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求药
鱼阙给师尊写了缘由，求一株雾雾草。
在等待师尊回信时，三人计划去找补魂丹要的芜心葵。
霁水真人给的清单上有特地标注了黑市。
揽仙城的黑市，靠近魔洲，说不定会有别的什么意外之喜。
“据说黑市里什么都能买到，”黎含光看着面前货物堆积、人来人往的场景，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风化及倒是非常了解：“差不多，中洲商会明面禁制流通的货品，来黑市找一找，也许会有。”
“不错诶，这些都是寻常难见的珍品。”鱼阙站在摊前看一西洲老妪面前的瓶瓶罐罐。老妪说这些都是西洲的奇毒。
她居然该死的感兴趣。
“等办完事再来看吧。”两人见她对两眼放光，把她拖走了。
师尊给的玉石卷轴引着一行人进了黑市西角深处，在一间茅草房前停了下来。
这茅草屋怎么看都不像黑心商人该住的地方，倒是像田间老农歇脚处。
“啊，是世外高人喜欢的装修风格。”三人沉默了一阵，鱼阙开口评价。
“不对劲，”风化及沉默并非是诧异这老农……他嗅到了魔洲的气息，阻止了黎含光想推门的动作，“先别进去。”
话音刚落，那扇颤巍巍的房门打开，一个面皮耷拉的独眼老头探出头，冲他们皱起笑容：
“既然有所求，为何不进来看看？”
这栋茅草屋里全是一摞摞叠起来的灵草，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
鱼阙挑挑看看，好不快乐。
“要点什么说吧，小老儿都能给你们弄来。”老头跛着脚回屋，坐在屋里唯一空出来的板凳上，掏出一本黄账。
“老先生，”风化及对他作揖，“我们此次来求芜心葵，您看——”
“喔，芜心葵，”老头手指舔口水拈起账本，翻了翻：“我这里还有两颗，你们打算出价多少”
“价格，好说，”鱼阙伸出一根手指，“先拿出来让我们验验货。”
“先验货？这位小友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吧？货出就得买。”
“那我怎么知道你这是真的是假的啊，先拿货，咱们七脉弟子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鱼阙声音陡然提高，俨然一副要跟人讲价不让还跟你急的嘴脸。
小老头抬头看了她一眼，怪笑一声，“要是敢耍我，也让你们看看我们揽仙城黑市的讲究。”说罢就进里屋翻药。
黎含光好奇地凑过来，看鱼阙完全风轻云淡的模样，问：“鱼阙，你打算花多少钱买下来？黑市的物价会不会很贵呢？”
“肯定很贵，黑市嘛，”鱼阙掸了掸衣角，“我身上的零用钱不多了。”
“无妨，我身上还有一袋灵石，金珠也是有的，不够我再去钱庄取。”风化及说。
“只有灵石和金珠就想要我这芜心葵？”拿了一个锦盒出来的老头嗤笑一声，脸上耷拉的皮一层层开绽。
他打开锦盒，“就在这里，你且看看是不是假的？”
灵气四溢的芜心葵躺在盒中，有迷幻异香流动。
这就是长在揽仙城和魔洲交接之地的芜心葵啊。鱼阙好奇想多看，老头一下子把盖子盖上，“现在是不是该谈谈价格了。”
这老头虽然住在茅草屋，看似潦草，但屋内有如此多的灵草存货，他怎么可能缺钱。
这送礼还得送到心坎上不是。
鱼阙嗯了一声，“老先生想要什么？”
“看你这装束，又有这腰牌，你是终南山弟子吧，”老头笑，“我要你的精血画出来的毒符。”
以额精血画符，威力巨大凶暴无比，催动的是画符者的寿元。修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以额精血画符。
求个药罢了，这老头如此歹毒，竟要人寿元为代价的符。
鱼阙皱眉，刚想开口讨价还价，被风化及拦住，“老先生不觉得欺人太甚么？换一个罢，不然我们只好——”
“只好什么？明抢？”老头鼓起眼睛大叫，“年轻人，不要总是这样吓唬老人，你们胆敢乱来，小老儿也不会手下留情。”
“我们可没要明抢。”黎含光觉得这老头太刁钻了，“老先生还是换个别的。”
“也罢，老先生要多少？”鱼阙想着金丹修士的寿元很长，给他几张也无所谓。
不过这老头的确古怪，万一拿去别有他用怎么办？
“五十张。”老头狮子大开口。
五十张就是五十年寿元。
淦！这也太恶毒了，不愧是黑市商人。
鱼阙啧了一声，只觉得世道险恶，活下去竟然那么难，这五十年寿元给出去，她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霁水真人练好丹。
风化及和黎含光这两个正义伙伴也觉得这个老头有些不知好歹。
要不干脆明抢好了。
三人眼神对接，鱼阙叹了一口气，说：“我这条命，苦过苦瓜。老先生还是换一个吧，我很需要芜心葵，别的东西换你看行不？”
“你有什么可换的？”
“丹药、毒符？”鱼阙说。
“法器？”风化及财大气粗。
“挫骨金？”黎含光也小声问。
老头嗤笑一声，“你们三人只有那小伙身上背着的剑值钱些，可惜剑认主，我要来没用。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那他们确实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鱼阙想了想，“我这里还有一件法衣，不知道老先生要不要。”
她从芥子袋拉出那件洗干净了的鹤氅，“水火不侵法衣一件，童叟无欺。”
小老儿看出来这群人黔驴技穷刚想摆摆手，叫暗卫把他们叉出去，看了一眼，“拿来拿来。”
原本就没打算能打动他的鱼阙万分欣喜。
老头的手在这衣服上摩挲，爱不释手，混浊的眼睛里放光，“就它了。”
他把芜心葵随手扔给鱼阙，“快滚吧。”
“那件鹤氅——有点眼熟，”出了茅草屋的风化及皱眉，“好像在哪里见过。”
“可能是样式都差不多吧。”得到芜心葵的鱼阙美滋滋，又到了那西域老妪的摊前，想再摸一摸那些瓶瓶罐罐，再次被队友拖走。
“好啦，我们赶紧回去办正事。”
……
一行人带着芜心葵回到霁水道观，师尊的传音鸾也衔着雾雾草来了。
“能从黑奎那里找来芜心葵，确实有点本事。”
那只高冷鸾鸟亲昵地蹭了蹭霁水真人的手，才依依不舍的飞走。
她验了货，微微颔首，屏退风化及和黎含光，只留鱼阙在侧。
霁水真人开始炼丹。只见她盘腿坐在莲台上，身边用玉盏一字排开各种药材，眉间飞出一朵莲花，莲花开合，托出一方丹炉。
这方丹炉精美异常，紫金材质，有九个炉口。炉顶盘着龙九子，神态各异，仰头翘首。
霁水真人运功起火，九个炉口只灌了五个，她以内力把药材转化为九股气，炉顶上的九龙子把气吸纳入炉。
紫金丹炉顿时熊熊燃烧，彩光阵阵。
这也太酷炫了。
鱼阙看得两眼发直。
九股气翻腾融合，不知过了多久，霁水真人嘴角冒血，表情痛苦，但仍然不停为丹炉注入内力。
火光交加。
入夜时，一粒盘旋着奇异花纹的丹药自鼎炉的嘲风嘴里吐出。
“祥瑞之兽，小友运气不错。”
霁水真人把那粒补魂丹给了鱼阙，语气淡淡，“服下吧，去闭关三日，你那缺失的魂魄就会长出来。”
被震撼的鱼阙拜谢，“多谢真人。”
“那孩子的开灵元阳丹，也必须由这方紫金龙兽丹炉才能炼出来，”脸色苍白的霁水真人说，“七味真火才能真正发挥它的实力，贫道只能勉强运起五个炉口。”
她悠悠叹气。
不作休息，霁水真人又再次运转内功，把药材化气，注入丹炉。
鱼阙见她已经有些倦怠，想提议不妨先歇息一会再炼不迟，没想到方才一言不发炼丹的霁水真人开口说话了：
“疑惑么，你师尊不炼这开灵元阳丹的理由。”她眼里倒映火光，“开灵元阳丹需要紫金炉才能成丹。贫道手里的这方，原本是你师尊的。”
鱼阙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
师尊收藏有很多丹炉，唯独没有紫金炉。她还有点纳闷，原来唯一的紫金炉送给了霁水真人。
听霁水真人的语气，两人好像真的有过一段前尘往事。
啊啊，不会是真的吧？
“贫道始终是悟不透。”
霁水真人惨淡地笑了笑，摇摇头，心无旁骛控制丹炉。
九百年妖丹混合雾雾草和其他更烈的药在紫金龙兽炉里蒸腾，混合着紫金色的火光，逼得她不得不用注加真气压制，两股力量开始拉扯。
就连在外头护法的风化及和黎含光都感受到了那股凶猛的药性，听得熊熊烈火燃烧，龙鸣凤吟。
鱼阙刚想扯出那件鹤氅来避一避，才想起来已经拿去换了芜心葵，只得躲到柱子后。
她狗狗怂怂的想，霁水真人如此厉害，更别说师尊驾驭这方丹炉的强悍风华。
好像，没怎么见过师尊炼丹呢。
一道丹火打在她旁边，掀翻上面的供器，凶狠非常。她抱头蹲下，等着丹火平息。
“出去闭关。”如此拉扯的局面里霁水真人还能分心嘱咐她，“自己点聚魂灯，叫你的小友们为你护法，快去。”
鱼阙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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