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5新课程
魁地奇选拔的结果正式公布了之后，马琳·麦金农就在休息室内贴好了训练时间表。尽管正式的赛季要在十月才开始，她还是把九月的空闲时间排得满满当当。
“新队伍需要时间磨合，大家辛苦一下。”
马琳这样说，队员们也不敢有什么异议，大家都对魁地奇赛季抱有期待，因为今年四个学院的队伍都产生了不小的变动，谁也不知道彼此的水平。不过，据出去刺探情报的詹姆所说，雷古勒斯顺利地当选了斯莱特林的找球手，海伦·格林格拉斯对他的实力颇为自信，甚至放话说他是比阿米莉娅·博恩斯还要优秀的好手。
“你怎么认为，西里斯？”
早上吃饭时，詹姆用预言家日报作掩护，一直在偷偷观察斯莱特林的长桌。雷古勒斯正在和那个叫巴蒂·克劳奇的一年级的新生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西里斯睡眼惺忪地喝着咖啡，心不在焉，“我认为你的猫头鹰要在我盘子里拉屎了。”
波特家的猫头鹰在给詹姆送来零食和信件后一直在桌上走来走去，不停地骚扰吃饭的学生，詹姆不得不用咸饼干把他打发走，这才救下了西里斯盘子里的荷包蛋。
“我说的是雷古勒斯，他的水平怎么样？真有格林格拉斯吹得这么好吗？”詹姆又问。
“这么说吧，他从没接漏过我扔出去的任何一个球。”
西里斯的描述让莱姆斯感到了一丝奇怪，他问，“你训练他吗？”
“不。”西里斯打了个哈欠，“我小时候很想要只狗，但是家里不给养，他正好又很喜欢追球，所以……”
“你可真是个好哥哥。”莱姆斯面无表情地评价道。
“怎么了？他也乐在其中好吧。”西里斯不服气地说，又左右看了看，“普丽姆罗丝去哪里了？”
詹姆指向不远处，他的目光锁定在红头发的女孩身上，“她早就来了，和伊万斯一起说话呢，不知道在聊什么。”
西里斯看了过去，发现普丽姆和宿舍的女生们坐在一起，手里拿着新发下来的课表在小声议论着什么，她们好像很兴奋。
第一节课临近，礼堂里的学生渐渐少了。西里斯一口吞下了整个荷包蛋，提起书包走到了普丽姆背后，她也和女孩们一起离开了餐桌。
“你们干嘛呢？”西里斯好奇地看向了普丽姆手里的课表。
“没什么，上课去吧。”
普丽姆正想把课表塞进书本里，西里斯一伸手就夺了过来。
“你为什么要把黑魔法防御课都圈起来？”
普丽姆又把课表拿了回来，匆忙塞进书包，自顾自地走到前面去。西里斯跟着她，后知后觉地笑了出来。
“你们这些女生会把可怜的新教授吓跑的。”他一下揭露了普丽姆的小心思。
从马塞尔·罗宾教授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出现的那一刻起，关于他的讨论时时刻刻都在学生间进行着，尤其是女孩子们，一时之间，黑魔法防御成了她们最期待的课程。
“你懂什么？”普丽姆哼了一声，“这是对新教授的尊敬。”
“这家伙要是和去年的谢瓦埃利一样，你会对你的‘尊敬’后悔的。”
“才不会，我听说罗宾教授人很温柔，还是法国来的。”普丽姆眼里又冒出期待的光点。
“那我们拭目以待。”
不过他们今天却没有机会去了解帅气的新教授。上午要上一门选修和一节变形，下午有大家都很期待的保护神奇生物。掠夺者的几位在礼堂门口分开，莱姆斯他们要去如尼文教室，詹姆乐呵呵地跟在莉莉身后，又一次对莉莉发出做搭档的邀请。
普丽姆没有机会听见莉莉的拒绝，她和西里斯和朝北塔楼走去，准备上第一节占卜课。
北塔楼离主城堡距离很远，如果不是要去上这门课，普丽姆都不知道霍格沃茨有这么大。
“到底在哪里？”眼看这里的场景越来越陌生，普丽姆拍了下在神游的西里斯，“劳驾您带个路行吗？你和詹姆夜游这么多次了，如果有谁清楚城堡的路线，那就是你了。”
“可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北塔楼没什么好玩的，我们没兴趣。”
走到一个拐角处时，他们停下歇息了一会儿，普丽姆打量着窗外的景色想推测出他们的方位，西里斯则懒洋洋地倚靠在墙上。
这时两个看起来是同年级的女生路过这边，西里斯突然挥了挥手。
“打扰一下。”
两名女生一同停下脚步，羞涩地对视一眼。
“你们知道占卜课教室在哪里吗？”他又问。
身着拉文克劳校袍的棕发女生点点头，“我们现在就要去那里呢。”
“那介意带个路吗？”
“当然没问题。”另一个女生客气地说，然后和她的女伴一起走到了前面。
转过身时，二人一起捂嘴，发出一阵悦耳的轻笑。
西里斯对普丽姆招了招手，自满地说，“看，问个路不就行了。”
是啊，问个路的事，普丽姆也不知道他在骄傲什么，好像很想让自己夸他似的。
他们跟在那两个女生后面，汇入了前来上占卜课的学生队伍里。一路上，前面两位姑娘的眼睛总是时不时地向后瞄，神态略带欣喜，但视线稍稍停顿后，又很快转回去。
被打量的西里斯倒是没发现什么，他已经被脚下无尽的楼梯搞得没脾气。
所以西里斯偷懒省事地扯住了普丽姆的校袍，借力而上。终于来到了平台的时候，大家都是满额头的汗。
普丽姆不停地抱怨着，“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在我们选课的时候把上课的地点标在旁边？我要是早知道在这里上课……”
“就是这里了。”那个棕发女孩指了指天花板上的一道圆形的活板门，看向西里斯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但他只是抬手说了声“谢了”就困得闭上了眼睛，然后又把普丽姆当成了人形扶手，倚着她快睡着了。
普丽姆尴尬地笑着给带路的姑娘道了谢。她本以为女孩们会对西里斯缺乏礼貌的态度感到不满，但没想到在看到这一幕后，她们笑得更加奇怪了，而这次则是向普丽姆投去了兴奋的目光。
两个女生一边咬耳朵一边离开了这里，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不等普丽姆琢磨明白她们的意思，头顶的活板门便自动打开了，一个梯子落下，学生们一个接着一个爬了上去。
这里的气氛可一点也不像适合学习的地方。圆形的空间内摆放着许多充满异域风格的蒲团，落地的大窗户被厚重的红色窗帘封闭得严严实实，空气难以流动，到处都是浓郁的艾草味。
在呼呼作响的壁炉旁，扶手椅上窝着一个胖乎乎的十分矮小的老太太，她让普丽姆想起了动画片灰姑娘里的仙女教母，不过这位老太太看上去更阴暗神秘一些，也更苍老。
她的皮肤白得像墙灰，圆鼻子，薄嘴唇，睁开的眼睛好像是被一层模糊油腻的白色玻璃笼罩着。棉花般蓬松的纯白头发上趴着一只大眼睛的侏儒猫狸子，它的身体里传来令人不适的呼噜噜的声响，视线扫过每一个进来的学生。
“坐下吧，我的孩子们。”
老太太用一种尖细又虚弱的声音说话了，普丽姆注意到她的眼睛都没有动一下，好像没有任何焦点。
于是学生们开始寻找着合适的位置，普丽姆和西里斯选中了一个位于角落的圆桌。在最后一个学生坐下后，老太太终于坐直了身子。
“欢迎大家，我是克洛托教授，是这场精神之旅的引导者，以后将由我教你们关于未来的艺术……”
克洛托教授慢吞吞地为大家介绍占卜课的内容，然后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一个黏糊糊的硬糖塞进嘴里，说话时就响起了牙齿和糖果碰撞的声音。
“罗茜。”西里斯用手肘碰了下她，小声说，“你说这老人家是不是看不见？”
普丽姆刚想让他老实一点，就发现教授头上的那只猫狸子把头扭了过来，直直地盯着西里斯看，目光诡异。
“布莱克先生，太好了！又是一个布莱克，我最喜欢你们一家了。”
几乎是在猫狸子看过来的同时，克洛托教授苍白的手指就指了过来，吓了普丽姆一跳，教授咬碎了嘴里的硬糖，接着说道，“你父母还好吗？孩子，我记得你父亲身体不太好，而你母亲，哦，她可是我见过最有个性的女孩子。”
“用‘有个性’这个词形容她真是太适合了，谢谢您，教授，至于我父亲，我觉得他健康得很。”西里斯讽刺道。
“我不太确定……”克洛托教授呢喃自语，又往嘴里塞了一颗糖，“我看到你继承了奥赖恩的样貌，你和他可真像，不错，他当年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周围的女孩子们也对着他看个不停。”
这话让身边的气氛一下热闹了起来，普丽姆环顾四周，果然捕捉到了许多女孩子们未来得及躲开的视线。这调动了她内心的恶趣味，于是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
西里斯听到后斜了她一眼，普丽姆悄悄捂住了嘴巴，嘴角抖个不停。
“我以为你会看未来，而不是一个劲地提过去和现在。”西里斯板着脸说。
“未来，是的，未来——”克洛托教授并没有计较西里斯语气里的不敬，倒像是被提醒了，她抽出魔杖点了点橱柜，一套套茶具就自动飞到了学生们的桌子上。
“我不想打击你们的自信，但占卜这门艺术非常看重天赋，你们当中的极少数会觉得这轻而易举，而大部分人则会发现，即使做出所有努力也难以窥见任何有用的画面，不过别太担心，我对你们的要求不高，学期结束后，你们只需要能够推测出第二天的早饭是什么，这就可以了，那么现在——”
克洛托教授拍了拍手，十几件茶壶就飘了起来，在他们面前的被子里注满了浑浊的茶水。
“我们来喝茶，杯里的图像将会帮助你们。”
教室内响起瓷器碰撞的声音，克洛托教授缓缓站了起来，袖口滑下来一根拐杖，然后她拄着拐开始在学生之间踱步，那只猫狸子依旧稳稳地窝在她的头发里。
普丽姆拿出那本厚重的《拨开迷雾看未来》翻到对应的这一章节，抬眼就发现西里斯已经把他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他把杯子丢回桌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确定了，她是个瞎子。”
“你小声点。”普丽姆警觉地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克洛托教授正在整理柜子上的水晶球，“别让她听见了。”
西里斯探头观察，眼里又冒出了恶作剧时的狡猾笑意。
“我想那只侏儒猫狸子就是她的‘眼睛’，你说我们待会儿把它抱走怎么样？看看她会怎么办——嗯？你在干什么？”
西里斯正在脑海里发挥创意时，普丽姆却拿走了他面前的杯子，她一本正经地摇晃了几圈。
“确定了，茶叶告诉我，你明天就会被开除。”
“茶叶还说什么了？”西里斯冷哼。
“说你明天走路会摔跤，喝水会呛到。”
“不及格，普丽姆罗丝，你这门课会挂科。”
“倒是说说该怎么学才能不挂科。”普丽姆把西里斯的杯子放下，一口一口地喝掉自己杯中的茶，“我没想到这门课这么没营养，现在换课还来得及吗？”
“别这么悲观，说不定我们有那个叫‘天目’的玩意儿——好了，把你的杯子给我看看。”
普丽姆把杯子放在西里斯摊开的掌心，然后帮他把书翻开，她往前扯了扯身下的蒲团，坐近了一些，期待着西里斯的解读。
“我看看，这是什么？芝麻？不对，是雨水？也不像……”
西里斯让杯子在手里转了个圈，几乎从每个角度都看了一遍，但半天都没有辨别出准确的图案。
“你行不行？”普丽姆不耐烦地问。
“你等等——”
“这边的情况怎么样？你们到达彼岸了吗？”
拐杖在普丽姆旁边的空地点了一下，克洛托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桌子旁，她个子很矮，只需要稍稍低头就能和坐着的学生平视。
“我想布莱克先生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普丽姆语调轻快地说。
认识西里斯这么久了，普丽姆就没见他在哪门课上皱过眉头。这人整天不认真听讲，作业也浑水摸鱼，却门门课都能考高分，着实让普丽姆这个老实学习的孩子嫉妒得不行。
今天总算能看西里斯在占卜课上栽跟斗了，她难免幸灾乐祸。
西里斯却不理会她的讥讽，只是把桌上的书页翻得哗哗作响。
于是克洛托教授转而指了指另一个杯子，问普丽姆，“那么这个呢？孩子，你看到了什么？”
“这个……”普丽姆再次捧起了西里斯的杯子，她努力辨别，不确定地说，“我看到了一把雨伞，这说明，说明……”
“说明什么呢？”克洛托教授耐心地引导她。
“说明布莱克先生会遇到一些小烦恼——”
“我现在就很烦恼。”
西里斯不以为意地插话，令周围响起了阵阵笑声。
克洛托教授并不在意，示意普丽姆继续，“很好，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一个，吉他？”普丽姆翻了翻书本，并没有找到关于吉他的解读，于是开始瞎编乱造，“这说明他会成立一个乐队。”
“不，孩子，吉他不是这个意思。”克洛托教授笑着摇了摇手指，纠正她的错误，“吉他代表浪漫，那么结合之前的雨伞，你能解读出什么？”
普丽姆眨了眨眼，发现那只猫狸子伸长脖子盯着自己，她不安地说，“他，会遇到一些烦恼，但并非不能解决，然后将会收获浪漫？”
噔噔！克洛托教授的拐杖在地上点了两下，她头上的猫狸子也把脑袋缩了回去，似乎很满意似地打了个哈欠。
“非常棒，格兰芬多加三分。”
关于西里斯的预言得到了老师的权威认可，教室里的女孩子们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西里斯却轻蔑地眯起了眼睛，烦躁地把手里的茶杯拍在桌上，大声说，“我也好了。”
“是吗？你看到了什么？”克洛托教授转过身子，朦胧的眼睛却看向了西里斯身后的墙壁。
“什么也没有，占卜就是一堆垃圾。”他阴沉地说。
西里斯的话让教室陷入了一片寂静，普丽姆悲切地扶额，就在她以为自己刚刚得到的分数要因为这位少爷丢掉的时候，克洛托教授却发出一声惊恐的吸气声。
“不怪你，孩子，不怪你……”克洛托教授颤抖地握住了普丽姆的蓝色杯子，让杯沿贴着她浑浊的双目。
“你的搭档没有可见的未来，难怪你看不见。”
这下普丽姆也不乐意了，她紧握双手，并不期待克洛托的下一句话。
“亲爱的，你的灵场微弱不可察……”克洛托教授张开手掌在普丽姆面前抓了一把空气，略显忧伤，“你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你本不该在这里。”
普丽姆的后背瞬间浮起一层冷汗，她难以理解话中更深层的意思，只是觉得克洛托教授无神的双目后仿佛有个深不见底的洞口，就快把自己吸进去。
“真是见鬼了，她怎么就坐在这里了呢？”
西里斯不悦的声音打破了这阵古怪的静谧，他把厚厚的课本合上，沉闷的巨大响声让桌子都震了一下。
克洛托头上的猫狸子对他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嘶叫表达不满，不等它继续发作，下课铃声适时地响起。
“快乐的时光飞逝。”他讥讽地扯了下嘴角，起身抓住了普丽姆的尖帽子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然后走向了活板门，眼神示意普丽姆先下去。
其他学生也陆陆续续地有了动作，普丽姆顺着梯子往下爬的时候，看见克洛托教授朝这边伸出了手，用那种飘渺的声音说话。
“混沌如雾，茶渣如沙砾般散落杯底，伸出手却触不到，睁开眼却看不见……”
后面的话她没再听了。普丽姆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平台上，西里斯紧随其后，他们一起向变形课教室走去。
“真是一派胡言，这老疯婆子应该去查一查她的精神状况。”
西里斯第一时间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厌恶，“如果只有天才具备这种无用的‘视野’，那我宁愿当个‘庸才’，你说是不是？罗茜。”
双目处在放空状态的普丽姆踩空了一个台阶，她踉跄了一下，呆呆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西里斯说的话。
“怎么了？”西里斯放慢了脚步，侧身问，“你不会把那些话当真了吧？”
普丽姆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说，“才没有，我都没听懂那些话。”
几名刚才一起上课的学生从他们身边走过时，纷纷对普丽姆投来了忧心的目光。西里斯不禁感叹了一句“白痴”，又催促普丽姆走快些，去变形课教室的路可不近。
虽然一路小跑，但他们到的时候，麦格教授已经开始上课了。两人在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身上还有很重的艾草味。
西里斯一坐下就准备趴在桌上睡觉，可麦格教授今天讲的正是男孩们感兴趣的阿尼马格斯，他少见地认真听讲，甚至记起了笔记。
不过，这次走神的人变成了普丽姆。她无精打采地趴在了桌上，躲在前排同学挺直的背后，思绪神游到了刚才的占卜课上，克洛托老教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她产生了一丝可笑的不安。
她的目光落在了西里斯的手上，看到他的指骨随着写字的动作若隐若现，普丽姆突发奇想，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戳了一下。
嗯，碰得到。
被这么一碰，字母写坏了一个，西里斯将其划掉，他微微低头。
“怎么了？”
“我忘记问了，你们为什么要学阿尼马格斯，是太闲了吗？”普丽姆随便问了一句。
“就，觉得挺有趣的……”他说。
笔尖摩擦纸面的沙沙声有些催眠，普丽姆又盯着西里斯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发现他的耳朵好像越变越红了。
西里斯抬手扶住这边的半张脸，眼睛透过指缝偷偷看了过来。
他轻声问，“看我干什么？”
“多罕见啊，你竟然在记笔记。”
“那你多看一会儿吧。”
他大大方方地把手放了下来，笑得露出了牙齿。
看他这么高兴，普丽姆在心里白了一眼，闷头睡觉去了。但在变形课上睡觉风险极大，麦格教授的声音又让人难以放松。提心吊胆了地迷了一会儿后，普丽姆的头越来越疼，中午吃饭时，她完全没了胃口。
詹姆在和他们抱怨如尼文这门课有多无聊，就算是坐在莉莉身后，他也难以提起任何兴趣，不过莱姆斯对教授的评价很高，他和彼得倒是学得挺开心。
“占卜课怎么样？”詹姆又问，“西里斯，我听拉文克劳的几个女生说你要收获爱情了！”
“乱七八糟，你的梦话都比这些蠢预言要有用。”西里斯不屑地说。
詹姆又问，“那你呢普丽姆，你的预言说你会收获什么？”
“一堆沙子。”
普丽姆手中的刀在牛排上来回磨着，却一点肉也没切下来。
“沙子？”
西里斯伸长胳膊去拿普丽姆这边的水壶，正好挡住了她的表情。
他对詹姆说，“都说了是胡言乱语了，没什么好问的——我们不如想想怎么去偷曼德拉草的叶子。”
话题被成功转移，大家对新课程的讨论暂时告一段落。普丽姆想把心思放在下午的课上，保护神奇生物的上课地点在禁林旁的猎场，出去吹吹风或许能让她清醒一些。
但天气说变就变，云层聚拢，绵密如颗粒般的小水珠开始在空气中弥漫，草场变得泥泞不堪，造成了活动上的困难。
于是凯特尔伯恩教授临时改了上课内容，把学生们带到了黑湖旁边的浅滩。他说要等天气好的时候再让他们见识鹰头马身有翼兽，今天先学习一种叫“彩球鱼”的生物。
凯特尔伯恩教授用渔网在浅滩围住了一片只到脚踝的水域，然后放出了一堆圆滚滚的漂亮金鱼，它们模样滑稽，长着两条细长的腿和一对带蹼的脚。
“好，今天就简单一点，彩球鱼一般生活在深水里，在这种浅滩会让他们失去活力，所以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喂饱他们，不过要小心，他们喜欢咬人的脚，所以，现在来我这里领防水鞋和水蜗牛……”凯特尔伯恩教授穿着一双防水靴先下了水，学生们也陆续准备了起来。
“真是倒霉，怎么偏偏和斯莱特林一起上这门课！”
詹姆粗暴地抓起一个彩球鱼把他当球扔，看向了和莉莉站在一起的斯内普，溅起的水花打在了莱姆斯的脸上，后者也还给了他一泼。
西里斯弓着身子，捏着一个水蜗牛在水面上划过，彩球鱼一跃而起的时候，他又快速地把手移开。在扑空的鱼头栽回水面之前，西里斯抓住了它细长的脚，手腕一转，鱼头就变成了快速运动的悠悠球，残影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圆。
“怪无聊的，你有什么好想法？”西里斯也随着詹姆看了过去，一看到斯内普就来了兴致。
“看我的。”詹姆笑了，然后抽出魔杖往前走了两步，对着斯内普枯瘦的背影大喊一声。
“鼻涕精！看着点脚下！”
斯内普刚转过身，一道白光就划过水面飘到了他的鞋面上，胶皮突然裂开，蜡黄的皮肤暴露在水中，游走在一旁的彩球鱼对着他的脚趾咬了一口，斯内普一个不稳，跌倒在水里。
周围响起了稀疏的笑声，斯内普恶狠狠地瞪着嘲笑他的詹姆和西里斯，正想拿出魔杖反击，凯特尔伯恩教授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制止了可能发生的斗殴。
“波特先生，上课捉弄同学，格兰芬多要扣掉五分——”教授又看到了詹姆负责的彩球鱼，它的两只腿被打成了一个结，“不合格！快把那可怜东西的脚松开，波特！再扣你五分！”
西里斯刚想笑话詹姆，凯特尔伯恩教授就瞪了过来，再看到他抓着的那只彩球鱼的状态后，教授的脸都黑了。
“检查一下你的鱼还活着吗？布莱克先生。”
“我看看……”西里斯还真的捏了捏那鱼圆滚滚的肚子，发现它的眼睛开始向上翻去，“还活着，但没有完全活。”
“扣十分！再加一周的禁闭，希望这能让你知道学这门课的目的是什么。”老教授把西里斯的鱼夺走，然后轻轻捧在掌心，走到一边进行救助。
莉莉丢给他们一个厌恶的眼神，带着斯内普回到了岸上。
“正好给他洗脚了。”詹姆不甘心地说，解开了彩球鱼身上打的结。
“下次给他洗洗头吧。”
说着，西里斯扫兴地在水面上踢了一下，溅起的水花落下后，他看到了在一处鹅卵石上坐着的普丽姆。
她背对岸边，出神地盯着脚边的湖水，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水蜗牛轻轻掷了出去，彩球鱼就跳跃追赶那条弧线，吃过之后又啪啪地跑了回来。
“怎么一个人坐这里？你错过了一场好戏。”
西里斯走了过去，从湖底捡起一个扁平的鹅卵石，扔出了一个漂亮的水漂。
普丽姆干笑一声，“好戏指的是你在上课第一天就给自己赢来了禁闭是吗？”
“就因为一只破鱼……”西里斯也坐了下来，差点把普丽姆挤了下去，他不服气地继续说，“看来这门课也不好玩。”
“嗯。”
普丽姆又丢出去一只水蜗牛，手臂滑落，半截手掌浸没在水中，徘徊在脚边的彩球鱼追了出去，原本澄澈的湖水被荡起的沙砾搅浑，在她的指尖流走。
“你怎么不说话了？”西里斯问。
“可能是困了。”
普丽姆的下巴抵在膝盖上，手掌在水里来回拨弄，然后轻轻抓起一把沙砾，掌心被突出的小石子膈了一下，沙子都从她的指缝逃了出去。
啪！
“啊！你干嘛！”
普丽姆捂着自己的手，一下坐直了上半身，又生气又不解地瞪着西里斯，这人刚刚在自己手上打了一下，力道可不轻。
“再泡一会儿你的手就肿了。”他理直气壮地说。
普丽姆甩掉手上的水，嘟哝着，“那你说一声不就行了……”
“罗茜。”
“又怎么——”
话还没说完，普丽姆刚刚抬起头，迎面就撞上一片阴影，鼻子都被压扁了。
西里斯竟然张开了手掌，一下将她的整张脸都蒙住，视线穿过手指间的空隙相触，他认真的样子让普丽姆的思绪有了一瞬空白。
她呆呆地眨着眼睛，一巴掌拍掉了西里斯的手。
“你要捂死我了。”
普丽姆整理着被西里斯的手指弄乱的头发，脸上好像还能感到他掌心的力度，不重不轻，但却实实在在。
“这不是能碰到吗？”他轻轻地说。
普丽姆抬起头，并不能从西里斯平淡的神情中读出太多情绪，只是一双灰色的眼睛依旧神采奕奕，那是她能感觉到的真切，无形的力量丝丝缕缕，像此刻弥漫的水雾，打湿了她的发梢。
然后他张开刚才触碰普丽姆的那只手，又凑到了她眼前，像打招呼那样左右摆了摆。
普丽姆被他幼稚的动作逗乐，扭过头躲开他的手，忍不住的笑意越来越难以躲藏，终于也轻松了下来，欢快地笑了。
“你到底要干嘛呀？”普丽姆无奈地问。
西里斯耸耸肩，“太无聊了，逗你玩玩。”
“我又不是你的玩具。”
“你可比玩具好玩多了。”
不等她发表不满，岸上的凯特尔伯恩教授就宣布了下课，学生们纷纷往回走去，他们也起身跟上，普丽姆走在了前面，一回头发现西里斯站在那边不动了。
他低着头，似乎发现了什么。
“西里斯，该走了！”
“你看。”
他招了招手，普丽姆又往回走了两步，她好奇地探头，却只看到了清澈无色的湖水和下面的一片沙石。
“什么？”她疑惑地问。
“这像不像星星？”
“这就是一堆沙子而已。”
“你再仔细看看。”
没办法，她只能弯下腰离近一些观察，尝试在这些杂乱的大小不一的石子和细沙之间找到和星星的相似之处。
日光透过湖水折射出白丝带般的弧光，游走在绵密的沙粒之上，流动之间，埋藏其中的颗粒若隐若现，半透明的晶体发出宝石般的光彩，散落其间，不计其数，正如某个晴朗的夜空中的迢迢星河。
“看到了吗？”西里斯又问。
“嗯，有点像。”
“我觉得我今天在茶杯里看到的是星星，你说呢？”
一只彩球鱼跳了起来，水面上的涟漪荡到了普丽姆脚边，她怔了怔，抬头望向了西里斯。
“你说是就是吧。”她缓缓笑了，明眸倒影出一抹湖光。
“当然了，我永远是对的。”
西里斯得意地扬了扬眉，踩过这片被风吹皱的水面，身后留下的水纹来到她的脚踝处，像一根根细线，牵引她向前走去。
占卜是一堆垃圾，此刻，普丽姆完全赞同了西里斯的话。
她加快脚步走到他旁边，掬起一捧水撒向天空。
“都湿了！普丽姆罗丝！”
西里斯大声抱怨，不客气地撩起了一层水浪。
水珠飘散，光点碰撞，他置身其中，笑容是夏末最后的热浪，脚下的沙砾是闪烁的星，而星空是不黑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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