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背叛的后劲儿比想象中更加猛烈。
李辰景知道她不爱喝酒，所以家里度数最高的也只有几瓶rio。程羽失魂落魄下了楼，找了一家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
“您好，欢迎光临。”
程羽落拉开帘子走进店里，一位身形高挑的少年正背对着自己正和收银员僵持不下。他穿黑色背心，腰间绑着运动服，看上去像是某家经纪公司签约的练习生。
“先生这卡真的刷不了。”
“你再试试，肯定是你机器坏了，昨天我还能用呢。”
“请问度数比较高的酒在哪儿？”程羽落没有心情管别人的闲事，示意收银员先搭理自己。
收银员左右为难，看看少年又看看程羽落，最后下定决心般把卡递回给了少年，“抱歉，真用不了，您要不打电话问问住附近的朋友。”
说完离开柜台引着程羽落走向酒水区。
“一共48元。”
“他的多少？”
“7块。”
“一起付吧。”
“好的。”“滴。”
听到程羽落的声音，少年放下手机转过身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他注视着程羽落走出便利店，在不远的地方用手蛮力抠着瓶盖，又泄气一般垂下脑袋，走回便利店找收银员。
“能帮忙开下盖子吗？”
收银员接过酒瓶，工具扳动酒盖语气透着关切。“您平时不喝酒吗？”
“很少，不爱喝。”
程羽落语气疏离，感觉到自己有些过分冷漠，淡淡笑了下。“不好意思心情不大好。”
“姐姐，”一旁忍笑很久的少年开口道。“我心情也不大好，能帮我买几瓶酒吗？”
10分钟后。
“姐姐，这外面好冷，我们去家里喝不行吗？”
“不行。”
程羽落抱腿坐在路边，用羽绒服裹紧自己只露出一个脑袋，吨吨往嘴里灌酒。
“太难喝了。”她皱着眉头评价。“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
“俗话说一醉解千愁。”少年笑盈盈地看着她，“您住金盛府哪栋啊？”
“你这小孩怎么回事。”程羽落瞪他，大着舌头数落道：“我这么大人了，还怕找不到自己家吗？”
她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回走，“你，快回家吧，别让爸爸，妈妈担心。”
电梯里，
程羽落抱着酒瓶打量身边的少年，语气有些不满。
“你干嘛跟着我？”
“我也住这里。”
程羽落一把拽住少年的领口，酒壮怂人胆。
“少骗人……你是不是觊觎我的，美色。”
说完她便愣住了，真是不可多见的美色。
像是饿狼突然看见一块4:7肥瘦比例的精品猪五花，她消沉的眼里突然有了光彩，平日里看见帅哥波澜不惊的外表实则万马奔腾的内心，终于在酒后暴露了本性。
她喜欢帅哥美女，等同喜欢一幅陈列馆的世界名画，但只是一种艺术品类的品鉴，绝对没有丝毫玷污之心。
眼前这个少年实在过于漂亮英俊，肌肉练得恰到好处不失美感，是走在路上也会引人注目的靓丽风景。
少年挑眉，“到底谁觊觎谁？”
程羽落颓然松手，靠在一侧自言自语。“你这么漂亮，应该也有男朋友吧。”
不等少年答话，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
“哦我到了，再见。”
门被徒然摁住，少年走出电梯冲程羽落低头笑道：“我能进去坐会儿吗？”
也许是酒精作祟，也许是自暴自弃，也许是美色迷惑。
程羽落鬼使神差给他开了门，等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
她揉揉发疼的脑仁，一眼便注意到坐在床边点着脑袋瞌睡的李辰景。
爱他的时候好像外物都黯然失色。如今爱意渐散世界万物又重新变得生动起来。
猫咪从被窝里钻出来撒娇蹭着她的掌心，窗外阳光正好，加湿器喷出的白雾在骄阳地折射下倒映出一道彩虹，与悬挂的白兰盆栽相得益彰。
“羽落，你醒了。”
思绪拉回，程羽落对上那双困顿疲倦的眼睛。
李辰景略显疲态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我给你熬了粥，要不要起床吃一点？”
“不用，”程羽落语气清冷，掀开被子下了床。“我今天去看房。”
大腿处传来一阵酸疼，她皱眉瘸着脚向卫生间走去。
“我应该推开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李辰景懊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以后不会跟他往来了。”
“那你的事业怎么办？最新的两档综艺不是他帮你牵线聊下来的吗？”
“我……我不去了。”
“不想做明星了？”
“不靠他我也可以继续做艺人，大不了资源差点儿。”李辰景咬咬牙，“不就是机会吗？我等得起。你说过，我这么努力总有人会看到的。”
“只差一点儿吗？”程羽落扯扯嘴角，“这个圈子里努力的人不止你一个，你自己心里清楚，楚临不过是动动嘴，就让你超越了那些没日没夜努力着想出头的素人。”
程羽落闭上眼，狠下心开口道。“我们分手吧。”
意料之中的宣判如同一块钢刺扎向心脏，李辰景心跳空空漏掉一拍，他涩声道：
“羽落……”
程羽落一向安静温柔，懂得分寸。
他沉稳内敛，也不是爱玩的性子。两人彼此都是初恋，交往这一年几乎没有发生过争执。如果不是楚临的死缠烂打，他是发自真心想好好维持这段得之不易的感情。
“我真的不喜欢他，你怎么才能相信我呢？或者我马上发微博官宣我俩的恋情？”
程羽落态度温和，思路清晰。“李辰景，你昨天既然能和他在休息室搞暧昧，关系发展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不想闹得难堪，你也别担心我会去网络上声讨。就这样吧，我们各走各路，别把事闹大了。”
直到最后，她也不想让李辰景为难。
学会随时换位思考是她成长中养成的老毛病，但想得太多总显得卑微又讨好。
甚至有些懦弱。
大概是父母曾经闹离婚给人留下的阴影太过深刻，她讨厌尴尬，讨厌一切冲突，也见不得网上那些讨伐渣女渣男的新闻。
活着已经很艰难了，她希望给对方留□□面，以后再见也许还能不咸不淡打声招呼。
“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我们明明是互相喜欢的。你就这么狠心不要我了？”
程羽落沉默片刻，对他凹出的深情人设心生反感，冷漠回道：“李辰景，你要明白，是你先做的选择，我成全你。你陪楚临去酒吧那么多次，以为我不知道吗？买断新闻的费用都是走的圣皇，你们玩的那些花样……真让我长了不少见识。”
“怪不得……这几次回来你都找各种借口不让我碰你。”李辰景顾不得害臊，“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没有不当面问我？”
“艺人应酬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应该感激那些给你的机会。”
程羽落走上前，抚上他英俊苍白的脸:“但我给不了你什么，也知道自己斗不过。除了给你暖个被窝，大概也没有别的价值了。这样想会不会好受一些？况且你们cp粉那么多，要是在一起了也是好事……”
她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李辰景摁住脑袋强吻了上来。
“你明明知道……我爱你……为什么还硬要把我推给别人！”
男人的力气让人难以招架，程羽落被亲得头脚发软，大脑也有些供氧不畅。
咚咚咚！叮咚。
敲门声在空旷的房间愈发刺耳。程羽落趁着李辰景分神的间隙，推开他踉跄冲到玄关门前，打开了门。
一张陌生的俊脸映入眼帘。
“您找哪位？”
程羽落面色潮红，衣领被扯开大半，察觉到自己衣衫不整，她急忙拢紧外衣警惕地看向门外人。
少年冷哼一声手臂撑在门前，笑容愈发玩味。“怎么，姐姐，昨晚的事儿都忘了？”
说着他大半身子探进房间，看着一脸懊恼的李辰景看热闹不嫌事大道：“您体力还真不错，大清早就开始办事儿了？”
程羽落摸不着头脑：“我昨晚怎么了？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挺能装。”少年扯扯嘴角把手里的纸袋扔向程羽落。“今早看你大腿根都青了，专门给你买了药。得，现在看来没我什么事，就不打扰您闺房z乐了。记得下次喝酒还找我啊，我就住你家楼上，干什么都方便。”
最后一句深意十足，连程羽落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跟他干了什么。
还未来得及细想，不远处的李辰景突然走到跟前撩起她的睡裙。
右侧大腿上清晰可见的淤青。他一字一句道：
“你们，昨晚睡了？”
面对李辰景的质问，方才的一切有理都变得了没理起来。
“……我，我喝了很多酒……我也不记得……”
话音未落，李辰景冲出门抓过还在等电梯少年的领口，一记重拳挥了上去。
“你特么，敢睡老子女人！”
少年被打倒在地，擦过嘴角不甘示弱冲上去与他扭打在一起。
程羽落望着眼前极度混乱的场面，一时不知所措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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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放出去都是一条足以上娱乐榜大聊特聊两天的八卦新闻。
程羽落又急又慌，她掏出手机想打给汪小斐，隔壁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谁啊？大清早的。”
一位打扮端庄、气质极佳的老婆婆皱眉探出头来。
即使没有化妆，程羽落也一眼认出是经常在古装大戏扮演主母的一位老戏骨。
“……于倾老师？”
听到有人认识自己，于倾脸色稍有缓和，她循声望向程羽落，心下明了了大半。
李辰景也停下了动作，看向门后的老人神色微变，动作敏捷地站起身来，支吾道：
“于老师，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您住这儿。”
“斯……你是，你是那个？”老人回忆半晌想不起名字。
“李辰景，《美人兮》里和您搭过戏。”
“哦对对对。”于倾停顿片刻，眼神责怪。“小李啊，你是成年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跟人打架呢？大清早的，我孙女还在睡觉呢。”
“您教育的是，是我冲动了。”
李辰景垂下头，老实巴交得像个高中学生。
“这是……你女朋友？”
于倾看向程羽落，不由夸赞。“姑娘长得真标致。”
这下想是都不能是了。
程羽落心里嘀咕，要是她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李辰景和她分手不但名正言顺，而且别说愧疚，恨她都是情理之中。
“我去收拾行李，”她挽起袖子将耳发别在耳后，“你们别打了。”
中间上行的电梯此时恰好开了门，
少年整理好仪表，冲程羽落道：“我这人有个原则。”
他顿了一下，漫不经心扬起嘴角。
“那就是有仇必报。”
那日的画面像烙印一般永远定格在了程羽落的脑海。
于倾失态惊慌吓掉一半的假牙，李辰景后仰倒地飞向空中的戒指，与电梯门合上时嘴角带血笑意森然的少年。
“你继续住这儿吧。”李辰景不想看她，也不再过多掩饰。“楚临让我搬过去，这里我以后也不会来了。”
最后的分别并没有想象中的声嘶力竭，李辰景打包了一些生活用品，带着用了三年的笔记本电脑上了楚临司机的车。临走时作为补偿将公寓的房租交到了第二年6月。
好死不死汪小斐临时打来电话通知晚上的跨年晚会需要人手，程羽落没有空闲寻找住所，简单洗澡化好妆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赶去了现场。
要想分手体面，果然还是应该先多赚点钱。
“分手了？”
戚薇薇靠在化妆椅上闭目养神，睁开半只眼瞅了瞅正在镜子前补口红的程羽落。
“嗯？”程羽落回神，发觉戚薇薇在问自己，点头嗯了一声。
“害，没必要难过。男人如衣服，一会儿晚宴你挨着我坐，姐给你介绍几个大帅哥。”
程羽落噗地一声笑了，“姐，我这样的咖位，古代都不能坐主桌。”
“切，这有什么。”戚薇薇不屑一顾，“你这小模样，说你是艺人都没人会怀疑好吗？”
“谢谢姐，心情好多了。”程羽落冲她莞尔一笑。“未来半年应该都不会碰男人了，内娱伤不起。”
“你想通了最好，”戚薇薇挽过她的细腰眨眼道：“明年跟着姐，专心搞事业~”
“嗯。”
她来公司了两年，也跟了戚薇薇两年。见证她从名不见经传的女三到如今各大视频平台争抢的当红女一。
国民女神，直男鲨手……太多眼花缭乱的名号，都是她炙手可热的证明。
圣皇看中她的潜质，到手的好资源也会有意向她倾斜。
她外表看着张扬大方，其实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此一时彼一时，铁打的爱豆，流水的粉丝。
学会爱惜自己的羽毛，才能在残酷的娱乐圈站稳脚跟。
所以她对身边人很好，代言的产品会毫不吝惜的分给周围工作人员，偶尔没工作的时候还会拉着汪小斐和程羽落一起窝在家做做饭，聊聊天。
更让程羽落佩服的是，她是单身。
不管是拍摄电视剧电影还是综艺，戚薇薇身边从来不乏优质的追求者。但她总以事业为由拒绝了那些人，狗仔蹲不到八卦，也就极大减少了负面新闻。
所有人都渴望成为戚薇薇，但所有人都只能羡慕戚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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