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脾气
发传单的过程有些磕磕绊绊，不过总算顺利发完了，但有不少张都被随手扔在了地上，言梨看着自己的手绘一阵心疼，但来不及心疼多久，眼下还有另一件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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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人喜茶，茶楼遍地，最出名的莫属邻靠迎舟亭观景位置绝佳的悠茗坊。
言梨掐着点匆匆赶到，报了姓名后由着小厮领着去楼上的雅坐。
许灵乐早早在此等候，见到言梨后上前拉着她的手坐下，故作生气道：“阿梨你怎么才来呀，看来我被父亲禁足这几日，你是一点都不惦记我。”
许灵乐身为原身为数不多的好友，乃伯爵公府嫡次女，两人自幼相识，她家底深厚，性子外向，经常带着原身一起玩。
几日前因退婚一事闹了出大戏，惹得伯爵公不快，一气之下罚她禁足整整十日。
言梨笑道：“哪能呢，只是这几日忙着梵菊庄的事，实在是腾不出空闲。”
其实言梨算是与她刚刚相识，若是不让她发现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与她交好的言梨，只能装得亲密点。
“这悠茗坊的茶点不错，你尝尝看，我虽被禁足了，倒是也听说了你接手了梵菊庄一事，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准，早就告诉你那叔父瞧着不像是什么好人，幸好没把言叔心血糟践完算了这烦心事不说也罢。不过你一个人行么？生意难做，更别提你一个小女子，我可以去跟爹爹说说，派点人手去帮帮你？”
见她主动提起，言梨顺势说了来赴约的主要目的：“倒是真有一事需许叔帮忙，不过不是生意上的事。”
许灵乐大手一挥：“你尽管提。”
言梨将言文昌贱卖婢女的事说了一遍，“如今寻不到另外两人的下落，只得先找到我叔父，但自从我接手梵菊庄后便没再见过他，去家中寻也空无一人，所以想让许叔帮我寻一下。”
“世上还有如此不要脸之人，”许灵乐气急了，一拍桌子答应道：“你放心，我回去就找我爹，不过这事需不需要报官？”
言梨皱了皱眉，“若是报官传出去必定有损言府名声，生意怕是做不下去了，先找到他再谈后事。”
“你说的也是，家丑不可外扬，生意难做，你有难处尽管提。”
许灵乐抿了口茶，又酸溜溜地开口：“我今日见了裴家二小姐，看她衣品不错顺嘴问了一句，她说是梵菊庄赠予，我身为阿梨最亲密的闺中好友都没有，看来在阿梨心中，我竟还不如裴二小姐。”
“衣服早已备好了，这不是你被禁足在府里，见不到你人么，何况许叔在气头上，万一再殃及无辜怎么办？倒是你，反抗如何？”
许灵乐顿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叹了口气，“别提了，我那小姨娘一心撮合许灵笑攀上王府，这次可气惨了，我被禁足几日夜夜跑去我爹爹那里哭丧抹泪，不过你说我爹爹怎么想的呀？竟和皇上商议我和太子殿下的婚事，这不是把他女儿往火坑里推么？”
与此同时，最里间的雅座走出两名男子，不知提起了何事扫了两人的兴趣，棋也无心下了。
温亭舟斜睨着一旁脸色不怎么好的人，心头萦绕的烦心事倒是淡了些，乐得自在道：“这世上竟有首辅大人解决不了的棘手事，待你成婚之日孤定备上厚礼。”
裴一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没开口。
上次回府后，他母亲也就是裴家主母陈岚却又闭门不见他，硬是拿出一副若是他不娶江家女儿便永生不再与他相见的样子，
旁人纷纷劝他应下这门婚事，别再气着陈岚，但他也没多言。
他一心在朝政，无心囿于儿女之情，何况他觉得女子家家柔肤弱体，成家于他而言只能是件儿麻烦事，应下这门婚事也只怕会耽误人家，只留下一句“既然不愿见我，我搬出裴府便是”便离开了。
陈岚急于自家儿子二十有五还未成家，又念及着和江家小姐妹的关系，见她主动提起便应下了这门婚事，但他这么说，于情于理都不好再逼迫他，谁料他动作如此迅速，当晚就搬了出去。
陈岚气到晕厥，这门婚事直接拍在了案板上，扬言他若是不娶，就别想再踏进裴府一步。
回过神，裴一笑道：“我的事没定数，倒是殿下应该比我早一步，伯爵公嫡长女，倒是门好姻缘。”
没想到此举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温亭舟“啧”了一声摇摇头，“父命难违，这许灵乐自幼娇生惯养，太子妃之位怕是难坐，不过最近总觉着她看孤的眼神有些奇怪，若是她真对孤有爱慕之情”
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一墙之隔传来一道气愤地声音：“我还不了解太子殿下是何人？轻浪浮薄，放浪成性，据说还在城外养了个外室，就是一登徒子，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是什么？就算是为我定下婚事，我倒瞧着太子至交就不错，样貌能力哪哪不是顶尖？只怨我爹爹没眼光。反正这太子妃谁愿意当就当，我已经跟我爹爹讲了，若是真要我嫁到太子府，不如直接赐我一段红绫一了百了！”
温亭舟：“”
他后面那句“孤定会好好待她”卡在喉咙里愣是说不出来口，硬生生憋了回去。
“至交”裴一屈指揉了揉眉骨，忍不住笑出了声，偏头看他，“竟不知太子殿下还养了外室？”
温亭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接着又响起一道声音：“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若是太子殿下真如你说的那般，想必与他交好之人品行也不怎么样，都是些豺狼虎豹。”
裴一微怔，这声音他倒是熟悉，好似昨日刚刚听过。
里面两人已经换了话题，他在原地想了会儿，脸色瞬间就黑了，怪不得熟悉，自己手上这张传单还是出自她那呢。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凡事不过三，这是真当他脾气好不成？
见温亭舟气势汹汹就要破门而入，裴一手比脑子反应快，伸手拉住了他。
温亭舟：？
“简直荒唐！敢造谣孤的名声，你拽孤干什么？”
裴一看着那扇门，只恨自己的手不争气，心底觉得自己的脾气真是好到可以原地出家立地成佛的地步了。
他松开手淡道：“身为太子如此无礼听人墙角，还真想坐实殿下登徒子的名声？”
“也是。”
温亭舟冷静下来，忽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叫孤听墙角，你就没听？”
裴一不答，嘴角带着笑偏头看他。
温亭舟瞪眼：我看你才是登徒子！
言梨不识太子至交是何人，以为茶楼隔音好，说话也毫无顾忌了些，还不知道两人的对话已被人听去，反而还觉得自己说的十分有理。
闲聊几句后她托着腮问道：“过几日寒食节，你可找人做了新衣？”
“瞧我都忘了，这几日禁足哪能想到这事呢？时间应该不打紧。”
“那就好。”
许灵乐：？
言梨解释道：“我为国夫人订制了件新衣，多做了几件，你若是信得过我，不如也交给我？”
许灵乐正为婚事发愁，无暇顾及闲事，爽快同意，“说起来我还未去过梵菊庄呢，往日嫌那太素净，可瞧着裴二小姐那衣裳怪好看，这么久我竟没发觉出你如此厉害。”
一壶茶见底，许灵乐本想与她去迎舟亭赏会儿夜，见言梨还要回店里忙，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提起随她一起回梵菊庄，正合了言梨的意。
许灵乐是嫡出，背后有爵位护着，嫡姐庄妃更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她在京城千金中位居前列，名望比裴江昕还要高。
依她看来，若把裴江昕看作是小有名气的推广博主，那许灵乐便是人气爆红的大网红，她说好，那便是一呼百应地觉得好。
若是有着她帮忙推广，生意定能更上一层。
许灵乐一路上将禁足几日她那小姨娘如何作妖的事说了个遍，末了不知怎么又扯到了婚事上。
她念念叨叨：“但凭我爹爹那倔脾气，怕是明日就会去请皇上下旨赐婚，也罢。说起来我们姊妹二人曾约定好要亲自送对方出嫁，待我成亲之日，不如我的婚服也交由你？”
许灵乐话多，有她存在之处很容易热闹起来，两人之间的隔阂也在交谈闲聊中拉近，言梨不由也放松了许多，“这合规矩么？”
“怎么不合？若不是有太子之位压着，他有何作为？若是日后他继承了皇位，我也就忍了，若是没这个本事，我想穿什么便穿什么，穿着你送的婚服也能让我开心点，再者，我还能帮你揽揽生意。”
“你倒是挺了解太子殿下？”
“那是自然，我与他自幼相识，掰着指头数起来也有二十个年头了”
许灵乐见她一直看着自己笑，恼羞道：“你就会拿我打趣！”
言梨笑了笑，敢情是一对小青梅，前面还坐着人，她担心被有心人听去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也没再多嘴。
不过抛开许灵乐与太子的关系，细想来看许灵乐不是没有这个底气。
有些人出生便含着金汤匙，说话做事素来果敢，惹了事也不怕，身后都有人护着，裴江昕如此，许灵乐更是。
再看看她，开局就差点惨死他手，虽没有到穷困潦倒之地，但说话行事需万分谨慎，更不用谈她刚来此地不久，人生地不熟，凡事都要依靠自己。
言梨忽然有些羡慕，若是有人护着自己
她不由想到昨日张原天上门闹事时裴一为她撑腰时的那一幕，一时说不清自己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
其实裴一并没做过招惹她的事，大抵是在上次交谈中下意识觉得他油腔滑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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