人生也要去追求的东西，一个都不存在。【注】
这是太宰治一直信奉的真理。
当然最后一点现在有所改变了，闪闪发亮的中也勉强值得他延续自己的生命。
也正是因为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他才无法忍受中也被什么东西夺走。
哪怕是命运也不可以。
在平行世界的中原中也穿越过来之前太宰治一直在默默寻找，差一点他就要将主意打到书上面了，结果没想到一个偶然的插曲带来了这么多收获。
不过新的情报也带来了新的烦恼。
荒霸吐在被人遗忘，就代表【中原中也】这个个体也在面临切实的生命威胁。谁也不知道荒霸吐什么时候会消失，消失后又会对中也这个人格造成什么影响。
最好的结果也无外乎是重力操纵的异能力消失，人格被保留。
最坏的情况嘛
视线在浑身湿漉漉的【中原中也】身上，太宰治状似随意地询问到：“小蛞蝓没办法真正掌控力量是因为荒霸吐濒临消散已经失去了神智，也就是说恢复荒吐神的信仰的话就能让那暴躁的神力平静下来？”
他可不会接受什么最好最坏的情况，对于他来说，能接受的只有一种结局——
那就是【中也】完美解决荒霸吐的问题然后跟他一起活下去。
“或许可以。”中原中也偏头看了太宰一眼，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个世界的神道已经没落了，曾经统治世界的神明们不是消散就是沉睡，荒霸吐能化为【中原中也】是不可复制的意外。所以哪怕是书也无法肯定这个办法有没有效果，只是提出一个思路而已。”
“不过我建议你们可以试一试。”收回放在【中原中也】心口的手，他郑重说到。
“没有人类之躯的时候神明消散只是力量散逸，但在拥有人类之躯后，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经过这次献祭后，中原中也比之前更加清晰地认知到了荒霸吐的本质。
也是在核心受损不得不封印沉睡后才明白自己面临的隐患。
确实如太宰治所猜测，荒霸吐一直在消耗他的生命。
可能他到的情况还稍微好点，因为他的身体是直接由书构建的，【中原中也】的情况才是真的糟糕。
细数这个同位体从诞生到如今的经历，那具普通的人类身体不知道遭受过多少摧残。从一开始的人体实验到后来的强行开“门”，以及之后一次又一次释放荒霸吐的力量去战斗，这些都在消耗着他的生命力。
只不过生命力这种东西玄之又玄，普通的医疗手段什么都检测不出来，结果就导致【中原中也】一直在无知无觉地消耗自己的生命。
太宰治听懂了人鱼的话下之意，原本还能维持平静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阴云在面上汇聚，雷暴缓缓形成，跟曾经在港丨黑拷问敌人时有得一拼。
【中原中也】同样不是蠢蛋，结合他自己的亲身体验很容易就能猜出真相。
不如说他其实早就有所猜测了，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自己是最清楚的。只是身为港口黑手党最重要的武器，哪怕有问题也不能暴露出来。
“污浊果然在消耗我的生命力啊，书有没有说我能活多久？”
他甚至还有闲心问起自己的寿命问题，全然不顾身边咕噜咕噜不断冒黑泥的太宰治。
中原中也默默在心底为同位体祈祷了一下，随后顶着某人充满杀气的视线老实说道：“如果一直放着不管的话，大概能坚持到30岁吧。不开污浊或许时间会长一点，但——”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但太宰跟【中也】都明白未尽的意思。
不开污浊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为了组织还是为了这座大家深爱着的城市，重力使的污浊都不可能被封存。一波又一波的敌人来势汹汹，想要守护好大家，最高战力只能不断使用自己的力量。
无谓一笑，【中原中也】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你不是要借用荒霸吐的力量吗，快点行动吧，穿成这样泡在水里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30岁是有点儿短，不过对于混黑的人来说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组织内多得是20几岁就奔赴死亡的年轻人们，他能活到30也算是长寿了吧？
“我说中也，你是不是太得意了点？”看着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太宰治终于被惹怒了。
他迈步走到泳池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水中的重力使，黑色的发丝下是阴沉得能滴出水的可怖脸色。
“不过是一只黏糊糊的蛞蝓罢了，竟然妄想在我前面奔赴黄泉女神的怀抱，真是令人发笑。”
“你这混蛋又在发什么疯？”抬头仰望着格外高大的老相识，【中原中也】又是困惑又是恼怒。
生命被迫开始倒计时本来就很令人不爽了，偏偏还有一个混蛋青花鱼在旁边冷嘲热讽。要不是现在人鱼中也的事情比较重要，他真的很想用拳头狠狠教训某人一顿。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羡慕你了吗，不，才不会，我绝对要让你一直活下去，好好尝遍人类的痛苦才甘心。”
太宰才不管【中也】的心情呢，咬牙切齿地冲人发出了“诅咒”。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死在我前面，就算要死也要我亲手杀死你才行。在那之前，你这个自杀狂魔也给我好好活着，慢慢享受生命的美好吧！”
【中原中也】也不甘示弱，张口就是同样的“诅咒”怼了回去。
？
看着明撕暗秀的两人，来自平行世界的中原中也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原本他以为这是一场单方面的追逐，没想到竟是双向奔赴的爱情？
这话跟结婚典礼上的宣誓也差不多了吧，他跟首领太宰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没这么肉麻，这两个连关系都没确定的人是怎么搞出这种氛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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