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时间的跨度
几人一早起来赶路，中间只在小溪旁停留休息片刻，随后一路不停，往花都城中赶去。
夏无端在小溪旁折了好几根树枝，又问季喜借来一把小刀，回到车上便开始琢磨雕刻技巧。
一路上刻坏的枝条无数，夏无端也不恼，仔细感受木料的材质，反复调整小刀的力量和角度，她需要尽快熟练这种原始的雕刻方式。
星际时代，在光脑中用虚拟眼镜雕刻出来的模型数据，可以很方便的用3d打印机生成。可如今这修仙世家哪有这样方便的生产力工具，她也只好靠手工一点一点磨了。若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把3d打印机做出来！
期间季娇好奇地盯着她的动作看了一会。
夏无端手上动作很快，她取下一截树枝，先用小刀仔细去掉树皮，然后分成等分的长度，然后拿出其中一段削成木珠子。刚开始削的不太圆，偶尔还削坏出现平口，后来渐渐越圆，直到形成正圆。
小姑娘难得没去找季噙麻烦，想是被她兄长训了一顿还有些闷闷不乐，她捡了两颗夏无端削好的圆木珠，抛在手上当弹珠玩，玩了一会又觉得无聊，躺在旁边呼呼睡下。
季噙坐在后面，手里仍拿了本书在看，丝毫不觉得疲惫。
三人各干各的，一路上难得安静。
到得花都时太阳还未落下，马车走进城西巷子，在一处民居大院中停下。
夏无端走下马车，发现这露天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树木。看来花都人真的很喜欢花，连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
褐衣少年阿福把工钱结了，两个车夫拉上马车离去。
程伯给每人安排了房间，然后拿出三张纸质票券分别递给季喜、季扁、季娇。
程伯又道：“据仙盟招新还有七日，我已为你们报了弗明堂，公子小姐们这几日当好好准备才是。”
三人点头应下：“定不负程伯所望。”
季娇悄声问季扁：“弗明堂？这是什么？”
“弗明堂……”季扁折扇一收，抵住自己的额头，看起来颇为头痛的样子：“妹妹过两年恐怕也要去的……仙盟招新考试前的考前培训班。”
原来程伯本只打算带季喜一人来花都，未想道他们走后不久，季娇、季扁、季噙三人竟结伴追来，他两人快到花都之时，却收到了季娇的求救讯息，原来是季娇路上被人贩拐走，程伯于是和季喜兵分两路寻人，程伯先寻到了季娇，两人便约定花都汇合。
程伯到花都后先去租了院子，然后又马不停蹄的给季喜报了弗明堂，顺带给季扁、季噙二人也报了名。季娇由于年龄不到，便没在名单之内。
程伯交代完，这才看向夏无端，他语气关怀道：“夏姑娘不如先在这小院住下，过几日便是仙盟招新大会，即来了花都大可参与一试，方不枉此行啊。”
夏无端对着仙盟招新大会丝毫没有了解，她不想太快做决定，只说到时候再看看。
几人各自拿了行李回房，夏无端刚想拿出《浮崖博物志》继续看，门外传来季喜的声音，她把书收进背包，这才过去开门。
季喜手上拿了三只白色纸鹤过来：“夏姑娘，不知你是否需要这些，我就冒昧拿过来了。”
“这是什么？”夏无端拎起一只纸鹤在手里查看。
“是传音纸鹤，可以对着它说话，它就会飞到你想要联系之人那边去，不过只能在花都城里用，出了城就没效了。”季喜解释道。
这不就是修真版对讲机嘛！
可以，可以！
夏无端高兴收下，转头就拿出一只无情地拆了做研究。
这对讲鹤的纸质不一般，可以很好的导流灵力，每一条折痕上皆布有一丝极细的灵力丝，这些灵力交汇形成一个隐形的符文，因此可以通过这个符文达到传音的效果。
这种传音技术，在《浮崖博物志》的《符箓篇》有记载过，是万音门的绝密法门，没想到经过这三千多年的变化，已经可以做到这种如此普及的程度。
在看着这些符文走向，确实比万音门的画法要简化了很多，难怪可以用纸鹤承载。
晚上吃罢饭，季扁过来约夏无端一起去逛夜市，季娇也嚷着要跟来。季喜和季噙倒是早早回了房，看样子打算养足精神，明日好去培训班上课。
三人走在花都城街道之上，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夏无端发现花都城建布局如同一个八卦图，城中心是一个巨大的中央广场，以这个中央广场为圆点，八条宽大主街向外辐射延伸，把花都城分为乾、巽、离、兑、震、坎、艮、坤这八个街区。
如今她们居住的院子所在，正是离南街九巷。
季扁摇扇：“早就听闻花都城，花美人更美，今日便让我带姐姐妹妹一同赏花去。”
季娇拍手：“好啊，我要看最漂亮的！”
赏花？
夏无端眉毛一挑，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穿越必备情节，逛青楼？
季扁带头走到兑西街一家店门前停下。
夏无端看着楼上牌匾分明写着：如意春风楼。
这……
门口一个穿红带绿的中年美妇招呼道：“客官几位，可有预约？”
季扁摇扇的手一滞，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用折扇遮着脸咳了一声，这才道：“怎么，不预约就不能进了？”说着，手上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掂量了一下。
“公子哪里的话……”中年美妇一甩香绢捂嘴笑了：“来者是客，快请进！”
她回头喊来一个年轻女子：“天香，来招呼客人。”
三人进了雅间。
雅间地上铺了厚实的地摊，一脚踩上去能陷进去半只脚。一边摆放有四张矮榻，对面一角摆放了琵琶、箫、鼓之类的乐器。
季扁坐于矮榻上，手里翻着一本美人图册：“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来。”
那名唤天香的年轻女子有些为难：“千羽今日不便见客，还请公子换个人选。”
季扁没为多难她，只是问：“那你给说说，你们这还有哪位舞姬可推荐一二？”
天香把图册翻到前面一页：“夜合、斗雪也是极好的。”
“就这两人一起加上，也不及千羽万分之一。”紫衣少年摇头，折扇挑起图册合上：“罢了，让他们都来。”
天香应声出了门，随后一队侍女端来茶酒、瓜果、点心。夏无端刚剥了颗橘子，雅间里便进来两个乐人、两个舞者。
季娇坐在季扁左手边，她率先说道：“我要听《双红豆》。”
乐人应声，走到角落乐器中拿起鼓和琵琶坐下。舞者站在雅间中央摆好姿势。随着伴奏声响起，舞者开始扭动腰肢和手腕，口中一唱一和。这是夏无端换了两个世界都没听过的曲子。
一曲毕，夏无端鼓掌，这不就是点歌姬嘛！
害她以为会看到什么不良画面……原来是想多了。虽然她有点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不过还是唱得很好啊！
季娇听完不过瘾，又点了一首《凤仙引》。
季扁倒是兴趣缺缺，想来没有见到千羽，始终令他觉得有些乏味。
又听完几首曲子，已是深夜，几人往小院方向走回去。
红裙小姑娘走在前面，蹦蹦跳跳地哼着新学的曲子。
紫衣少年和黑衣少女走在后面。
夏无端问他：“你不担心仙盟招新大会吗？我看季喜和季噙他们都挺重视的。”
季扁摇了摇头：“有仙缘怎么样都能被选上，没仙缘即使入了宗门，过不了几年也会被踢下山。”
……
夏无端去后院柴房找了些木头，又问季扁借了三百两银子，去街上买了最便宜的一套雕刻工具，开始正式练习雕刻技艺。
季娇看得烦了，嘴里喊着好无聊好无聊，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侍从阿福从街上带给她了一些新玩意，她也没了兴趣。
昨晚季扁带季娇、夏无端两人逛艺人花坊的事情被程伯知道了，程伯当场黑了脸，把季扁、季娇两人狠狠教训了一顿。
又在门上贴了符箓，这符箓可以防范盗贼进入院子，不过最大的用处其实是给季娇禁足，如果季娇感踏出院子，程伯能马上感应到。
季娇趁程伯出门赴约，试图去偷偷扯下符箓，手指刚碰到黄纸，就被符箓的保护阵给弹开，差点没站稳跌倒在地。
夏无端沉心静气地坐在院子中，手上拿出刻刀试着复现那天晚上看到的柳木鸢外形，不过季娇在旁边做了个鬼脸说像极了胖鹅。
她也没在意，收了东西，潇潇洒洒地出门去，倒是把季娇给气了个半死。
等夏无端逛了一下午书店回来，坐在院子里手速极快地雕完一枚木头印章，去弗明堂培训的三位也回到了院子。
不过是第一天上课，三人精神状态明显萎靡下来。
折扇公子一脸狼狈，身上添了好几道伤痕，折扇也不扇了，整个人呆若木鸡。
持剑少年从小练武，身上到算整洁，只是手指微微颤抖，脚步也比往常更显沉重。
唯有白衣少女依旧纤尘不染，气息轻盈。她手上仍捧着本书，时不时看一眼，大概在默背什么内容，只是少女眉头偶尔闪过的纠结，让她看起来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
季娇一见三人回来，先是围着季喜转了一圈，然后又去看季扁脸上的伤，她手指轻轻碰季扁下颌的划痕，季扁折扇一拍，把她手打开：“嘶——痛！”
季娇问他：“你们都怎么回事？”
季扁听见她问，眼睛一直，扇子忘在桌上没拿，整个人猛的站起来，就往房里跑去。
程伯手里拿了瓶药酒，站在季喜房门口喊他，要给他涂上药酒梳通筋骨。
院里仅剩下三个女生。
夏无端把小刀一收，伸了个懒腰。
今天的木料刻完了，明天得去找点新的、材质更好一点的了。
季噙也收了书，她看着那亮起灯的两个房间，轻蔑一笑道：“不自量力。”说罢，也回了房。
季娇捡起一颗桌上夏无端雕剩下的木料，直往季噙身后砸，然而她力道不足，木料碎块在离季噙2米左右落下。
季噙房门一关，完全无视了她的挑衅。
季娇气极，冲回房，啪一声也关了房门。
啧，红衣小女孩明显斗不过白衣大姐姐嘛。
夏无端也回了房，她打开光脑找出今天在书店录下的几本历史书，整理出《浮崖博物志》上没有的内容。
仙盟在九千年前成立，最开始成员由云流宗、浮崖书院、灵剑派、北渊药宗、万器宗五大派组成，后来有不断的修真门派加入，如今已是川岳神洲上最大的修真者组织。
六百年前浮崖书院开始在花都举办招新考试，从此修真不再是贵族世家专属，平民百姓也可以通过来花都考试踏上脱凡之路。
仙盟招新考试在每年谷雨前后开始，为期一周。报考者无论出身家底、外貌性别、甚至天赋，只有一项要求，需得年过十五，且不超过三十岁的人才能报名。
周国在九千年前便陷入内乱，早已不是神洲第一大国，都城三千年前从昊京迁往犬丘，曾经的都城昊京如今被魔气笼罩，已是一片死地。
如今神洲上凡人邦国无数，还有各种元婴大能自建的城池，不受凡人国君管辖。其中最大的国家分别是虞、夏、梁、隋、晋。
……所以，《浮崖博物志》记载的内容至少是九千年前的了。
夏无端把光脑放回手腕上，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出神。
这个时间跨度是不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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