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中月
黑夜如墨。
皎洁白净的月亮如圆盘般慢慢爬到了半空，月色倒影在宽敞的湖面之上形成一条垂直的线。
湖水幽深，水面平平无波，岸边几缕雾气升起，犹如幻境。
夏无端和三头巨禽齐齐蹲在湖边的一颗巨树上观望。
夏无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旁边的三头怪鸟：“鸟兄，你确定是这？”
大鸟中间那颗头怪叫一声，似对她的质疑有所不满。
可是这里哪里有地宫入口啊？
“等等，鸟兄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那地宫就在湖里吧？”
夏无端有些震惊，片刻后又觉得理所当然，这糟心的世界果然不能按常理推断。
怪鸟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夏无端心中有些疑惑，但她知趣地没有再问，到底什么情况，等下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既然要下水，那她得准备准备。
扭动手腕脚腕，做好热身，脱掉外套塞回背包里，把t恤下摆扎紧，然后卷起运动裤裤腿到膝盖位置，夏无端背上双肩包，手拿木棍，她转头向三头巨禽示意。
怪鸟伸展四扇翅膀飞到半空，长腿伸出一把抓起这个弱小人类的双肩，轻扇几下就把人带飞到了湖心，它三颗头颅下的囊袋同时颤抖发出鸣叫，指间一松，把爪下的人类精准地丢到水中月影之上。
“嘭嗒！”
水花四溅。
月亮被水波撕裂分开，然后慢慢合拢。
夏无端入水一瞬间先是感到呛水般的窒息，挣扎之下她的脚却碰到了实地，接着整个人落到了一个干燥的平台上。
衣服头发上冒出白烟，残留下的湖水被一瞬间蒸发干净，唯有马尾上不小心沾到的一丝水草，证明她曾进入到湖水之中。
眼前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古怪村落，村舍零零散散与黑夜中隐于山谷。
借着月光可以辨认出这些建筑材质是用木或竹做成，屋子最底下一层是悬空的干栏，这种建筑风格夏无端曾在前世旅游时见过，是西南地区常见的吊脚楼风格建筑。
远处有一个瀑布从悬崖上流下，这瀑布的水汇入到山谷中心的大湖之中。湖心之上浮有一个石台，石台正中是一座约6米多高的人身蛇尾女神石像。
夏无端此时正站在这个神像旁。
……
白色大殿里。
一个白衣少女提着篮子眼神麻木地走了进来。
勤劳的阿螺与往常一样，准备给殿里那位大人更换灵石。
这白色大殿里运行了一个古老的大阵，大阵所为极其逆天，以致损耗过快，从最开始的一个年更换一次，到现在必须每天更换一次。每次耗费五颗神级五行灵石。
这些灵石是阿螺每天潜进地底深处的矿洞中，亲手挖掘挑选而来。
这不是一个容易的活。
祭师大人明明确确的要求了，必须要神级灵石，差一点都不行。可灵矿中的灵石终归是有限的，哪里经得起这样日复一日的开采呢，如今要寻得一枚上佳的，已是越来越难了。
沉睡中的族长大人啊，醒来要是看到岛上这满目疮痍会不会难过呢？
祭师这些年来常常出去寻找灵药，那些灵药流水一样的用去，也只是勉强让族长吊着一口气……族长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把褪色的灵石收进篮子中，再换上新挖上来的。
阿螺动作干净又利落，她重复做这件事已经过了快一百年。
族长睡了太久时间，久到没能亲眼看见小族长破壳。
今天小族长亦是盘睡在她娘亲的心口上，白白净净的一条，还没阿螺的手指粗。
白衣少女动作轻巧，柔嫩白皙的手掌放在玉床旁边，她柔声说：“快下来吧，不然祭师看见了要生气的。”
小白蛇懒懒地睁眼，见来人是阿螺，终于听了话，乖乖爬下，游进了少女掌心。
……
神像后方有一条地下通道，夏无端手握木棍试探着往下走。
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淡，两边墙壁每隔一段距离嵌有圆球，这圆球能发出微弱光线，像是传说中的夜明珠。
通道里没有岔路，一条直道走到底。
不知道走了多久，夏无端看到前面有一个光点，快速往前走去，穿过光门，她发现自己竟又出现在了平台上。
走了这么大老远一圈，她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鬼打墙？幻阵？迷宫？
她冷静地从背包里拿出一副虚拟眼镜戴上，这眼镜附带有夜视功能，还能感知热源体，连上光脑，开启地图生成功能，夏无端重新进入地下通道。
走过的路线在地图中显示出来，这回她清楚的看到，通道中果然还有另外几个路口，有了地图的指引，这回终于走到通道尽头。
通道尽头是一个雕花石门，左右两扇石门合成一幅二元阵图，是修真界常用的禁制图案。
按夏无端的话来说，这就像21世纪智能手机上的九点连线密码锁，不知道划线轨迹的人，若输错任何一道灵力，石门就会立刻锁死。
眼前的禁制图案经过了变形，其中暗含杀阵，若是解阵错误，恐怕会立刻被阵法诛杀。
这两种阵法在阵道秘籍中均有详细讲解，夏无端脑中开始回忆解阵方法。
这两个阵法都不难，但重合在一起复杂度就成倍增加了。
解开这个阵法需要极大的算力，此时在这面对着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计算方式时，夏无端难得地感受到了学渣的痛苦。
太难了！
揉了揉额角，她闭上眼睛让脑子休息片刻，然后重新研究阵图。这个在星际获取专利无数的年轻学生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有挑战性的事物了，此时眼前的困难没有吓退她，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
这阵她一定会解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夏无端心中了悟到一丝阵之意境。
她紧抓着脑中这闪过的一点灵光，由点及面的在心里模拟重建门上阵图的刻画步骤。她脑中的阵线越走越快，最后阵图成型之际，夏无端也找到了破解之法！
当下她打开光脑录制步骤，不错过任何一种让夏零学习的破阵素材。
夏无端把力量聚集在指尖之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控制灵力成线，轻轻地触及到石门上的阵图之中，然后把这灵力化成的线弯曲环绕成一个奇怪的图形。
“哗——喇——”
石门向左右两边退开。
夏无端关上录像，用木棍往前试探着向里走去。
这是一个巨大而空旷的房间，看起来像是前殿，正前方的墙上左右各有一扇小拱门，四面墙壁上刻着一些人物故事浮雕。
浮雕故事大约是一个创世传说。
第一块石板中间刻是一颗巨大的树，树干上盘桓着两个人身蛇尾的男女。
第二块石板上两个人身蛇尾的男女相拥在一起，双方蛇尾交合，巨树结出了许多果子，一些果子落在地上，从中间钻出了双手双足的婴儿。
第三块石板女人蛇腾云驾雾浮在半空，一手抬起举向天空，手中托着五块发光的石头，地上匍匐跪着男女老少数十人，这些跪着的人身上也发出了光彩。
第四块石板男人蛇割开了女人蛇的头颅，女人蛇捅穿了男人蛇的心脏，女人蛇落在地上变成了大山，男人蛇落到地上变成了大河。
啧，相爱相杀吗，这结局也太惨了。
黑衣少女把四块浮雕用光脑仔细拍下，这才往头顶看去。
房间天花板很高，顶部漂浮着无数个大小不一的光珠，这些光珠散发着柔柔地光线，如星罗棋布，美不胜收。
她仰头盯着那些光珠，眼神越来越缥缈，意识仿佛被卷入其中。
在无边辽阔的星辰大海之上，自己不过一粒小小的尘沙，即然无力引动潮汐，又何必多做挣扎，不如睡去……不如睡去……
就在这位星际来客要跟随心声闭上眼睛时，耳边突然出现了大海的惊涛拍浪之声，这声音如雷击耳，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夏无端这才察觉到头顶布有幻阵，她不敢再多看，连忙往右边拱门跑去。
穿过拱门是一串长长的走廊，走廊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就设有一个对称的小门。这些小门上均设有禁制阵法，需要破阵才能进入。
她花了点时间，解开其中一个小门的法阵，进去查探一番，发现里面是一个小房间。房间地上刻有恒温阵和恒湿阵，阵旁有一堆小山似的破碎蛋壳。
这是一个孵化室？
联想到湖面上那个人身蛇尾的女神像，夏无端怀疑那些蛋壳是蛇蛋。
所以这里会有很多蛇？
崇拜蛇的古老部族……
夏无端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然而还没等她完全想明白里边的缘由，那堆蛋壳下突然钻出了一条黑底红斑长蛇。
那长蛇手臂粗细，约有2米多长，它张开嘴吐着蛇信发出恐吓的嘶鸣声，腹部挪移迅速向她游来！
夏无端一口冷气还未抽上来，脚下生风已连忙夺门而逃。
回到走廊，她耳边又听到了那个海浪声。
身后的长蛇越聚越多，此时夏无端已经顾不得什么，她脑中只想着寻那声音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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