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玄妙的土壤
“老液！”异人情急之下奔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老液如梦初醒般应了一声，吃惊道。
“你怎么啦？”异人审视着老液：“刚才那个老妪呢？”
老液将似刀似剑的兵器握了握，“哪个老妪？我怎么没看见！”
“你……”异人环顾左右，见老液睡眼朦胧，头发散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好似着了魔。
“刚才我见你和一个老妪交手，怎么人不见了，你也不知道？”
“没有的事！我一直在这儿，从来没见过什么老妪。”老液笑了。
“可……”
“别说了。”老液将似刀似剑的兵器放回皮囊内，摇晃了一下身躯，问道：“你怎么能来到这里？”
异人简单地将在房间内见到书面出现的怪异情形以及来到这儿的经过一一说了。
当说到院子里有很多人时，老液插话道：“那是没有的事，院子里至始至终就我一个人。”
异人道：“一楼里的怪异声音，你难道没有听见？”
“没听见！”老液下了断语。
异人道：“一楼里有许多小间，声音就是从其中一个小间里传来的。”
老液大笑道：“哪里有什么小间，上次我来时，一楼全是酿好的一坛一坛烧酒，只是没有贴封皮而已。”
异人还要力争，老液道：“我们看看不就清楚了？”
大堂里堆满一摞一摞的酒坛，鲜红的封皮还是新的，似乎刚刚贴过。
老液笑道：“你看看，还是原来的样子。我没有说错吧。”
异人分辨也没有用，只得强咽下冤屈的一口气，道：“酒庄没有客人岂不笑话？”
“怎么没有人？一个个酒客都在暗处。”
“暗处？”异人问道：“你老液能看见？”
“能！我们到二楼去。二楼才有一个一个小阁儿，天黑了，这家酒庄就开张了。”
异人道：“你怎么知道？”
“王子教派的。”
两人到了二楼。
二楼果然是酒客饮酒之处。异人数了数，总共一百多个小间。
“三楼呢？”
“三楼半封闭，里面住着一个童子，专管酒庄的。据说从不下楼。”老液手里一直握着那把怪异的兵器，谨慎地说着。
“当真怪异！”异人问道：“我们何不见见他？”
“王子说：‘他的能耐很大，一般人是见不到他的。’”
突然一个童声叫道：“谁说我能耐大？”
两人寻声望去，只见三楼口站着一个小男孩，三尺高的身材，黄黄的头发，周身一件棕色的连体套装，光着脚板，掐着腰，向老液、异人张望着。
“你是这里的管事？”异人问道。
“正是！你是哪里的人？”小男孩身子一摇，倏忽到了两人面前。
突兀的双眼，鹰勾鼻子，脸颊宽而肥胖，两只耳朵努力向外翻着。一看就不是好相貌。
老液紧紧握着似刀似剑兵器的把手，正密切注意小男孩的举动，以防不测。
“两位要不要上去瞧瞧。别人可没有那个福分。再说夜幕降临还早。饮酒还不是时候。”小男孩捋了捋头发，向上努了努嘴。
老液听了愈加警惕，将兵器的把手攥得更紧了。
小男孩早已觉察老液的举动，“邀请你们看看，我并没有歹意。”
“太好了！”异人说道：“你要保证你说话算数。”
三楼里有个大大的套间，小男孩将老液、异人引进套间内。
小男孩将萤火发亮，两人见房子的地面上全是高约三尺的黑黑泥土。
泥土微微翻动，里面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小男孩见两人很是诧异，说道：“你们是管理者，难道不知道这里埋着什么？”
老液有点激动，颤声问道：“难道是种子的温床？”
“对！”小男孩走出三楼的过道警惕地向外张望，然后快速走了进来。
“你们想知端倪，就走进土壤里。不过，这些黝黑的土壤只是虚幻的影像，影像里是个混沌的大世界，种子的奥秘也许就在那里。”小男孩说道。
异人心里一动，问道：“你是酒庄的看护者，怎么在三楼做起了另外的营生？”
小男孩笑了：“我们酒庄的客人不是一般的人。而是清一色的种子。幼小的种子在此饮酒，然后沐浴风沙，吞噬狂沙里的晶露，一点点长大，你们相信吗？”
老液道：“你真是哺育种子的人？”
“不错！”小男孩说道：“你们是管理种子的。我与你们职责不同，也算是一个系统。只是此刻来酒庄未免太危险了。”
老液下意识地摸了摸魔幻琴，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你指的是今晚？”
“不错！如果你们进去观摩、研究，时间还来得及。可惜错过了今晚酒庄的饮酒了。”
异人盯住小男孩的脸，道：“难道这里不危险吗？”
“这些都是我设的虚拟种子的土壤，有什么危险？再说，我已经安了一个奇幻的后门，打不过，我可以悄悄遁走。我……我推断我今晚是安全的。”
老液道：“他们临时不会打扰你，因为还没有到打扰你的时候。”
“不错！”小男孩说道：“所以我只闭门不出，随时调遣那些前来饮酒的种子情绪，以便他们能更快地成长。”
异人眉头一皱，厉声道：“种子饮酒的环境安全吗？”
“你指的有人暗算？”小男孩说道：“即使法力再高的杀手也休想杀掉一粒弱小的种子，除非他们自己不争气。”
“自残，窝气内斗，他们就可顺便下手，对不对？”异人道。
小男孩看了异人一眼，“你说的对！所以种子相对安全。”
老液道：“今晚的饮酒我不想错过，我已经知道三层楼房里的秘密，何时光顾不行？”
小男孩冷笑道：“非也！这些只是虚幻的世界，它的真实影子在这里。”
说着，小男孩从怀中掏出一截几乎快要朽断的木头，指着道：“真实的影子在它内部。有了它，即使到天涯海角也能重现种子的虚拟世界。”
外面暗了下来。
老液走到过道上，看看天色，说道：“天色暗淡了，饮酒要开始了。”
“你听听原野沙粒中的骚动！……沙沙的声音！”小男孩侧着耳朵，道：“他们正在前来。你们请便，我就不送了。”
可老液和异人什么也听不出来。
院子的大门突然“咣当”一声，纷乱的脚步声接踵而来。
老液和异人快步走到一楼的出口处，看个究竟。
十几个装束不同的男子，匆忙向一楼赶来，见二人从里面出来，先是吃了一惊，而后互相对望了几眼，小声议论着：“该不是他们先喝了酒？”
“不会吧。酒规从没有打破，都几千宇了，谁那么缺德？”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半百男子说道。
“规矩是人定的，难不成有人做了手脚？”一个矮小穿着花格子的少年提出了疑问。
老液看出是两个种子，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听着。
异人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种子，只好左看看右看看，心里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帮刚过，又一匹聚拢院子门前。
一个老女人拄着拐棍，哼哼唧唧前来，见老液装束有别，仔细打量了几眼，问道：“你几岁了？在此饮多少次酒？”
老液看不出她到底是种子还是老妪，目光匆忙在老女人身上搜寻，“800宇，哈哈，800宇！饮了800次！”
“你的兵器什么来头？”老女人伸着双手，上前想看个究竟。
老液一阵慌乱，不知怎么对付。
“过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人家的东西，你也羡慕？”
老女人赶紧住了手，急急从人群缝里钻走了。
异人、老液同时看到那个说话的人是个和尚模样的中年男子，他气质宣扬地走过来，左手拿着一条彩带，走过老液身边时，彩带几乎贴着老液的脸。
老液也看不出他是种子还是人。
“今晚有危险？”老液暗道：“竟然来了两个我看不出来的人。他们是什么人？”
老液自信自己辨别能力很高，此时却傻了眼。
进入酒庄的人流络绎不绝。
老液和异人走到了门口。
远远的狂沙中还有零星的几个人前来，其中一个穿红的人最为引人注目。
因为它的速度太快了，只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门前。
尖翘的下巴，高耸的鼻梁，一双蓝眼晶晶发亮。青皮豹靴，身上挎着一个背囊，右手拿着一把小弯弓。
“他是谁？”老液倒抽一口凉气，“难道是王子说的‘黑煞星’？”
“好酒香！”男子身子一影便到了二楼的栏杆上。
饮酒马上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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