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乘鲸而去
水月地宫。
黑色龙魂落地化为一个黑衣男子，这男子身形高大，脸若刀削，一双丹凤眼本该黑白分明，如今却布满血丝。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此刻却只沉默不言的望着她。
女人温柔笑了，她露出手腕上一条白色“手镯”，如上好白玉雕成的小蛇缠在那里，她爱怜的摸了摸它：“他还没有名字，叫什么好呢？”
“璎，谢璎。”黑衣男子说道，想上前也摸摸它，却犹豫在原地未动：“吾儿……”。
本躲在女人手腕上的小蛇，被两人目光盯着，这才不情不愿地抬起了头。
……
海岸边，花发老者对着海面运气，腹腔猛力一吸，放声长啸。
最开始夏无端还能听到老人发出的声音，到后来老人音调越来越高，只见到他的动作，却听不到了他的喊声。
人类可以发出这样高频的声音吗？
不久后，离岸远处，一幢小楼竟从海水下渐渐升起。
那小楼外形极具古意，一楼四面墙各嵌有两扇透明窗户，二楼形状似八角凉亭，八柱八角，八个墙面也是用透明窗户封住，隔了绝水汽，亭顶尖嵌了颗成年男□□头大小的白色珠子，每个檐角下还挂有一串金色铃铛。
花发老者收了声，凭空抽出一把长剑，那把长剑悬停在半空，在他的动作下越变越大，直到剑身有半臂之宽，老人轻轻一跳，稳稳当当站在长剑之上。
他长袖一摆，海风吹过衣袍咧咧作响，印出枯瘦的身形：【来。】
夏无端把双肩包前扣锁紧，双手扒着剑锋一个引体向上，然后一条腿先搭上去，腰部用力再就地一滚，整个人平躺在大剑上。双手因触碰剑锋流了些血，夏无端拿出两张宽叶给自己掌心包扎上。
花发老者低头一看，表情嫌弃：【姿态难看。】
夏无端盘腿而坐，挑眉斜视：【有用就行。】
长剑破风而出，很快飞到不远处的小楼上方。
夏无端往下望去，心中惊动如雷霆一击。
只见那小楼之下潜着一个庞然大物，这庞然大物体型之巨大，堪比中型飞船。
它极像她在纪录片里看过的古蓝星生物——蓝鲸，只不过这巨兽头上长了一个尖角，体型比蓝鲸还要大十数倍有余。
鲸在21世纪不仅极其稀有，在星际时代更是早已灭绝的生物，其地位堪比史前恐龙，是每个星际小孩即害怕又好奇的神秘物种。
夏无端看着脚下的大鲸，身体不自觉轻轻地颤栗起来，脸上出现了即害怕又兴奋的神色。
这个世界，竟比她想象中还要有趣！
……
三头巨禽两对翅膀张得极开，似遮天蔽日，它猛力一扇，平地刮起一阵小型龙卷风，这小型龙卷风搅起湖水风浪直击对面的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手中掐诀指向湖面亦升起数道水剑，水剑迅速凝结为冰，腾挪成阵打向对方：“你这孽畜，竟还敢来！”
三头巨禽宁可受伤也不顾冰剑阻拦，只猛冲向地宫。
青衣女子见拦不住它，急忙跟在其后。
两者追到一寝殿门口停下，那寝殿正发出白光，三头巨禽率先冲进去。
青衣女子见殿内发出白光，目眦尽裂喊到：“不要！”
白光中只听到一道温柔女声随光芒逐渐消散：“阿琪，照顾好自己。”
青衣女子不甘心，她手握一只玉瓶，逼出心头血掐诀：“收！”
然而那白光似云似雾，丝毫不能被她收入瓶中，一瞬之后消散无踪，仿佛天地间再也无法找寻到了。
“是你！”青衣女子吐出一口血沫，看着那黑衣男子恨恨道：“你害得她还不够！如今她连最后一魂都没了！”
黑衣男子胸前亦是一片血迹，他看着手中的小蛇，轻轻地把它放在玉床上，他轻声说了一句话后，竟也自爆魂体消散无踪。
青衣女子顿时发狂，仰天连笑几声后，她流下血泪仿佛入魔：“谢乘风，你杀我全族老小！又害死姐姐，如今我便杀了你儿子，以慰我族英灵！”
……
【诶！孽缘！】
花发老者放下一条烤鱼刺，对夏无端痛心疾首。
此时夏无端递给老者一条刚烤好的海鱼，然后把他吃剩的鱼刺收入一个阔叶做成的垃圾袋中。
老者接过新的烤鱼，先把最肥美的地方啃了，囫囵道：【总之，我即传了你阵法，你便算我半个徒弟，你可知这天底下有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入我门下。】
夏无端无情打击：【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何还会被关在那水牢中一百年之久？】
老人脸上闪过一丝羞赫，嘴张开好一阵说不出话，良久负气道：【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夏无端耸肩：【爱谁谁，反正不是我。】
她说罢吃着手中的烤鱼，不在言语。
既然穿到这修仙世界，她不愿再和星际那时一样做个毫无自我保护能力的技术人员，她现在每次回忆起星舰上最后那个如噩梦一般的战斗，都会想起自己面对虫族之时的无力感。
安稳的生活，不该靠强者施舍，应是用自己双手挣来。
况且这老头，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瞧瞧他做的事，这是一个有心收徒的师父能做出来的！？
花发老者不死心：【我百年前推算出一卦，极东之地将出现与我有师徒缘分之人，此人便是我的关门弟子，眼下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夏无端对他这话到有些兴趣：【那你重新算算，我来自何方，该往何处去，我那些同伴如今又在何处？什么时候可以回到家乡？】
花发老者读取到她的念头，自负一笑：【这个好办，待师父我用紫薇斗数为你推算一番！】
老者边吃鱼，边伸出一手掐指，刚开始他面带悠闲，右手拇指在指节中有规律的变换位置，没过多久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额上也渐渐流出了汗，刚稍稍恢复红润的脸庞又变得苍白，后来他竟吐出一口血，似遭到反噬。
老者大骇，眼前这少女看着毫无修为，本该是凡人一个，自己竟算不出她的命格，连带她所谓的同伴也被斩去了命理法丝。
夏无端递给老者一张干阔叶纤维制成的纸帕。
花发老者用纸帕擦去嘴角血迹，他看了看手中的纸帕，认真道：【莫非你真是从其他小世界中来的，可古蓝星是什么地方，我当年纵览浮崖古籍，却从未听说过有此界名。】
夏无端打开手腕中的光脑，切成平板模式，调出百科图鉴中缓存的数据，一颗蔚蓝色星球的动态图片顿时出现在光屏之中。屏幕里蓝色星球稍稍倾斜，正不断自转。可以看到其上几块相连的大陆与大小不一的海岛。
她看着这动态图片回忆：“这是我的家乡，古蓝星是一个很美丽的星球，古蓝星人也是星际中所有α9星域人共同的祖先。”
花发老者见之一震，随即正坐，面色严肃道：【你明明是凡人之躯，却能用这等法宝，可见你所说的星际与我川岳神洲是决然不同的修炼体系。但你的法宝竟能如此详尽地纵览小世界地图，恐怕你所说的星际乃是一个远超神洲，绝顶繁华的世界！以后万不可轻易拿出，神洲强者众多，你如今毫无修为恐招致祸患！】
夏无端难得见这老头这么正经，片刻后想清楚其中厉害，连忙点头答下。光脑在星际极为普遍，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可也是这所谓川岳神洲上闻所未闻的宝物，怀璧其罪，就怕不慎之下惹得有心人争夺。
花发老者见她应下，又恢复成懒洋洋的模样，一手枕头，一手轻拍肚子，双腿翘起二郎腿，整个人躺在木地板上，怡然自得道：【你可知，川岳神洲以强者为尊，人人皆以修真飞升为最终目标。若是最后渡劫成功，便能飞升上界成神。成神者，可破碎虚空，三千小世界来去自如，何愁不能回到你的家乡。】
夏无端把光脑放回手腕上，闻言不由问道：【难道这修真界就没有什么法宝，可以直接飞出天外，去到其他世界吗？比如说飞船之类的？】
花发老者嗤笑一声：【哪有那么简单，神魔之战前夕，众神合力关闭了世界树通道，如今神洲早与外界隔离，除非自身成神才能抗住界壁罡风，否则便是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夏无端站起身来，拉伸了一下手脚，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望无垠的碧海，海上雷云密布，不断有紫雷落下。
她看着远方的天空，心中想：“若以后有机会，我倒是想试它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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