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布拉佛斯
在海上飘荡了一个月后，威廉爵士护送她们来到了狭海对面的自由城邦——布拉佛斯。
住在此处一座有着红漆大门的房子里。
在这里，丹妮逐渐长大，迎来了一段安宁的童年。
丹妮很小的时候，刚学会走路时，最爱坐在窗户旁边。趴在窗台上，眺望远方紫色的帆船来来去去。
威廉爵士摸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告诉她身旁的韦赛里斯：“陛下，您瞧这些帆船。载满了货物，将顺着广阔的蓝色大海靠近陆地，将货物卖出去。”
大了些的韦赛里斯不太在意这些天天可见的帆船，甚至于一个多月的海上逃亡让他讨厌帆船。
韦赛里斯鄙夷：“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些商人低贱，最唯利是图。”
威廉爵士微微叹了口气，将话说得更明白些：“这些帆船来往于自由城邦，交换各地的好东西，然后贩卖到各个地方，就可以赚得大批钱财。陛下，您可不要小看了他们。这些自由城邦的商人个个腰缠万贯，就是海对面的篡夺者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的船来往于各地，带来了不少消息。陛下，这些船是紫色的信封啊，带来了我们需要的信息。”
原来如此呀，丹妮起初还觉得非常奇怪——为什么威廉爵士远在狭海对面，却对海对面维斯特洛的情况了如指掌。
原来威廉爵士的那些消息是这么来的。
韦赛里斯却道：“难道他们会把信息告诉我们？”
丹妮眨巴着紫色的眼睛，心道：当然不会，所以才需要和商人接近，不能轻视他们。
威廉爵士看着桀骜的陛下，眼里划过一丝失望。
等她慢慢长大了，还是习惯在窗户旁边一个人静静地眺望。
韦赛里斯偶尔心情不好时，会拍她的额头，骂她：“
你这个傻子，真龙的妻子怎么能是傻子？”
丹妮听不懂他的意思，眼泪汪汪的捂着额头不理他。
韦赛里斯心情好时，会坐在她身旁，给她吃又香又甜的糖，教她各种语言。
他会在睡觉前给丹妮讲坦格利安的各种辉煌历史，讲那些七国家喻户晓的传奇故事。
这时候，丹妮就很喜欢这个哥哥了。
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啊，那些辉煌澎湃的历史啊，是丹妮童年时光中最大的消遣。
有的时候，韦赛里斯也会给她讲哥哥雷加多么的优秀多么的厉害，是天生的继承人，优秀的统帅。
他提起雷加时，总是分外的仰慕。
丹妮有的时候也会不禁想象那个英勇的雷加哥哥是如何的优秀，如何的在三叉戟河作战的。
后来有一次，威廉爵士带着韦赛里斯出去了好一阵子。等他们回来时，威廉爵士带回来了一棵小树，将它种在了小小的院子中。
他亲切的问候她：“我的小姐，这棵树来自于多恩的柠檬林。是多恩的奥伯伦亲王送给您三岁生日的礼物。种在窗下，过几年就会长得比您还高，接着会长出黄澄澄的香柠檬。”
丹妮疑惑的看着威廉爵士，她已经忘记了很多关于权游的故事了。
威廉爵士笑着告诉她：“
奥伯伦亲王是多恩王国阳戟城公爵道朗·马泰尔之弟。其姐伊莉亚马泰尔是您的哥哥雷加王子的妻子。”
丹妮从威廉爵士表露出来的好心情里大概知道了这位送她柠檬树的奥伯伦亲王，她嫂子的亲弟弟，大概率是在向坦格利安家族示好。
于是乎，丹妮高高兴兴的收下了这份礼物。因为布拉佛斯除却守护松林之外，几乎没有树，到处是石头建筑和花岗岩雕像。
街道两旁密布着灰色的石头房子，房屋密集的几乎要靠在一起。甚至有些房子就建在河道上，几乎全都是四五层高的狭窄的房屋，上面是瓦片覆盖的尖顶。
而在她寝室窗外空寂寂的，她每天除了看海看船就是看飞鸟。
以及听威廉爵士高声怒吼，发号施令。
仆人们都很怕他，韦赛里斯也有些怕生气咆哮的威廉爵士。
每当哥哥偷懒不练习剑术被威廉爵士发现时，威廉爵士的脸色就变得通红，嗓门也大起来。
这个时候，哥哥就会乖乖的练剑。
但他待丹妮始终亲切慈蔼，会恭敬的唤她作“小公主”，有时则是亲切的“我的小姐”。
这棵树，这一抹绿色，以及威廉爵士对她的和蔼亲切，像一束光照进她的世界里。
过了几年，这棵来自于多恩王国柠檬林的柠檬树在丹妮细心呵护之下越长越好。
像一把张开的绿伞，树上挂满了拇指大小的深绿色小柠檬。
威廉爵士却不如柠檬树一般茁壮。
在那之后，他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般的松下来，身体也垮了。
他再没有离开病床，也没有精神去监督哥哥韦赛里斯练习剑术了。
他日夜被疾病的气息所缠绕，病容满面，头发灰白。
他的屋子很少开窗，却每日焚香，但那是种湿热而恶心的甜味。
韦赛里斯不喜欢这种味道，仆人也是如此，他们除了必要，很少会走进威廉爵士的屋子。
丹妮却经常去病床前看他，这一次，她带着吩咐仆人摘来的一枝结着小柠檬的枝丫。
丹妮站在床边，“威廉爵士，我的柠檬结果子了。这是我带给你的。”
威廉爵士艰难的起身，半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亲切的说：“多谢你，我的小姐，我这屋子里正缺了这一枝绿色。”
丹妮抿嘴一笑，自己扑腾小短腿爬上比她腰还高的床。
起初威廉爵士还能将她抱上床，后来渐渐地他病得越来越重之后起身都很难了。
丹妮将枝丫送到他犹如皮革般柔软的手中。
“很快我的柠檬就长大啦，变黄啦，就可以做柠檬水喝了。”
丹妮会用蜂蜜腌渍柠檬片，整整一夜后，加入冰水和薄荷叶，就成了清凉解渴的冷饮。
在漫长的夏季，丹妮会命佣人把柠檬水拿去换钱，就连韦赛里斯在喝了柠檬水后也会心情舒畅对她和颜悦色。
只可惜威廉爵士喝不了冰水，但却很鼓励她。
威廉爵士和煦的对她说：“当然了，我的小姐，您是个既聪明又漂亮的姑娘。”
这是丹妮最后一次和威廉爵士愉快的聊天。
没多久之后，威廉爵士便死了。
是丹妮发现的。
那天她将一颗黄柠檬拿给他看时，威廉爵士没有起身，也没有亲切的唤她“我的小姐”或者“小公主”了。
威廉爵士苍白着脸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丹妮没有哭，只是和往常一样爬上床。
把黄澄澄的，还带着一些太阳余温的柠檬放到他的手心。
但他柔软的手已经失去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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