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前往南雀岛
西扶柳从脑海的幻境中出来时发觉自己已泪流满面。
她拽住弱风的手，祈求望向她，问道，“云从，是云从对吗？”
弱风伸出另一只手，怜惜地为西扶柳擦去眼泪，轻声道，“柳柳，你终于想起来他来了吗？柳柳，去南雀岛吧，去那里找回你自己，成为完整的西扶柳。”
山风一吹，西扶柳清醒了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陷入脑海的环境中无法自拔，那些画面就跟亲身经历过一般，但她还是觉得有一种不真实赶。
“也许，我穿越过来的这头白虎才是那个西扶柳吧。”她如此想，心情轻松了不少。
心情平复后，西扶柳擦干眼泪，语气也淡定了许多。
白芽子玩够了，变作原形跑回来，抱着西扶柳的腿求抱抱，西扶柳俯身将他抱起，白芽子亲昵地伏在她肩头说要休息会儿。
“白芽子，要不要和我一块去南雀岛？”
白芽子的脑袋瞬间弹起来，高兴叫到，“要！”
弱风把白芽子从西扶柳身上扒下来，朝他的屁股蛋子拍了几掌，随后直起身，拍了拍手掌不存在的灰，深沉道，“不了，我和白芽子下凡已久，是时候回去了。否则，你二哥要惩罚我了。”
西扶柳好奇，“怎么跟惩罚法？”
弱风翘起兰花指在她肩头一推，西扶柳一个趔趄险些一头栽进湖里，但见弱风低头娇羞一笑，又抬眼甩给她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捏着嗓子对她说了一句尾音拉长的“讨厌~~”。
白芽子翻了翻白眼，扯着弱风的袖子，一本正经道，“娘亲，您正常点。”
弱风瞬间恢复正常，拽着白芽子的胳膊，对西扶柳道了一句“告辞”后“嗖”的一下消失不见了。
待西扶柳反应过来时，她才后悔自己没找弱风借点钱，好买辆马车什么的。
毕竟她那没用的法术除了用来打架之外，包括但不限于不能点火，不能救人，不能blingbling穿衣服，当然不能御物飞来飞去，更遑论说像弱风和白芽子一样“嗖”的一下就消失不见。
降蓝染是条回挑时机的小蛇蛇，别人都走了，它就出现了。
西扶柳对降蓝染说，“小蛇蛇，去给本王召集几个旧部，本王要血洗……”
“大王，您唯一的旧部爬到您头上成为您二嫂，刚才还‘嗖’的一下上天了。您的敌人倒是有一大把，要不要给您召集几个对练对练，活动活动筋骨？”
西扶柳面无表情婉拒了降蓝染的好意，并开始深思那个“西扶柳”人缘差的原因。
当然，她思不出个名堂来。
所以她决定退而求其次，让降蓝染带她“嗖”的一下飞到南雀岛上去。
可降蓝染说，“大王，我不行。”
西扶柳下意识朝他□□望了望，降蓝染捂着某处瞬间红了脸，娇叱一声“流氓”，随即摇身一变化作原形溜走了。
启程前，西扶柳还是偷偷溜进挽山城，去了一趟孟府。
孟府大门紧闭，府内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管家阿伯一个人的声音。
西扶柳翻墙而入，见管家阿伯半躺在院子那株大槐树下的躺椅上晒太阳，见了她也不惊讶，只是笑笑着道，“柳柳姑娘，是来道别的吗？”
她问，“大家呢？”
管家阿伯答，“柳柳姑娘，你来晚了。大人被都城来的人以‘藏妖’之名带走了，夫人遣散家奴，带着公子去都城了。”
“那……您为什么留下来？”
管家阿伯摸了摸槐树粗糙的树皮，笑着道，“我老了，帮不上忙，就在这守着孟府。只要孟府还有烟火气，他们呀，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西扶柳知道，孟府没有正常人，连管家阿伯也不是。
他是槐妖，旁边那株槐树就是他的真身。
阿伯已进入天人五衰之境，确实时日无多。
“柳柳姑娘，这个送给你，一路顺风啊。”
西扶柳接过阿伯递过来的袋子，对他深深鞠躬后离去。
降蓝染说阿伯给她的东西叫“槐妖泪”，带在身上能时时刻刻洁净身体和衣物，最重要的是能遮盖妖气。
这可是个好东西，西扶柳恰好需要。
她看了看降蓝染，虽然舍不得，还是匀了两颗给他，但降蓝染拒绝了。
“我吞了石矶内丹，此后化形稳定。尽管打架不太行，但洁净术和遮盖妖气这都是小意思。”
说罢，好心帮西扶柳数了数阿伯给的槐妖泪，一共五颗。
“能用五个月，刚好够你走到南雀岛去。”
西扶柳闻言，心下“咯噔”了一下，疑惑问道，“南雀岛有多远？需要走这么久？”
降蓝染望向南方，“不太远，也就五六千里路。”
五六千里……
西扶柳换算了一下，尽管自己不能御物飞行也不能瞬移，但好歹算个有点修为的妖，用两条腿走起路来还是比凡人快些，更何况，倘若遇上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她还能恢复原形用四肢跑，五六千里路怎么着最慢两个月就到了呀。
但显然，她天真了。
刚出挽山不远，在遇到第一座深山老林时，西扶柳和降蓝染遇到了阻碍。
这个阻碍的物种是□□，长得很丑，而且把自己幻化得很大只，约莫房子大小，也就是大写的丑。
在它身后还跟着许多大小不一的□□。
这□□妖又不太会驭下，“呱呱呱”的叫声此起彼伏，潦草又凌乱，听着非但不动听，还特别吵。
□□妖同石矶一样，见到西扶柳的第一眼就用奇奇怪怪的声音扯着嗓子吼了一句，“妖王西扶柳，好久不见！”
西扶柳捂着耳朵，友善地跟它打了个招呼，并扯着嗓子询问是否能把路让开，让她过去。
□□妖当然不同意，扯着嗓子很老套地喊了一句，“受死吧！”
西扶柳问降蓝染，“不是说槐妖泪能遮蔽我的妖气，为什么这□□妖还能知晓我是妖王西扶柳的？它也见过我的画像？记忆力怪好的嘛。”
降蓝染愤恨道，“一定是红线线说的！我跟它说了千万别告诉别人的！”
西扶柳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忍了忍，还是问道，“红线线是谁？”
“哈，是一条漂亮的红蛇蛇，我昨日新交的朋友。”
西扶柳想不通，降蓝染这种吞了同类内丹的残忍蛇居然还能交到蛇类朋友。
此外，她还是想把降蓝染扯成两截！
但□□妖没给她扯降蓝染的机会，它一声令下，大大小小的□□“呱呱呱”的蹦过来，□□妖自己庞大的身躯也排山倒海压过来。
降蓝染不愧是吞过几千年蛇妖内丹的蛇，逃跑的速度非常快，逃跑前还朝西扶柳邀功，“大王大王，您看我是不是很贴心？一点都不会成为你的后顾之忧的哦。”
西扶柳躲避□□妖的空隙还在想，兴许用上降蓝染逃跑的速度，不出半个月就能到南雀岛。
她应该考虑考虑好一些自己能打得过的妖鞭策一下小蛇蛇，让它带着她往南雀岛的方向逃。
西扶柳以为自己打不过□□妖，毕竟能跟“妖王西扶柳”有仇的妖怪至少也有一两千年的道行，但上回她复活后身体里好像多了一些不属于她的灵力，在她打不过对手时就会蹦出来自发给对手凶狠一击，一招毙命的一击。
西扶柳跌倒在地，眼睁睁看着□□妖方才还压在她腿上的笨重身体像火箭一样飞出去，撞到大树又弹回地上，紧接着，皮肉从头骨开始剥落，堆在地上一层层格外整齐，□□妖的骨架完整又干净地靠在那株半毁的树旁，像极了它生前的模样。
说实话，西扶柳不害怕是假的。
除了害怕之外，还觉得有点恶心，她连忙爬起来背过身干呕了几下，突然记起之前降蓝染说她是被孟离舟体内那个人救的，而落英又说孟离舟体内原本残留了一缕那位大人的魂。
所以，这也是那位大人的力量吗？
那位大人……是云从吗？
不知道为何，一想到这个名字，西扶柳就觉得心上像被无数绣花针扎了一般疼得细密，连带着头也疼起来，脑海里凌乱的记忆横冲直撞，扰得她根本没办法思考。
降蓝染姗姗来迟，见西扶柳疼得满地打滚的模样，悄然施术助她平息。
半响，西扶柳平静下来，一睁眼便见降蓝染端坐在她面前，她觉得身体异常疲惫，却又好似有一丝灵力如新芽破土，悄悄在她体内缓慢壮大。
脑海里那些纷乱的记忆被她强行一股脑赶到角落，她再也不想去想起半分。
西扶柳盘腿而坐，对降蓝染道，“我要休息两天才行。”
降蓝染委婉吐槽，“大王，您看着压根没伤，根本没必要修养两天浪费时间哩。”
西扶柳气得吐了一口血，血吐到衣襟上又飞快消失不见，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带了那槐妖泪，浑身的狼狈都被槐妖泪收拾干净，恐怕此刻她仍旧是一副衣冠整洁的模样，确实看不出有什么伤的。
好在，降蓝染见西扶柳吐血就没在说什么，百无聊赖坐在一旁看着她调息养伤。
托降蓝染爱交朋友的福，管家阿伯给西扶柳的槐妖泪完全没发挥它遮盖妖气的本职作用，大充分发挥了它附带的洗澡洗衣服功能，每回跟大妖怪们打完架，西扶柳仍然能保持一身衣裳洁净如新，发不乱脸不脏，断得是一副翩翩仙子的好模样。
有一回遇见一窝雀妖，小蛇蛇没来及逃掉，逼不得已和西扶柳并肩作战，他们战斗得很辛苦，后来尽管将那群雀妖赶走，但也受了不少伤。
降蓝染的蓝衣衫差点变成红衣裳，但西扶柳的白衣裳它还是洁白如云的白衣裳，小蛇蛇厚着脸皮让西扶柳背着走，理由是它身上的血比她多，由此可得它伤得比西扶柳重。
西扶柳气得差点把身上的槐妖泪扔了，但想到人小蛇蛇会洁净术，但自己屁术也不会还是忍住了。
一路上，除了□□妖和雀妖，还遇上过包括但不限于蚂蚁獐子猪，老鼠蝎子兔等等妖物，这群妖开场白无一例外全是“妖王西扶柳，好久不见”，目的都是让她“受死吧”。
原本走马观花的旅游路线愣是被她走出西天取经的艰难感来，西扶柳深深体会了一番唐僧师徒的不容易，到南雀岛对岸时，她莫名有一种想要立地成佛的错觉。
这一路，降蓝染的逃跑技术愈发纯熟，已经完全做到“有妖没降蓝染，有降蓝染没其他妖”的地步。
这直接导致西扶柳的“暴雨梨花弹”蹭蹭蹭升了好几级，变成了“暴雨梨花炮”，并解锁了诸如“河东虎吼”、“神虎摆尾”、“空爪接百爪”等等奇奇怪怪的技能，甚至体内那缕灵力的小芽芽也已长成小树苗，战力直线上升。
到后来，基本用不上西扶柳体内那丝不属于她的残暴又有强迫症的灵力出动，她便能将妖怪们打得逃之夭夭了。
西扶柳心内怒骂，“真是可喜可贺……个鬼！”
天杀的！
她身上大伤加小伤，就没有一回好完全的！
如今站在与南雀岛隔海相望的沙滩上，除了强烈想要打降蓝染一顿外，她还想立刻飞到岛上，去找那个“非她不可”的玩意儿，赶紧“找回自己”。
她倒要看看，这个“妖王西扶柳”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得罪整个妖界。
得亏她在连龙山关了上千年，否则，就以她这种拉仇恨的能力，刚踏出连龙山就被仇人啃得渣渣都不剩！
西扶柳强忍对降蓝染的怒意，努力和颜悦色道，“小蛇蛇，去搞条船过来！”
降蓝染摆摆手，精致的脸庞挂着好看的笑容，“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话毕，但见降蓝染周身染上一层淡淡的红光，他的身体在红光中开始变化，紧接着，红光越来越盛，刺得西扶柳睁不开眼。
须臾，西扶柳听见一声清扬的鸟鸣声。
再睁眼时，眼前已经没了降蓝染的影子，那淡淡红光围绕着一只硕大的火红色大鸟，像人们臆想中的凤凰模样。
只听这大鸟用降蓝染人形的声音道，“来，柳柳，我载你飞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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