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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018


裴静跨出谢南倾的屋子,回身将门关严的刹那,里面的烛火也跟着熄了。

        月光顺着门窗的缝隙溜进去,也没能将里面照亮多少。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一回头,正看到方丈大师停在不远处的那棵菩提树下,一手拖着两盒棋子,一手拎着个方方的棋盘。因着两只手都占着,所以经书只能夹在胳膊与身子之间。

        裴静曾随阿娘去镇子外的庙里上过香,她记得那里的香火不如普化寺鼎盛,和尚也没这里多,但人家诵经打坐可是兢兢业业,对待木鱼经文更是虔诚肃重,哪里像眼前这位。

        分明是一寺住持,却全没住持该有的样。

        “大师。”

        明悟显然是来寻谢南倾下棋的,她略一抱拳,打过招呼便要走,可却被叫住了。

        “裴施主可有雅兴,与贫僧对弈一局。”

        裴静白日里瞧他们两个下棋,确实被勾起了几分兴致,但是连谢南倾都下不过的人,她怕是只有输的份儿。

        但!凡事不都有个万一!

        “只下棋,实在没甚意思。”她琢磨,“若我赢了,大师便再赠我一枚平安符如何?”

        明悟沉吟:“若你输了,便替贫僧办一件事。”

        “大事?”

        “小事,说几句话,动几下手指罢了。”

        既如此,她爽快应下:“可。”

        菩提树下,石桌之上,裴静与明悟下了十局,输了十局。

        “……”万一果然只是万一,大概率是不会出现的。

        裴静向来是个坦荡性子,自然愿赌服输。

        她一手收棋子,一手掩唇打呵欠:“大师想让我办什么事。”

        明悟没言语,只是将桌角上那枚作为赌注的平安符推到她面前。

        “我不是输了么?”

        “所以,寻一机会,将这符纸送与谢施主。”

        “……就这么简单?”

        明悟点头。

        裴静先狐疑地看了他几眼,然后又捏起平安符,翻来覆去的瞧了好些遍,还拿出白日里求的符纸比对。

        明悟让她做的事实在太过简单,简单的让她忍不住怀疑,这符纸是不是藏着什么猫腻,亦或是带着什么不好的寓意。

        裴静平日里确实心大,但那都是对自己,或者对无关紧要的人或者事。虽说谢南倾于她来说也没太大紧要,但好歹相识一场,她总不能稀里糊涂地地被人当成把锋利的刀,做害他的事。

        比对好半晌,确定两张符纸上的朱砂纹络确实一模一样。她才道:“这般简单的事,大师为何不自己做。”

        “我赠,他不收。”

        这话可就有意思了:“大师与他相识日久,比之于我不知多出多少,您赠他不收,我赠便会收?”

        “自然。”

        也不知他哪里来的信心,左右明日就下山了,这符送没送出去,他也不会知晓。

        裴静揣起心里的小九九,将符纸收下,朝他一拱手:“天色已晚,大师早些歇息。”

        翌日,用过斋饭,两人并肩下山。

        旭日当空,丝丝缕缕的光芒如同金线一般在葱翠的枝叶间穿梭,有些落在裴静的发顶,有些落在谢南倾的肩头。

        一路虫鸣鸟叫相伴,热闹却不喧嚣。

        上了马车,趁着谢南倾还没有闭目养神,裴静赶紧把平安符拿出来,递过去。

        “给。”

        谢南倾的眸光落在她掌心,顿了一顿后,又滑到她的脸上。四目相接,裴静只觉日光落入他眼中,仿若在那里点了颗星。

        “送我的?”

        声音轻快,薄唇微勾,心情不错的样子。

        “莫误会,”她解释,“昨夜与明悟大师弈棋,输了,这是赌注。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瞧着他不像要害你,而且我还昨日求的符比对过,没甚问题。”

        她话音未落,谢南倾眼中的那颗星像是被乌云遮了去,全不见踪影。

        沉默片刻,他偏开头:“你留着罢。”

        果然,她送也一样送不出去。

        裴静将手收回来,捏着符纸,闲话一般:“昨日为阿爹求平安符,着实费了好一番工夫。明悟大师说,只有求符之心虔诚,符纸才会灵验。所以他用朱砂画了符,拿到正殿佛祖金身下吟诵经文时,我就跪在蒲团上祈求,跪了一个多时辰,连动都不敢动,生怕佛祖觉得我不诚心。”

        “这符上,不知凝着谁的期许,我可不敢收,再说,”见谢南倾重新看过来,她才翘起嘴角,“自己的平安还是自己来护,交付给一张符纸,实在有些草率。”

        “既觉草率,为何要求?”

        裴静想了想,装出一副高深莫测样:“下棋,讲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生死之事,不是恰巧相反么?往往能看开自己的,却看不开旁人的。”

        谢南倾一怔,似在沉吟。

        没等他沉吟明白,她再接再厉:“烛阳曾说这京城要变天了,其中深意你定明白。既然危机四伏,随身带着这个小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准紧要关头能救命呢!”

        “说了这许多,”谢南倾瞟她一眼,“不就是想让我收下。”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裴静又把符递过去,“更何况你可得护好自己,若你出了事,日后我回到青松镇,都没法吹我在京城认识了个大官。还有……若再出现什么大案子,新上任的官没你聪明可怎么办,到时还不得弄出一堆的冤假错案来。”

        她这一番可全都是肺腑之言,真诚又实在,可谢南倾越听脸色越古怪。

        最后,她总结:“所以,你的安危至关重要。”

        “于你来说,也重要?”

        “……”

        谢南倾在意的点总是那么清奇,眼看要成功了,总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功亏一篑。

        所以她顺口溜出来一句:“那是自然。”

        “既如此,”他缓缓将手伸过来,把平安符接过去,“我留着便是。”

        晌午时分,马车稳稳停在谢府门前。裴静刚起身,就听得驾车的陶潜与人招呼了一句。

        回给他的声音,温雅如春风,是程挽英。

        下了马车,她站在谢南倾身侧,故作不在意地同他见礼:“程大哥。”

        “裴姑娘。”

        程挽英待她永远都是谦和有礼的,往日她听到这样的称呼,心里总要不舒服一阵,如今倒是没感觉了。

        “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有些累,你们说,我先回去了。”

        抬脚拾阶而上,刚走出两步,就被谢南倾叫住了。

        “丫头。”

        她停脚,回眸。

        “昨夜不还嚷着,要将这锦盒给萧姑娘送去。”

        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程挽英既在此处,这一趟应该也轮不到她跑。

        “我去送?”

        听了她的询问,程挽英并没有多言,看来是有急事要同谢南倾商讨。

        她走回来,抬手接过袋子:“这就去。”

        萧成林曾任工部右侍郎,官职不小,生前想必门庭若市,如今旧案昭雪,自食恶果,门可罗雀不说,连门前落的几片枯叶子都没人清扫。

        这几日朝廷清缴萧府,大门未封,府内未清,门边尚有侍卫值守。

        裴静拿着谢南倾的腰牌可以自由进出,入了萧府,她被府上的老管家引着,在正堂见到了又憔悴许多的萧然。

        “大小姐,府衙来人了。”

        萧然跪在灵前,听到老管家的声音,偏头看过来,见来人是她,唇角难得勾起一抹弧度。

        “裴姑娘。”

        裴静上前一步,将她扶起来:“萧大人若还在世,定不愿见到你这般难过。”

        “阿爹向来疼我,自是不舍得,可……”她偏头看向棺椁,垂搭下的眸子遮住眼底的乌青色,“这些日子,每每想来,我都觉得是我……害了阿爹。”

        裴静不懂她话中的意思。

        “其实,我与程大哥自幼相识,三年前他奉旨离京,我是知晓的,去无定河暗查,我也知晓。那时他说,最多三月就会归来,可半年过去,他都杳无音讯。我心下担忧,就偷偷离家南下,前往无定河去寻。”

        萧然声音很轻,说得也缓慢。

        “我寻了他两年多,走遍了无定河所有支流蜿蜒的地方,青松镇也去过,可问了好些镇上的人,都说不曾有过外来客。”

        裴静知晓镇上的人为何会这么说,当时老郎中可给程挽英编了一个远房亲戚的身份的。

        所以,他不算外人。

        “后来我想,他兴许是查案遇到了什么难处,所以才不现身的,只要我在无定河边等,说不准哪天他就回来了,”说到这里,她眉眼舒展了几分,“我竟真将他等回来了,就在两个月前,他同谢大人一起出现在河边。当天夜里,我欢喜的睡不着,恨不得马上将这喜讯告知所有人。可我哪有什么人好说,最多也就是讲给爹娘听,所以……便写了封信,托人带回了京。”

        裴静眸色一沉,约莫猜出了几分。

        这世上,最盼着程挽英就此消失的人正是萧成林。可萧然不知情,这一纸书信回去,简直打草惊蛇。

        难怪,萧成林会让正妻带着庶子回老家,又休了妾室,他在收到萧然的书信时,就知晓大难临头了。

        “回京之后,阿爹又命我去普化寺为一家人祈福,如今想来,她是想支开我,同支开阿娘一样,”萧然嘴唇轻颤着,“若当日我没有写那封信,阿爹就不可能做任何准备,程大哥带着所有证据回京,他会被直接下狱,那样凶手就不会……”

        “即便如此,”裴静打断她,不想让她在这无谓的牛角尖里越钻越深,“萧大人也难逃一死。”

        毕竟,那成千的百姓何其无辜,不该白白葬身于他贪婪的欲望之下。

        “不,阿爹也是受人指使,为人胁迫,若我去劝他,他会吐出实情,将功补过。届时我再去宫中跪求,圣上向来最重情意,定能留下阿爹性命。可……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裴静将声音沉下去,一字一句,冷静的近乎有些残忍,“萧大人若愿意说出实情,早便说了,怎会拖延至今。再者,是他行差踏错在先,总不见得有错之人不怪,却偏要怪你这被蒙在鼓里的。”

        听了她的话,萧然陷入沉默,正堂一派压抑的静。

        “或许,揪出幕后之人,能让你好一些,”裴静将锦盒递过去,又将昨夜的事讲了讲,推测,“萧大人手中定还藏着什么重要物证,若想为他报仇,便要振作起来,先将它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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