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婚（上）
在丹妮不安的等待着，婚礼终于到了。
那时候天上的朝霞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有流动的洁白云彩在蔚蓝的天空。
目光所及，皆是□□上身的男人。
深色的肌肤，留着长胡须和长辫，他们高声欢呼大笑，说着听不懂的话，身后铃铛叮铃铃的作响。
多拉斯克，草原万里，诞生了落后，无礼，凶猛，好斗的战斗民族。
丹妮像一个木偶，机械的从多拉斯克人留出的通道走过，去到卓戈身旁。
四处都是熊熊燃烧的篝火，剥了皮的牛羊架在火上烤的滋滋作响，以麻布裹身的奴隶在火堆旁边翻动食物。
婚宴从黎明开始，一直要持续到天黑，其间充斥着无止尽的暴饮暴食和冲突打斗。
丹妮被安置在卓戈卡奥身旁，位居这片多拉斯克人海之上。
伊利里欧的巧手奴婢将她银金色的长发松散开来，抽取几缕长发，用银线一缕缕的交织缠绕起来，再点缀粉色珍珠，最后柔顺的铺在身后，并戴上用姿态最美的玫瑰花和锥花霞草编织的花环。
她海藻一样浓密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不着寸缕的如玉后背，但遮不住她的胸前和手臂。
女奴为她描绘了精致的妆容，秀眉如月，脸颊薄红，双唇娇艳，不复清丽之姿色，转而妩媚俏丽。
衣服换成了柔软轻薄的仿佛泛着月辉般光芒的淡绿色绑带裙，金银线串着小小的一粒粒宝石勾勒出罂粟花的上衣紧紧贴住她的柔软的胸脯和她纤柔的腰身。
下身是层层叠叠的裙裾，裙摆点缀了一圈小巧的粉色的珍珠。
裙裾长长垂下，遮住了她的鞋，鞋上分别点缀了两颗比裙摆珍珠更大的粉色珍珠。
这种料子做成的裙子，会在风中如舞姬一般妩媚，如涟漪一般荡漾，像流云一样舒卷。
这就是卓戈卡奥送给她的嫁衣。
衣裳和珠宝将她衬托得美丽至极，清贵至极，完全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公主。
但丹妮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她浑身上下都是忐忑不安和格格不入。
她要坐在卓戈卡奥身边，一整天。
而她面前是涌动着的人山人海。
她从未见过这么多人聚集一起，也未见过如此奇怪又叫人害怕的族群。
简直和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在苍天之下，男人□□胸膛，外罩彩绘皮背心，或者只有几条彩绘皮带横过胸膛，捆着马鬃绑腿，腰系青铜饰带。
男性战士和骑兵们用油坑里的动物脂肪把长长的发辫抹得乌黑光亮。
他们大啖加了蜂蜜和胡椒的烤马肉，豪饮发酵马奶和自由城邦的总督商贾祝贺卓戈的各种佳酿，他们隔着营火互相笑闹。
而女人们则露出肩膀和大片胸脯，下身系着一块走动间会露出大片大片肌肤的各种布，穿梭在人海。
韦赛里斯坐在她正下方，穿着一袭崭新锦服，胸前绣着一条红色的三头喷火龙。
伊利里欧和乔拉坐在他旁边。
他们实已居于高位，仅次于卡奥的血盟卫，但韦赛里斯那双紫色的眼瞳里闪着怒火。
他不高兴位于她之下，更受不了每次上菜仆人都会先给卡奥和他的新娘，然后才把挑剩的拿给他。
但除了暗自生气，他不能做什么，于是就这么生着闷气，表情也随着时间流逝，随着每一次对他自尊的伤害越见恶劣。
丹妮看着韦赛里斯的憋屈，她不知该作何感想。
而置身这片广大人海之中，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迷茫。
她又一次想家了。
食物一盘盘端至眼前，有香气四溢的肉块，肥厚的黑香肠，多拉斯克血馅饼，后来还有各式水果，肉羹以及各色点心酒水，摆在她面前铺着昂贵桌布的桌子上。
女奴每端上一样食物送到她面前请她品尝时，她都一一挥手赶开。
这里让她觉得压抑，觉得如坐针毡。
卓戈卡奥朝下方的血盟卫和其他卡奥大声嬉笑吆喝，随他们的回答而放声大笑。
但他自始至终都不看身旁的丹妮一眼，更不会关注非常想和他交谈出兵的韦赛里斯。
韦赛里斯听不懂多拉斯克语，而卡奥只会说几句潘托斯的方言，通行四方的通用话语他一窍不通。
他们只能依靠伊利里欧在中间联系，而伊利里欧并不十分依从韦赛里斯，他很精明，懂的审时度势。
丹妮面前的食物一动不动，热腾腾的食物在变得冰凉之前就会被女奴端走，随即献上更加好看更加美味的食物。
眼中逐渐带了祈求，跪在她面前眼睛里含着泪水，嘴里说着一串串多拉斯克。
但丹妮来不及思索她要表达什么时，就会瑟缩着肩膀离开，直到另一个女奴端着食物过来。
鼻间充斥着马肉的味道，腥臊的马奶酒的味道，那些被切开的马肉甚至流淌着粉色的血水。
更糟心的是，竟然有苍蝇飞舞盘旋在食物上。
让她如鲠在喉，食不下咽。
一整天里，只有乔拉劝她吃一些东西，可她只喝得下果酒。
但乔拉在她喝第三杯的时候就劝阻她，“殿下，这些果酒后劲大，您还是少喝为妙。”
丹妮只得勉强忍着恶心，吃了几口炖得不够软的带着腥辣味的牛肉，然后无论怎么劝，她都不肯再吃一口，更不说一句话。
当目睹当天第一个人丧命时，太阳开始西斜。
当时鼓声隆隆，衣着暴露，舞姿妖娆奔放的女人们正为卡奥跳舞助兴。
她们有的来自于各个自由城邦，脸上挂着红色、黄色、橙色的轻盈面纱，有的则是多拉斯克人。
正风情万种的扭动着年轻的身体，露出柔软的腰肢和妩媚的笑容，在卓戈面前的空地尽情的舞动。
她们形成一个圈，越来越多美艳的舞女加入了进来，姿态也越来越热情奔放，丹妮甚至能看见她们挺翘的和高耸的。
更有胆大的，直接扭动着身体来到卓戈面前，妩媚撩人的挑逗他。
在卓戈身边扭动身体，宛如一条发情的雌蛇。
丹妮稀奇的看着她，心想她胆子真的够大。
新婚妻子还在旁边坐着，竟敢当面勾引新郎。
丹妮好奇的打量她，黑发黑眼，五官艳丽，胸大腰细腿长，舞姿动人，果然有自信的资本。
丹妮看得耳朵尖都红了。
她一个女人都尚且不好意思，更别提男人了，丹妮扫视面前的男人，个个宛如饿狼盯着嫩肉似的。
丹妮不禁悄悄的瞟了眼旁边，卓戈虽面无表情，视线却始终跟随她的律动。
然而，就在舞女举着酒杯，想坐进他怀里时，卓戈却毫不留情的将她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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