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喜欢
景辞刚进家门就被喷了一身的礼花，他抬眼望过去，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双层蛋糕，炒菜大盘小盘数十样，红酒、啤酒和饮料遍布桌上，包装精美的礼物被放在一角。而整个客厅的墙上和地上，铺满了彩色气球和玫瑰花瓣。
景辞：“……”
郁闷已久的心情在此刻消散，他忍不住地吐槽了句：“啧，这是谁的求婚现场？”
满屋乱笑，唐青瑶给他指了指纣王的方向。
“哎，怎么说话呢？都是心意懂不懂。不铺点花，你这屋清汤寡水的一点气氛都没有。”纣王端来最后一道菜，骂骂咧咧道，“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允许你嘴欠几句啊。”
唐青瑶道：“景哥我跟你说，这都是他的主意，非得买玫瑰花！”
宋志杰起哄：“哟，不是吧不是吧，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纣王骂道：“滚蛋，瞎起哄，老子喜欢女的！”随后喝了口水，补充道，“本来要送女朋友的，分手了，花扔了可惜，拿着当点缀了。”
赵沐惊了：“怎么又分手了？你们这还没在一起多久吧？”
纣王煞有介事地想了半天，最后道：“忘了。”
路晚把景辞揽到沙发上，笑着说：“青瑶，看见没，咱以后找对象可不能找他这样的，一整个大渣男。”
纣王骂他：“滚。”
唐青瑶环顾一周：“说起来，沈颂书呢？忙了一下午也没见他。”
纣王这会找场子，说着就要勾肩搭背：“怎么，青瑶喜欢他那样的啊？我跟你说，他那样的可不行，还没我靠谱，冷得不行。找对象还是得找哥哥这种体贴人心的，随时送温暖！”
唐青瑶害羞地推开他：“哎呀你们别逗我，我不喜欢他那样的。那是学神，懂不懂我对学神的崇拜！”随后问景辞，“景哥，你爸妈不在家，他一个当哥的，不给你过生日吗？”
景辞愣了一下，随后声音懒洋洋的：“不知道。”
路晚冲纣王使了个颜色，纣王当即转移了话题：“得了，今儿过生日呢，咱一直聊他干嘛呀，寿星还在这呢。”
说这话间，路晚拿着生日帽就要往景辞头上戴，景辞后退小半步，觉得幼稚，不想戴，却被纣王一把摁住：“那不行，一年就一次的日子，怎么能不戴呢？必须戴！”
景辞推脱不过，只好认命，随后在众人的拥簇下，听着他们唱完了生日快乐歌。
纣王嘻嘻笑道：“赵沐关灯，咱家小景要许愿了！”
赵沐：“好嘞。”
屋里灯灭，暗黑一片，只有楼上景辞的门缝处流淌出一丝蓝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瞩目。
路晚牵着他的手把人领到正中间，催他许愿。他收回视线，合紧双手，闭上眼睛。
其实他没什么愿望，像上次一样，拿着红绸带不知写些什么才合适。
沈颂书告诉他可以写“事事顺遂”，可此时他站在蜡烛前，心底只想着一个人的名字。
景辞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愿望并不满意。
他在黑暗中抿了下嘴，缓缓开口：“许完了。”
赵沐打开灯：“那咱切蛋糕？饿死我了快。”
路晚把刀递到景辞手上，温柔笑道：“切吧。”
景辞看着蛋糕，想着刚刚许下的愿望，走神片刻，突然门口一声响，有人回来了。
沈颂书平静似水的眸中翻涌着急迫的意味，整齐的发丝全然凌乱，熨烫平整的外套上沾着匆忙的气息，见他们正切蛋糕，停在原地有几秒，又把视线挪到景辞身上，潦草地对他说了句“生日快乐”，上前两步把礼物递到他手里。
修长的指尖冰冷一片，捏着他的手腕，就要把礼物放到他手心。
景辞指节蜷缩，没接。
沈颂书唇部线条紧紧绷着，他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两人僵持片刻，沈颂书把礼物放在桌上，乱着步伐回到屋里，拿着什么东西就走了。
全程不过两分钟。
一群人目瞪口呆，屋内瞬间寂静无声。
景辞垂下眼睫，面无表情，好似对刚刚这一出无动于衷。
路晚反应极快，带着景辞切好蛋糕，让纣王分给大家。
纣王忙道：“沈颂书这家伙，着急忙慌的，估计有事。咱不管他了，吃蛋糕啊。”
景辞毫无意识地接过精致的纸盘，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路晚往他碗里夹了几口菜，盯着他咽了几口，这才端着高脚杯递过去：“尝尝，我托人从国外带的，今天生日破例，让你喝一杯。”
景辞接过，尝了一口：“挺香的。”
路晚道：“我记得叔叔喜欢喝这种是不是？回头我再带几箱。”
景辞点头：“好。”
景妈爱干净，景辞没让他们拿着蛋糕往脸上砸，纣王索然无味，规规矩矩地吃完了蛋糕。跟宋志杰几个人嬉嬉闹闹地聊着天，吃着饭。
等吃完一轮垫饱肚子，纣王拿来了扑克牌和一堆道具，把常见的酒桌游戏玩了个遍，气氛堆到高潮，他又带着大家玩了几局真心话大冒险。
景辞运气不好，被问到许多问题，一晚上下来没少喝酒。闹到最后，路晚还帮着喝了不少。
一群人折腾到十点才走。
路晚是最后走的。
他帮景辞收了个尾，把餐具酒杯摆放规整，送到的礼物一个也没拆封，只好给他堆放在客厅角落里的小桌上，拖完地，通完风，磨磨蹭蹭到了十一点。
景辞催他回家，他这才不紧不慢地穿上外套，走到门口还是叮嘱了一句：“有事给我打电话。”
景辞兴致不高，应付性地点点头。
路晚看着他这幅样子，不放心，把人抱进怀里，沾着温柔清香的手指摩挲着他的头发，轻声道：“生日快乐，小景。”
景辞一瞬间红了眼眶，捏着衣角的指节蓦然攥紧，垂着脑袋把人送走了。
-
沈颂书匆忙赶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十二点了。
客厅漆黑一片，他打开灯，屋里已经收拾干净，气球和花瓣消失殆尽，没有任何生日会的痕迹。空气弥漫的，只有源源不断的浓郁酒香。
沈颂书敛去疲惫神色，换了鞋走进去，才见客厅沙发上坐着清瘦安静的景辞。
他大概是刚洗过澡，换上了一身奶白丝绸睡衣，没拿酒杯的手腕垂在白色布料上，雪白纤瘦，好似一握即碎。
他往前走了两步，景辞听见动静回过头来，漂亮清丽的眼睛乍然通红，眼泪瞬间从眼角滚落。
苦涩从心头蔓延出来，沈颂书喉结混动：“景辞。”
景辞移开目光，声音里带着压抑：“干嘛？”
沈颂书低哑着问他：“哭什么？”
景辞倔强道：“你管我。”
他走上前，把酒杯拿走，放在桌上，轻声问：“不想见我？”
景辞没吭声。
沈颂书看到了他准备的礼物，没拆封，摆在桌子正中央，孤零零的。焦躁的心头骤然柔软一片，他试探说道：“那我走了？”
景辞瞬间急红了眼：“沈颂书你渣男！”
沈颂书走上前，温柔地牵住他的手：“你说什么？”
景辞胡乱骂道：“你始乱终弃。”
沈颂书道：“嗯？”
景辞眼尾染了红：“说了想跟我谈恋爱，转眼就收别人的情书，还和别人离那么近。过生日来那么晚，送完礼物就走，我心情不好你也不哄哄我。”一边说，一边绷着脸，眼眶通红，“你还趁我喝醉——”
沈颂书轻轻打断他：“嗯，趁你喝醉怎么样？”
方才破口大骂的人此刻却不吭声，眼角泛红，既凶狠又委屈地盯着他。
半晌，沈颂书叹气，把他抱进怀里，揉了揉他的软发，温热的液体好像打湿了他的衬衣，他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情书没收，以后会离别人更远一点。耽误了生日会是因为沈文远出事了，事态紧急没法跟你细说就走了。”
景辞闷闷道：“你可以打电话。”
沈颂书回：“我发了短信，后来又打了电话，都没回应。”
景辞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生气，从路晚家回来，就一直没充上电。
沈颂书猜测：“没电了，是不是？”
景辞半晌才回了一句“嗯”。
沈颂书道：“没关系，我赶回来了。”
他缩在他怀里，捏着衣角处的丁点布料，没吭声。
沈颂书把他扶起来，两个人面对面，语气平静地问：“现在告诉我，喜欢我吗？”
景辞垂着头：“不知道。”
沈颂书却说：“你都不喜欢我，我们怎么谈恋爱？”
景辞不知道怎么回复，又想做鸵鸟埋沙刻意躲避。
沈颂书见他又不答话，作势就要走。景辞急上头，拉住人。
“干什么？”
“……你不能走。”
沈颂书叹了口气，问他：“那谈吗？”
怀里的人不坑声。
沈颂书沉声道：“说话。”
景辞这才缓缓说：“……谈吧。”
沈颂书又问：“这次醒来会忘记吗？”
景辞答：“应该不会。”
沈颂书摁着人就狠狠亲了一通。
这次的吻格外霸道，像是压抑许久的火山瞬间爆发，用力地吸吮着他的舌头，在他口中攻城略地，贪婪地索取更多。
景辞被亲得水目迷离，双唇泛红，口腔在缠绵中分泌出过多的唾液，晶莹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了出去，淌在沈颂书拖着他头的皙白手掌上。
沈颂书用那只沾了黏腻的手指抹去他唇边的液体，随后薄薄涂在他白润绯红的脸颊上，整张脸显得格外色气。他的神色骤暗，捏着他的下巴又吻了上去，用牙齿舔咬着他的唇瓣，景辞在这场厮磨缠绵中呜咽着蹙了眉。
景辞被沉重的身躯压得浑身发软，靠着仅存的一丝理智把头往后移了小半分，沈颂书这才缓缓松开他。
他靠在绵软的沙发上费劲地喘气，注意到他眼中愈演愈烈的沉色，眼皮猛地一抖，随后小声说：“我，我想拆礼物。”
沈颂书不想吓到他，趴在他柔软好闻的颈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底的暗涌，起身从柜台上拿来了剪刀。
景辞小心翼翼拆开包装，里面静静躺着两枚戒指。
简单款式，一枚刻了“sss”，另一枚是“jc”。
景辞拿出一只给自己戴上，嘴角扬起却开口吐槽：“你这个太俗了。”
嘴上嫌弃，手上却毫不停顿地给沈颂书戴上另一枚，十指勾缠在一起，紧紧相握。
沈颂书无声笑了笑，如玉般的面容刮过一阵春风，眼睛里弥漫温柔笑意，拉着人走到门口：“你来。”
景辞被沈颂书推着进了屋。
入眼即是一片深蓝，星光璀璨，星系交相辉映，时不时有流星状光束滑落。
他的天花板被装饰出了一整条银河。
景辞被眼前的景色震惊到，半晌后，才问：“你什么时候弄的？”
沈颂书道：“你在纣王家的时候。”
景辞干巴巴地说：“真好看。”
沈颂书回了声“嗯”。
景辞看着他：“看不出来你这么浪漫。”
沈颂书低头吻了他一下。
景辞躺在他怀里，拿着遥控器把头顶的夜空换了个遍，过足了瘾。
沈颂书这才叫住他：“景辞。”
景辞回头：“怎么了？”
沈颂书看着他，说得极认真：“好好学习吧，我们一起考进同一所大学。”
闻言景辞眼皮乱跳，心惊胆战，移了视线，小声怼他：“你开什么玩笑。我这个成绩想什么呢。”
沈颂书低下头，轻轻贴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传入耳中：“景辞，我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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