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刘异同走后，凌璇来了电话，语气有些忐忑：“李笑姐，郝芝萱约我们俩出去，你想去吗？你要不想去我就拒绝她。”
其实王凌璇不知如何拒绝，郝芝萱会觉得李笑姐出名了看不起曾经的小姐妹。李笑深知这一点，虽然十年的伴舞生涯让她见识了很多娱乐圈最底层的灰暗女孩，但轻易拒绝也伤了曾经的感情，毕竟郝芝萱还是蛮可爱的小孩子。
“地址发给我吧，我这就去。”
要问S市哪里是城市夜生活最市井的地方，非彩虹夜市莫属。
嘈杂的烧烤摊子坐满了光着膀子文着各种图案纹身的男人，他们划拳喝酒，用最大的声音调戏身边过往的美女。
王凌璇不自在的看了看周围鱼龙混杂的人群，李笑姐也算公众人物了，郝芝萱怎么能请他们来这种地方聚餐。关键是还有徐向彤，杨童舒和李凡儿这三个讨厌的女人。
“李笑姐，你坐我旁边吧，我好久没见你了，想死你了。”杨童舒热情的拉开她身边的椅子，亲密的牵着李笑的手，李笑不喜欢不熟的人肢体碰触，借着坐下的动作避开她的手。
“李笑姐，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红光满面！”杨童舒挽着李笑的胳膊，一改过往的冷嘲热讽，亲切的态度李笑都误以为他们曾经很要好。
“李笑姐现在可是大明星了，还能跟我们这群人相聚，说明李笑姐不忘记曾经的小姐妹啊！”李凡儿恭维着，偷偷观察着李笑的脸色，见李笑并不在意，她放开了胆子。
李笑浅浅喝了一口啤酒，对于这些各怀心事的小女孩她实在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应付。
“李笑姐，娱乐圈好玩吗？”郝芝萱是这群人中年龄最小的，处于对任何事情都好奇的年纪。
“不好玩，没看到前阵子我快被人骂死了吗？”李笑摇头苦笑，娱乐圈哪里是好玩的地方，她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李笑姐，你不用理会那些键盘侠，他们不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说实在话，我没有想到今天你会来，以为你红了就不记得我们这帮小姐妹了，可见你是最有良心的人！”杨童舒的脸贴在李笑的手臂上，亲热的像是邻家妹妹。
王凌璇撇嘴翻白眼，杨童舒跟李笑姐的过节非一日之寒，当时李笑姐打败了她得到了刘异同演唱会歌曲独舞的机会，她背后可没少说些不堪入耳的酸话，现在跑来做这些姿态真的很恶心人！
“李笑姐，吃麻辣小龙虾，他家做的是夜市最好吃的！”
“我给李笑姐剥虾皮！”杨童舒终于放开了李笑的胳膊，被捆绑的感觉一下子消散，李笑感觉整个人都变得清爽。
坐在一旁的徐向彤阴沉着一张脸默不作声，一杯一杯喝着啤酒，大有不醉不归的架势。李笑冷眼旁观，并没有主动跟她聊一句，她能容忍小女孩子的任性，却不能容忍背叛。徐向彤将自己骗到KYV去陪酒，李笑就已经跟她老死不相往来，这种人不值得当朋友，说不定哪一天就会为了利益出卖你。
“李笑姐，演戏好玩吗？”
“挺好玩的呀，演绎不同人生，有趣呢。”李笑刮了刮她的鼻子，郝芝萱一如既往地纯良，她很欣慰小姑娘没有学那么多心眼。
“我就说李笑姐终有一天会成为大明星吧！”心里有多嫉妒，李凡儿就有多卖力讨好。李笑这个老女人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够得到王江导演的青睐，竟然让她红了起来。她不甘心看到李笑那么风光，她自认为比李笑年轻有本事，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会红，她要踩着李笑进入娱乐圈。
“米导最近怎么样？”凌璇适时的将话题拉远，她可不再是昨日的傻白甜，看出这顿饭的目的。
“米导还是老样子，严厉的可怕。”李凡儿吐舌头。
“不过米导对我们也是真心的好，总是为我们舞团极力争取各地演出的名额。”王凌璇很想念米导，严厉的背后是对他们的满满爱护。
“各地演出有什么好的，不如你和李笑姐过的舒坦。”熬了多少年依然还是小伴舞，她可不想青春浪费在等待当中，李凡儿给杨童舒递了一个眼神，杨童舒会意。
“李笑姐，听说你最近拍了王江导演新戏？缺演员吗，跑龙套的也行。”杨童舒话音刚落，李凡儿和郝芝萱齐齐抬头等待李笑的回答。
他们东扯西扯终于说出目的了，王凌璇及时打消了不切实际的念头：“王江导演选角出了名的苛刻，哪怕跑龙套也得要求有经验的，你们别难为李笑姐了。”
杨童舒脸瞬间变色：“可是李笑姐是王江导演钦点的女主，李笑姐介绍几个角色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王凌璇不过是李笑身边的狗，凭什么拒绝她？
王凌璇气恼，李笑姐跟王江导演再熟悉也不会去打破他的规矩，这几个女人竟然这么不要脸强行套关系！
“就是，李笑姐能得到王江导演的青睐，分我们几个小角色，就是说几句话的事情嘛！”李笑淡淡的撇了一眼说话的李凡儿，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缺心眼。
“你们知不知道王江导演的戏，就是两句台词的小角色，三四线明星都抢破头？你们凭什么得到角色？”就算有机会王凌璇也不会让李笑姐推荐他们去的，郝芝萱还好，剩下的三个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指不定哪天会给李笑姐带来麻烦。
郝芝萱笑嘻嘻的给李笑姐和王凌璇倒酒，虽然目的没有达成，但能看到昔日的姐姐们她还是很开心。
气氛微妙，李笑打着哈哈：“你们说这些干嘛，今天就是我们小姐妹聚会，来，吃东西，这家小龙虾真的好吃！”这顿饭变了味道，变得功利，她不想最后一顿饭大家不欢而散。
“嗤，你们还不清醒吗？”徐向彤喝的满脸通红摇摇欲坠的站起身，指着杨童舒：“你，曾经说李笑不要脸，说她28的老女人了还跟你抢角色。”她又指向李凡儿：“你，背后叫李笑老阿姨，说她是废物，以后就指着爬床生活。”
她指着郝芝萱：“你，还以为李笑是那个和蔼可亲的姐姐吗？”
徐向彤拎起酒瓶，灌酒，大量混浊的液体灌进体内，酒精上头，她砸碎空瓶子，失控的动作引来好热闹的人的目光，她声嘶力竭：“你们以为李笑是大度的人？她红了！是王江导演新戏的女主角！你以为她会理会你们几个卑微的小伴舞？人家跟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了！”
“徐向彤，李笑姐不是那种飞黄腾达就忘记旧友的人，你喝多了！”李凡儿安抚住徐向彤，早知道徐向彤来拆场子就不叫她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王凌璇嗤笑，旧友？除了郝芝萱，这些人曾经都曾侮辱嘲讽过李笑姐，他们算哪门子朋友？李凡儿搞什么道德绑架？
徐向彤拍开李凡儿的手，李凡儿的故作担心令她反胃：“哈哈哈，你可真不要脸，你们是不是从来没瞧得起李笑？没想到曾经鄙视的人如今大红大紫了，厚着脸皮来找关系，以为真有什么关系可讲吗！我徐向彤今天来就是看你们的笑话的，演什么姐妹情深，你们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徐向彤疯笑着拍打桌子，笑的眼泪都彪了出来。
“李笑姐，你看她失态的样子，喝多了，你别介意。”杨童舒一脚踹在徐向彤腿上，心里对李笑的厌恶几乎要原形毕露。
李笑冷淡的坐着，低垂着眼睛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因为个性不合他们几个女孩间存在很多龃龉，可矛盾再多，他们也相互扶持走过了几个春秋啊！
这几个人，在她落寞的时候没有帮助过她，却在她刚刚有转机的时候为难自己，看来今天，她们之间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情谊也将葬送了。
酒是个好东西，徐向彤自认为没有杨童舒脸皮厚，她只能借着酒劲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口。
“李笑，你不用虚伪的跟我们客套，我们今天就是以你曾经的朋友身份来要求你，要你去为我们争取新戏的角色，你到底答不答应，你痛快的回答！”
“你们这是要胁？这是李笑姐说的算的吗？别说你们跟李笑姐根本就算不上朋友，就是曾经的朋友你们这样做还讲什么情谊？朋友不是跟你蹭热度的人，是你有难她出手，你腾达她默默祝福，你们的要求我就不能答应！”
“你算老几，滚一边去！”杨童舒火了，她来的目的就是为此，只等李笑给她一个答复，李笑那个老女人只不过是她的跳板而已。
“我是李笑姐的经纪人，我就说了算！”王凌璇激动的用力拍着桌子，震的碗筷跳起。
“滚，不就是个经纪人吗，你做的了李笑姐的主？你这样拒绝我们，是想李笑姐背负忘记朋友的罪名吗？”
争吵不休的局面让郝芝萱完全慌乱了，她只是觉得好玩想试一试演戏，李凡儿和杨童舒答应过她，如果李笑姐能介绍给她们角色再好不过，如果不能，她们完全不逼迫李笑姐。她年纪再小也知道李凡儿和杨童舒拿她当枪使，李笑姐是顾及自己的那点薄面才答应来的，如今变成这个局面，她心里恨死了杨童舒和李凡儿。
“李笑姐，我没有要挟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好玩，我不会为难你的。”
李笑垂目，有些人只能相忘于江湖。她不喜欢朋友之间只剩下利用，何况这些人算不上朋友。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可以告诉你们王江导演的选角标准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我也不想去尝试，今天就到这里吧。”李笑拉着王凌璇的手就要走，她不想跟这些人再废话，言尽于此。
杨童舒高八度的声音尖细锐利：“李笑你忘恩负义！看不起曾经的朋友，你这样的垃圾人品走不了多远！”
李笑松开凌璇的手走到杨童舒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睛散发阵阵冷意：“忘恩负义？你对我有什么恩什么义？我们算朋友？你信？呵呵，人要懂得什么是自尊。”
“呸，你当你是多大腕吗？装什么逼，不过是个小演员，我不求你！”
郝芝萱猛的冲过来推开杨童舒，声嘶力竭：“你够了！你不是说只是来问问李笑姐是否有机会，没有机会也不会为难她，只当是小姐妹的聚会吗！”
“她有能力却不帮助我们看着我们继续在伴舞里挣扎，她算什么朋友！”
“你根本就不是李笑姐的朋友，如果是朋友不会说这些话！李笑姐走到今天多不容易，我们应该为她高兴，而你呢，口口声声忘恩负义，我到要问问你算什么朋友！”
“你闭嘴！你懂什么！你滚！”杨童舒状若疯狗，撕扯着郝芝萱发泄心中的不满，在她心里李笑就应该为她成名的路上铺路！
果然，永远是两个世界的人，李笑掏出几百块钱放在桌子上：“今天我请客，以后各自珍重。”
“李笑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被王江导演睡了，甘心当小三！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吗？你就是个破烂货！”
王凌璇想冲回去给她一个耳光，李笑拉着她的手，狗疯了关起来就好了，不管身后什么样的辱骂李笑都不再理会。
徐向彤怔怔的望着李笑决绝而去的背影，泪水夺眶而出。脑中不停放映李笑姐不吃午饭帮她一遍又一遍的抠舞蹈动作的画面，她双手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流出：“姐姐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对你，你能不能帮我一次，我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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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的如此晦气，王凌璇呸呸呸了几口：“都怨我，我不该答应郝芝萱，没想到她也学坏了！”
李笑拍了拍王凌璇的肩膀：“郝芝萱还是好的，只是被利用了，我会找王江导演给郝芝萱推荐角色，能不能得到角色就看她自己的了。”
“姐姐，那杨童舒他们？”
“他们？呵呵，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着我为郝芝萱推荐角色，这样他们会更恨更气吧？”
“姐，你真是个狠角色！”王凌璇竖起大拇指，她就喜欢李笑姐敢爱敢恨的性子，凭什么受欺负要包容，白莲花什么的最讨厌了。
“你先打车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
李笑摸了摸兜里的手机，竟然把刘异同的电话揣进了兜里，她得给他送过去。
“好的姐姐，你注意安全。”
送走凌璇，李笑试着解锁刘异同手机，她按照记忆画了个U字形，果然手机解开了，刘异同还保留着从前的习惯。
李笑依然能从蛛丝马迹中寻找到两个人在一起过的证据，心底渐渐温暖。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做贼心虚她差点扔了手机，手机显示：廖光明。她可不敢接，如果让廖光明知道自己拿着刘异同的手机还不定怎么乱写一气。
手机一直响，李笑也不敢接听，想着快点打车把手机还给刘异同解决这个麻烦。
短信跳出：你过来给我收尸，老子要被砍死了！
李笑急忙打过去电话：“肯接老子电话了？”电话那头声音有气无力，却一如既往的嚣张。
“喂，廖先生，我是李笑，刘异同的电话落在我这，你怎么了？”
“呵呵呵……”电话那头阴测测的笑声带着咳嗽，像咳出了血。
“李小姐，你能来救救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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