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敲他一笔
早上饼干设置的三个闹钟准时响起，还有一个震动在了地板上发出咚的声响，罪魁祸首则撑着脑袋像只黑夜里的猫，眼睛快闪激光。
“早上好。”
都不用看钟，外面的天色还黑的像夜一样，医生蒙住被子，带动着抓住他睡衣领口表示反抗的饼干一起翻身。
“嘛起来啦——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早起的虫子被鸟吃…”
医生像捕鸟蛛捕捉猎物一样拿被子裹住了饼干，用衣带捆严实扔旁边去，自己则躺在另一边就睡
饼干还没服气，被限制行动就开始采用阴暗的爬行，像一只毛毛虫一样耸动身体爬到医生旁边，开始咬睡衣。
“你这，哎呀！”
医生被咬住肉疼醒了干脆也爬起来，两人看着对方欠揍的样子都想给他呀的一拳，然后就打起来了，说是打架，更不如说是医生单方面被钳制，被被子限制住双手的饼干只能啃着医生的衣领，医生把人往外拽又害怕伤他的牙不敢用力，饼干拿下半部分的被子盖住医生的腿整个人压他在身上，拿头创他的胸口。
两人闹了一会儿，医生实在扛不住这人了夹起他往浴室走准备洗漱，饼干依旧骂骂咧咧，医生依旧无语，刚打开门两人统一的把目光放在了一个角落。
莱恩先生正坐在客厅的桌子上喝热茶，一口气呼出热气消散，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出来与他们视线相对
“醒了，等你们好久了”这是莱恩先生用平淡的语气说的。
“您不要老是私闯民宅…”这是医生说的。
“你二臂吧。”这是还被裹着却被医生扔到地上的饼干说的。
“外面下雨了，没有遮挡的地方，让我淋雨也太狠心了”莱恩先生放下茶碗“窗户开着，我就上来打扰了”
时候尚早，医生去准备早餐和茶，被冷落没有松开的饼干干脆自暴自弃躺在地上观察起来，从刚刚医生的语气来看他们两人应该是认识，但是不熟，也是个帅哥嘛，和医生冷冷清清，还有些软乎的温柔长相不同，这人虽然是帅，但有一种尖刺玫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距离感，是电视里会拿糖哄骗小朋友的坏哥哥。
“你就是那个他蛮在意的小朋友吧”
莱恩先生蹲下戳了戳他被堆积起来的脸颊肉，发现手感不错还捏了捏，随后又坐回位子上喝茶去了。
这么大个人滚在你面前你都不帮忙松绑一下吗？果然不能对于一个私闯别人民宅的人的礼貌程度抱什么希望，被突然来的肢体接触搞得有些反感，饼干蠕动着去了厨房。
“我加两个蛋哦”
“咦被子都被弄脏啦”
“还不是你把我扔地上！！”
在仿佛幼儿园孩子吵架的氛围里吃完饭，莱恩先生在饼干身后的拖尾里藏了个小吊坠，哪怕仔细看也只是个小装饰而已。
“去的地方偏远车程会长些，会给人为我们特殊处理所以不用担心，这个放射性石料会减弱检测石的强度，只要配合好，会很方便的”
马车已经候在门口，饼干听话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就跑上了车。
“别放”莱恩先生拍去医生想围出保护圈的手“平日倒是随你，这次连你脑袋顶上都是监测器，被发现就完蛋”
莱恩先生爬到马车夫的位置吹风去了，留两人坐在了后座，饼干探着脑袋看窗外的东西，身体却是板正的，手揪着衣服尾巴把那柔顺的布料都揉得皱巴巴了。
“那个要多久才能办好呀？”饼干问。
“很快的，会有驻地魔法师举办仪式的，会有点因人而异的不舒服感，但是只要能够刻上，马上就可以使用的”医生答。
饼干激动的晃了晃脑袋，虽然幻想了很久，假如自己能够出门该怎样开心的玩耍，可真实到来还是有些大脑发白。
“如果…如果被发现了，你们会不会也被抓啊”饼干又问。
医生托住了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眼神突然带着视死如归的悲壮。
“会的，我们会被视为同党抓去大牢里严刑拷打，如果我们誓死不从的话就会被拖去公众路上把脑袋噶掉杀鸡儆猴于警告群众。”
听见这话饼干立马把脑袋伸回来瞳孔地震，显然是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喂你不要骗小孩了，别听他瞎说。”
莱恩先生整个人悬在窗外敲着玻璃，一小个做成小兔子模样的面包被扔了进来落在饼干的手里，温度还有些烫人，回头就是医生撇着脑袋，因为憋笑整个人都颤动着。
饼干痛骂他是骗人的坏蛋，看见面包高兴了点，吹了吹准备开动，却眉头一皱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等等他刚刚是不是悬空了。”眯着眼睛又往外头看，莱恩先生早回上面去了。
“莱恩先生是高阶魔法师，只是浮空魔法对他来说很简单吧。”
就是不能从第三视角观看，样子会有些滑稽，在医生小时候总是能见到自己的哥哥训练魔法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们还很小，没有内核的他只能在旁边偷看，有时候哥哥没掌握好，会落到旁边的池塘里，可狼狈了。
回忆起那场景没忍住又笑了几声，饼干以为他还在嘲笑自己，把掰下来准备给他的半块面包又塞回了嘴里。
说是偏远，其实只是隔壁很荒凉的一个街道而已，车停下的地方有一座与周围建筑都格格不入的高耸教堂，一个巨大的十字花纹盘绕着白鸽反射着阳光，门口的几位修女似乎等待这辆车许久，赶在他们起身前就赶来打开车门。
为首的那位以一个优雅的站姿候在门口，与普通修女长款且朴素的袍子不同，这一位及膝的裙子更靠近大小姐们用的裙撑款式，也更为华丽，这普遍是某位高管家里的大小姐出于好奇或者信仰来到教堂，又不愿像平常修女那般吃苦，是一种更为清闲，工作也更少的职位着装。
她们只需要保持漂亮的身姿，为外来的游客提供第一美好印象的服务，是一种最近才流行起来的职业，为此专门学习的人极少，岗位人口极为缺乏，没想到这种地方也有配备。
眼前这一位更是不得了的漂亮美人，饼干在黑市时见过极多漂亮的姐姐，但是这一位更多是庄重而又优雅，与那种粗脂抹粉来对比，有一种更直观也更耐看，就算没有装饰和厚重的妆饰，一条简单的领巾就可以衬托出她雪白的美丽了。
感受到饼干炙热的目光，修女姐姐报以温和的微笑，搞得他一阵脸红心跳。
“请往这里。”
轻飘飘的声音在洪高的房顶上梁绕，从外观来看虽然高却只有一层通顶的天花板，象征欲望的蛇女神像被钉死在十字架，圆形的桌上空荡只有一座很像占卜水晶石，但是外表更为凹凸不平的石料。
漂亮的修女姐姐表示人已送到就离开现场，吊在房顶的钟被敲响了，这是仪式开始，神父可以入场的号角。
一个男人从左数的第三扇门走了出来，高大的几乎与那门框齐平，背后那个一丝不苟的翅膀以一个方向整齐排列，简直像童话故事里漂亮的天使。
一进门就受到两重美颜冲击，饼干连马上要经历的危险事情都忘了些，只顾着盯着别人的脸看。
反而是医生紧张起来了，怎么神职人员会亲自来仪式啊…
背后的翅膀就已经是最好的标识了，一般进入至少是国家级别的与神明相关职业的数据库，就可以获得被魔法所后期开采出的与人类并不相干的器官物质，那对类似天使的纯洁翅膀就是其中最高贵也是最帅气的一个体现，一般都是在职时间照常且贡献极大的优良国友才能拿到，那对翅膀的美丽程度…甚至是优选里的人上人。
而这种人才一般会用于更大的用途，而不是来小地方做枯燥无味的批量刻印仪式。
又是漂亮姐姐，又是漂亮天使的，这小地方怎么卧虎藏龙？刚走进来的两分钟医生就把他认为这辈子都没法见识过的东西见识了一遍。
快速吸了口凉气，准备对着那位投来慈爱目光的神父鞠躬，就被莱恩先生上去就拍别人肩膀的动作吓得又直了出去，哪能随便摸啊！他印象里的神职人员可没一个是好脾气的。
果不然那位对着莱恩先生就是一个脑门锤，两人嘻嘻闹闹间散发出一种诡异的闲暇氛围。
魔法师的职位越高，所能授予的刻印及等级和纯度也更为纯粹，同时，对于赋予印章的人员的审核也更为严格，医生刚还有些担心饼干露馅怎么办，但看着他们互相称呼都是用平语，这两位这是认识吧…
他回忆先生的那句【人脉很广】，没想到竟广到能认识这种级别的人。
早知道手表就算咬牙也买些贵重些的了，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嫌弃…
对于身份证件的伪造做的很全面，私下莱恩先生和医生也已对过口供，填完相关的表格，饼干被带去了祷告室，后面的仪式外人不能窥探，所以两人就在外场的等候室等待。
医生盯着那个离去的方向望眼欲穿，莱恩先生倒是不知又从哪变出一壶茶慢悠悠的喝，悠闲的二郎腿与旁边正襟危坐的医生形成两个不同的画面。
“不要害怕，就是走个过场。”喝完的茶被旁边毕恭毕敬的修女端走，门口那位漂亮的修女姐姐也在旁坐了下来“介绍下，我的妹妹。”
“奈法利安。”那位美女留下一个名字，从旁边的烟盒里掏出根就点燃“喂让那家伙做刻印真的没事吗，多久没干过这活了，不会连怎么授予都忘记了吧？”
“不能吧，这不是自己人放心点，还有不用称呼自己的哥哥那家伙，在外人面前怎么也没大没小的。”
“好好～麻烦老哥。”
一个是你哥，一个是你妹啊，合着是一整个流程都是你的人啊！医生突然感受到了何种是开后门的感觉。
被迫吸了两根那位修女姐姐的二手烟，仪式也大约是结束了，几位修女簇拥着一脸汗颜的神父和一脸【我马上就要死了】的饼干出来了
“…我就说那家伙不行吧”。
修女姐姐看着饼干脸都煞白了，转头盯着莱恩先生和神父投去了疑问的目光。
“这孩子比较特殊，排斥反应是严重的些，不过还是刻印成功了哈哈哈…”
神父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着心虚，他确实自从当上神职人员后就再也没做过这档子活了，平时都是派发给手底下实习的孩子，差点连该怎么办都想不起来？
给一个残骸体授予身份刻印当然是违法的，甚至本身魔法力与残骸病毒格格不入，有极大的可能性有排斥反应，这孩子还能站起来就算好的了，不过既然是自己可爱的弟弟委托，自己也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饼干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拉出来又重新组装过，疼得不行，靠在医生怀里盯着自己手腕上那小小的光晕看。
这就是自己期待了很久，能让自己有自由的东西吗？真拿到没想到会这么痛啊。
几人从教堂出来，医生放了些魔法力给饼干稳定。
两位忙碌的修女和神父告别后就离开了，他们的工作本就忙的无暇顾及，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哥哥和弟弟才不来帮忙呢。
莱恩先生测试完那刻印的稳定性，觉得没有差错，也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明天老时间来魔法部报道，事情都解决了，就不要再把火轰我身上了。”
“谢谢您。”
莱恩先生愣了愣，很快又露出微笑。
“感谢就不必了，我还有工作，你和你小男朋友自己想个办法回家。”
医生咳了咳，看着靠在自己腿上睡着的饼干。
“不是男朋友，就正常友人关系。”
莱恩先生就是突然来了兴趣，干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非常小声。
“那就是还没有追到吧？这种漂亮的孩子可是很抢手的哦。”
“没有啦！”
“哈哈哈那脸红什么，无法坦率地正视自己的喜欢，是会错过很多东西的，喜欢的话，为什么不试试看呢，不逗你了，走啦！这孩子还有不舒服的，记得报告给我。”
莱恩先生指挥着车夫架着灰尘离开了。
被彻底误会了呀，自己也只是出于他也没做错什么，要因为国家无聊的制度被抓走就太可怜了才帮忙什么的，绝对不夹杂自己的私心，虽然闹腾些，但是各种方面都很可爱，自己工作无聊，回家有人陪着，睡觉有人当抱枕也不错嗯嗯嗯嗯嗯嗯嗯一定是这样嗯！
“呃………”
饼干突然苏醒打断了医生脑内的风暴。
“呜呜呜啊痛死了呜呜呜……”
医生早已稳定过体内魔法的窜动，其实已经没有那么痛了，他也只是想撒撒娇。
“那，那这个是不是就可以过那个检查了？”
“嗯。”
“我想去散步，去店里玩或者出城也可以了？”
饼干眼睛里闪光着，期待这么久的事情突然发生还有点没实感呢。
“我…我可以现在就去逛逛嘛…”
因为外来的使者，现在正是管控最为严格的时候，夸张到每隔几条街道就要安置几位检查的人员，无论是身份多么显赫的大人，都要停下配合检查。
饼干还是小心，慢慢往里蹭，检查人员忙碌一天，检查了近几千人，早已累的不行，面对饼干郑重伸过来的小手，只是敷衍塞责的轻点了一下就让他赶紧走，倒是对后面的医生点头哈腰的。
势利眼！饼干心中暗骂，看着穿过了巷口后明亮的阳光，突然有些想哭，这小东西终于也有一天得到了！哈哈咱自由啦！不要东躲西藏啦！
饼干尾巴都翘天上去了，嗯现在是中午的12：45分，人生的重大时刻啊！饼干掏出出门前携带的小本子，郑重其事的用歪歪扭扭的字写下了这个时间，然后就开始实施之前幻想过的出门计划，首先奔去了一家，看上去就很精致的店面，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又跑回医生的身边两手摊开。
“人家没有钱【星星眼，能不能…借我一点”
“……”
一个小钱包落在了饼干的手里，同时一个香甜的吻也回礼在了医生的脸上，他这两天已经不知道被亲了多少口了，从当时贞洁烈女的反抗逐渐变为坦然接受。
饼干也不客气，地毯式扫货这也买一点那也买一点，医生大包小包像人形置物架一样跟在后头。
时间移到傍晚，收获颇丰，饼干却买了个小冰淇淋，坐在圆柱子上慢慢的吃，刚刚将近五小时的奋战里，他已经把所有自己之前见过，但不知道是什么的小东西买了个大半，享受也许实现人生一大里程碑后暂时没有目标的失落又饕足的感觉。
“这个东西会对人有伤害吗？”
饼干伸出刻印的那个地方，被授予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受，只觉得难受了一阵子就恢复正常，淡淡的光亮已经消失不见了。
据他观察，只有在刚刚那个势利眼把手里的东西伸出来时才会有淡淡的光亮，他觉得很神奇。
医生解释这其实是一个魔法残留物，这种物质可以留存数百年不降解，同时会对特定的魔法发生排斥反应从而会有光亮产生，而且光芒非常特殊，无法伪造，排查时只要看到这束光亮，就知道是之前被检查过的无感染人员了。
残骸体也会对这种物质产生另一种排斥反应，从而使光亮变色，哪怕是之前已经做过刻印但是后期感染上也可以被排查出。
而饼干的体质较为特殊，他的感染现象只存在于满足了某种特定因素的诱导和发病期才会发作，所以只要注意些，刻印还是可以正常使用的。
听起来好复杂…饼干的小脑子听不懂这一些，只听懂了能正常用就放心下来。
“今天晚上吃虾吧，庆祝下？”
“好耶———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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