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攻心
【长夜未央02】
北海教长问道：“你是何人？”
“昆仑云逍。”
云逍手持佩剑，修行者的装束，气宇不凡。他的身旁站着一位黄衫女子，纤手皓肤如玉，同样握有佩剑。
云逍双手抱拳：“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诸位可以答应。”
北海教长抬眼：“先说来听听。”
“饶了这八个人的性命。”
慕枫露出不屑之态，冷哼一声：“我们凭什么答应？是凭昆仑的名号？还是凭你师尊的面子？”
“昆仑竟然也为魔族人求情，果然是同出一脉，从头到尾都护着。”北海教长说话比慕枫还要阴阳怪气三分。
仙门世家也相继沸腾起来。
“这冥幽族本就是神族之一，只是百年前叛离了而已。”
“真是像极了有权有势家的恶少任意妄为，最后还是有兄弟姐妹护着，平民百姓只能受着！”
“谁说不是呢！神族仗着自己的血统高贵，就可以藐视人族，不顾人族生死了么！”
“说什么神族守护人族，到头来还不是神族欲望无穷，争强好战，出了个天下祸源，连累人族成了牺牲品。”
场上的声音此起彼伏。
北海教长道：“龙庄主，你倒是说句公道话啊。”
“魔族之人不可饶恕……”众人纷纷点头，北海教长等人皆得意地面向云逍等人，龙琰停顿后又道：“但绝不代表无辜之人就可以滥杀！”
北海教长等人脸色骤变。
届时，西蜀舒家家主言道：“你们各抒己见，且都有一定的道理，恰逢今日是龙灵盛会，不如大家功夫上见分晓，谁赢了就听谁的。”
慕枫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在下正愁无人敢与我比试，我可不想落了个有名无实的魁主，今日能与神族后裔切磋一二，也不虚此行了。”
龙琰摆手道：“至今，龙灵盛会还未有神族参与比武的先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慕枫旋即道：“可从来也没有明文规定过神族不能参与比武啊！”
“神族后裔与生俱来便有神力护体，此外还有上古神剑加持，实力悬殊，视为不公。”
“龙庄主是觉得我一定会输了，那我就更不服气了。”
龙灵山庄统领楚歌低声对龙琰道：“庄主，挫一挫这个年少轻狂的小子也好，栽了跟头才好长记性。”
慕枫见龙琰没再反对，手指落漪：“我要挑战的人是她！”
慕枫接着说道：“龙掌门，其实你我之间并无恩怨，只是你的好师姐给雪女峰招惹了太多的是非。若你今天能够打赢我，我不但可以放过这八个魔人，从此蜀云门与雪女峰的恩怨也一笔勾销，如何？”
“一笔勾销？就这样？这么草率吗？”落漪心中半信半疑。
北海教长又来掺和：“贤侄，昆仑与雪女峰同气连枝，既然如此，不如你我叔侄与他们二对二，两两结盟，四派同台比武，岂不更有意思！”
慕枫不假思索道：“好啊，叔父的提议甚妙！”
落漪心想：“看来我愿与不愿，此番比武都在所难免，赢了便一举两得，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比武前，黄衫女子过来道：“落漪，你我联手，定能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
云逍嘴角撅起，双手交于胸前：“算了吧，你不拖落漪的后腿，我就谢天谢地了。”
黄衫女子转身瞪他，而云逍只好将目光躲闪到别处，脸部的肌肉也跟着抽动了几下，却硬要故作轻松，嘴中吹着口哨，还时不时偷瞄黄衫女子几眼。
落漪忍不住笑道：“这么多年了，云大哥和黄姐姐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都没变，依旧喜欢斗嘴。”
云逍小声自语：“我哪儿有，明明是她从小到大都像只母老虎一样凶巴巴的。”
“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说一遍！”黄衫女子揪起云逍的耳朵。
“疼……疼啊！轻……轻点儿！”云逍秒怂，“诶诶呀呀”地求饶道：“盈盈，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落漪快救救我！”一双粗粗的八字眉挂在额上，两只手做出拜托的姿势。
“云大哥，你这叫自-作-自-受！”落漪把声音放低：“再说，你们小两口吵架，我可不想插手。”
黄盈盈可是只要点火就必着的暴脾气，并且不太好灭火。
落漪瞧云逍可怜巴巴的样子，怕是再不出手制止，他就要变成独耳大侠了。
落漪挽起黄盈盈的手臂，将她拉到一旁，道：“依落漪看呢，云大哥和黄姐姐不像是师兄妹，倒像是……”落漪故意顿了一下：“夫妻！”
黄盈盈赶忙抽出手臂，转向另一侧，喃喃道：“落漪，说什么呢！”
落漪小步凑过去，对着黄盈盈的耳边说：“只有夫妻之间才会斗嘴，师兄妹之间都是毕恭毕敬的。”
落漪又故意提高嗓音：“云大哥，你说我说的对吗？”
黄盈盈立刻羞红了脸。
落漪对云逍眨了下眼睛，云逍心领神会，一只手揉着耳朵，另一只手悄悄向她伸出大拇指。
青色的飞鸟掠过天空，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天骤然沉了下来。
擂台之上。
落漪道：“云大哥，比武开始后，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牵制住北海教长，不能让他靠近慕枫。”
“你有何打算？”
“我有一疑惑，需要证实一下。”
“需要多久？”
“半盏茶的功夫就够了。”
云逍按照落漪所说主动攻击，拔出佩剑便向北海教长刺去，剑气犹如滔滔江水滚滚不竭，北海教长不得不接招。
两人腾地而起，云逍将北海教长带离擂台，一招一式环环相扣。
落漪选择按兵不动，嘴角微微上扬，冲着慕枫露出一丝难解的笑意。
慕枫问她：“你笑什么？”
落音故意让声音娇软：“我笑你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死到临头却不自知，何其的可悲！”
两人打起了太极，此攻彼退，你消我长。
慕枫道：“你自知拳脚功夫敌不过我，所以换战术了？”
“你若是不信，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就赌这场比武……看谁第一个先死？”
“我觉得你用美人计会更胜一筹，本公子风流倜傥，最吃这一套。”
落漪上下打量慕枫一遍，抿嘴道：“我赌……第一个先死的是你！”
“龙掌门可知祸从口出？”
“慕门主可知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慕枫嘴角一勾：“想要离间我们，趁机取胜，你觉得我会上当吗？”
“像你这种没有脑子的人活该任人摆布，这次比武过后，你父亲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就此付诸东流，可惜了，实在是可惜了！”落漪啧啧道。
经过一番言语上的拉扯，这下落漪直击慕枫的痛处。
慕枫怒道：“不许提我父亲！”说时，他扔出流云扇，落漪转身躲过，随之挥出的白绸皆朝他袭去。
慕枫腾空从白绸上面掠过，接住折回的扇子，转而发出一道又一道的攻击，均被落漪巧妙地避开。
落漪似被一阵风带到慕枫的身边，贴着他的耳朵道：“你好好回忆回忆，你父亲就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要小心北海教长吗？”
慕枫反手合上流云扇向落漪劈去，落漪抓住慕枫的手腕，扇翼凸出的尖刀离她的脖颈仅有几公分。
“你再好好想想……除掉你，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
慕枫的流云扇又近了几分，眼看就要割到落漪脖子上的肌肤，恼道：“原来龙掌门这么会蛊惑人心啊！”
“是蛊惑，还是事实，你心里清楚！一场天灾让北海教毁于一旦，你若是死了，他便得偿所愿了。北海教借助蜀云门的人力和财力东山再起，蜀云门就此不复存在！”言罢，落漪用力甩开慕枫的手，尖刃浅浅地划开皮肤，在颈上留下一道红痕。
慕枫的思绪开始混乱，仍不信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我父亲对他有恩，他不可能这么对我的！”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他会对蜀云门感恩戴德，北海教长何许人也，他的武功乃是宗师级别，与昆仑掌门天之扬不相上下，对于他来说，或许当年令尊的恩情只是一份耻辱的施舍。”
落漪又悄声在慕枫的耳边说了许多话，这些话不断侵犯着他内心的防线，一点一点的让他生疑、动摇。
慕枫对落漪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现在只能选择相信我，因为也只有我才能向你证明事实的真相。”
“我刚刚用言语冲撞了你师姐，你难道不记恨我？”
落漪抿了抿嘴：“一码归一码，我会秋后算账的，但此事另当别论。”
“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伤我。”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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