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待观众重新被她吸引了注意后，詹箐握了握身侧谭嘉木放在膝盖上的手，娇羞地说：“我最喜欢的还是谭嘉木哟，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我，对吧？”
现场一片笑声。
谭嘉木勾过她的手，十指紧扣。主持人打趣道：“好了，在我们的宣传活动演变成大型虐狗现场之前，让我们赶紧进入下一环节……”
直到活动最终结束，蒋少维都没有再说过话。结束后，剧方所有人员起身对观众致谢，在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中离场。
詹箐走了没几步，裙摆不小心被踩，身子踉跄了一下。一左一右两只手同时搀住了她的胳膊，两声同样关切的话映入耳中。
“没事儿吧？”
“没事儿吧？”
詹箐表情一窒，轻轻甩开蒋少维的手，“没事儿，谢谢蒋先生。”身子往谭嘉木身旁靠了靠，挎着他的胳膊走到了后台。
这一幕，被台下的观众看了个正着，也被直播间的观众看的清楚。屏幕前，一个女人忿忿地扔掉了观看的手机，“呸！狐狸精！”
詹箐没想到事情发酵的这么快，就因为蒋少维在活动中的一句话，他的一个动作，詹箐和他多年前的往事便被扒的干干净净。
再次印证了那一句话，世人皆爱八卦。不止蒋少维，就连许诚毅也被牵扯进来。话题的节奏很快便由詹箐的初恋男友转变为詹箐的情史揭秘。
“从瑞翔集团蒋少维，到世和集团许诚毅，再到荣昌集团谭嘉木……詹箐的眼光一直没有变……她的目的也很清晰，嫁入豪门一夜暴富……可惜时运不济，遭两任男友抛弃后，谭家也败落……詹箐改变了方向，借谭家和谭嘉木的声名打造自己努力向上、嫌富爱贫的清流形象，最终成功翻红……”
当以上这篇文章火便全网时，裴莉的所有危机公关全都失了效用。几乎一夜之间，詹箐的形势一落千丈，网上一片鞭挞声。
“早就说她心机重，对谭嘉木欲拒还迎时，就是为了借谭嘉木抬高自己的身价。”
“谭嘉木实惨，家庭的劫难反倒成就了詹箐同甘共苦的美名。”
“当初那部校园电影火的时候，我就说许诚毅和詹箐关系不正常，许导在拍摄中肯定融入了个人感情，可惜他的女神可没有他拍的那么清纯。”
“那可是蒋家！地位不逊谭家和许家。啧啧，这眼光，我怀疑她是按着福布斯排行榜找的男友。”
……
一路走来，经历过跌宕起伏，詹箐以为自己早已百毒不侵。可是看到网上犀利的攻击性语言后，詹箐崩溃了。
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希望过大，当失望来临时，就足以将人击垮。
对于詹箐消极的反应，谭嘉木非常意外。詹箐躲在房间里一整天都不出来，饭也不吃。谭嘉木焦急难耐。
“你开开门，我们聊聊，好不好？你好歹把饭吃了。”
……
“箐箐，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你不要一个人闷在房间里。”
……
“箐箐，网络的言论不可以太当真，你是什么人，我比他们都清楚。”
……
詹箐终于开门了，神情憔悴。谭嘉木心疼坏了，抚摸她苍白的脸颊，被詹箐躲开，“网上的传言没错，我和蒋少维谈过恋爱。”
“我知道。”谭嘉木柔声说，“谈过就谈过，有什么关系，都过去那么久了。”
詹箐平静地说道：“高考结束以后，我们在一起。一个月后，他去美国求学，我们的关系不了了之。”
“我一直都相信你，你不用——”
“嘉木，”詹箐打断他，“你听我说完。”
谭嘉木点头。这件事发生前，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詹箐和蒋少维之间的事。现在，他却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都不重要了。
詹箐再次想起那个夏天。那是个炎热的夏天，那是段愚蠢而又不想回忆的岁月。
伴随着高考结束，青春期的躁动蓬勃待发。正是那个阶段，詹箐接受了蒋少维。学生时代，没有女孩会不喜欢蒋少维。他英俊、开朗、阳光、又很优秀，詹箐也不例外。
只是在学业和考试的重压下，詹箐压抑住了朦胧的喜欢。当考试结束的那一刹那，喜欢翻倍的汹涌而来。
所以，当被喜欢的男孩告白时，詹箐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只可惜，那段青涩的恋爱只维持了一个月不到。詹箐尚未体会到恋爱的甜蜜，就遭了一记重锤，体验了久久挥之不去的苦痛。
蒋少维要出国求学，并且早就在计划之中。那是詹箐第一次体会到钱的概念，也让她懂得了人和人因为钱有了阶级之分。
“高中毕业就出国留学，这是我们家里每一个孩子的道路，没有什么奇怪的。”蒋少维如是说。
詹箐如今还能想起当初窘迫的心情，“那……我呢？你……和我，我们，怎么办？”
“我带你一起啊，我和家里说好了。”蒋少维回答的很干脆，这句话让詹箐心里一暖，情况远没有她预想的那么糟糕。
蒋少维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陷入深深的怀疑：“你应该知道，以你的家庭条件要嫁给我很不现实。不过若你到了国外，在学业上取得一些成就，就得另当别论了。到时，我会和家人商量……”
彼时的詹箐已经定下了要做演员的理想，她迟疑地问：“可是，我想报考影视学院，我的成绩完全够的。”
蒋少维笑了，“你去读影视学院，然后做演员，然后呢？”
詹箐不明白他想问什么。
蒋少维自顾自地说：“然后，万一幸运的话，你就可以积累原始资本，从而跨越阶层，从打工人一跃变成老板。可是，你只要同我一起出国，就可以轻松到达最后一步，根本不必那么麻烦。”
詹箐听到这番言论很困惑，当时的她完全不明白蒋少维是怎么得出最后的结论。更让她困惑的是，蒋少维突然变得像一个陌生人。
“我只是想做演员。”詹箐尽力的解释自己的想法：“我有很多梦想，科学家、运动员、作家、老师、医生……”
蒋少维打断她：“我觉得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情，你到底要说什么？”
詹箐咽了咽口水，蒋少维质疑的目光仿佛在俯视她，让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渺小又无知。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继续说：“我的意思是，我的梦想太多，我不可能都办到……可是，可是若是我做了演员，就可以了。我觉得做演员很美好。”
蒋少维皱眉，詹箐的想法天真的简直有些可爱，他越发察觉到家庭条件的区别，在根本上决定了詹箐认知的局限。
蒋少维耐着性子说：“演员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你想的太简单了。相信我，一旦进入这个行业，你就会发现，你不喜欢。”
“你怎么知道？”詹箐不解：“我还没有去做，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喜欢？”
蒋少维没了纠缠下去的兴致，詹箐的反应不是他设想中的那样。他以为她会感动，会高兴，会因为他抛弃了门户之见带她离开而扑到他怀里……
总之，不是现在这样和他争辩，说一些幼稚的言语，暴露她的无知和浅薄。
“好了，你一时半会可能不会理解我说的话。你只要回答我，要不要跟我去国外？”
“我可以不去吗？”詹箐怯懦地问，蒋少维的表情让她害怕，她觉得她就要失去他了。
“那样，你和我就没有可能了。”蒋少维凝视她。
最终，蒋少维没有逼她，而是给了她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蒋少维将要走上人生另一个拐点。
若她选择和他一起，他们将一同迎来一个别样的人生。若她拒绝，他和她就此分道扬镳。
詹箐做何选择，已经显而易见。
詹箐和谭嘉木讲述了那段过往，这是她藏于心底的秘密，连苏筱都没有告诉过。不是因为她还留恋那个人、那段感情，只是因为那件事情间接造就了现在的她。
“我……我不是为了钱，真的，”詹箐声音有些哽咽，“……在认识蒋少维以前，我……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穷人……我爸妈将我富养长大，我没遇到过吃不上饭、上不起学的境况……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
谭嘉木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纤弱的肩膀，“我知道……我相信……是他的错，不是你的。”
若是在鼎盛期的谭家，谭嘉木也许不会理解詹箐这些话，也无法理解她为何会受这么大刺激。可是经历了谭家的败落，世人的揣度，旁人的冷眼与猜忌，谭嘉木体会到了钱的概念。
钱是好东西，也是坏东西。它给人们带来便利，引人趋之若鹜。另一方面，它也是伤人的利器。没钱人靠近有钱人，别人揣测这人是为了钱；有钱人变成没钱人，别人慨叹这人命不好。
梦想，爱情，乃至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可以用金钱衡量的吗？
詹箐埋在谭嘉木怀里，感受着他结实的胸膛，温暖的气息。这种温暖，让她失控的情绪逐渐平复。她推开了谭嘉木。
谭嘉木摸摸她的脑袋，看着她有些泛红的眼睛，“心情有没有好点儿？要不要吃饭？”
“好多了，”詹箐说，“吃不下……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多少吃一些，好不好？”
詹箐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谭嘉木妥协，“那你好好休息，饿了就叫我。不要多想，不要在意不相干的人。”
詹箐勉强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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