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晚饭吃得开心吗？”
电梯缓慢上升，程羽落无法忽略还揣在楚丞外衣口袋里的手，想了半天憋出一个话题。
“还行，我哥还挺惦记你的。”
楚丞说得风轻云淡，身边人却吓得汗毛竖起。
“他，他惦记我什么？”
“问你在这边过得怎么样，和我关系好不好之类的。”
程羽落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呗，”楚丞看她一眼笑道，“我想要追你但你s活不肯，还强行拉着我拜把子。”
暧昧的气氛瞬间浇灭，程羽落冷静片刻抽出了手。
“他怎么说？”
“他叫我知难而退，你很难追。”
“……”程羽落沉默。
“每次说我哥你就变得奇奇怪怪的。”楚丞忍不住好奇，“你不会真的暗恋过我哥吧？”
“我暗恋他？”程羽落气不打一处来。“impossible！”
“怎么英文都飚出来了？”楚丞忍俊不禁，“到底怎样回事，跟我说说？”
程羽落不想破坏兄弟俩关系，电梯门一开就蹿了出去。说完“明天见。”头也不回跑没了踪影。
楚丞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心里忍不住更好奇了。
回到酒店洗漱完毕，程羽落敷好面膜躺在床上，电子锁叮铃响动，施默转动把手进了房间。
“咦？羽落姐你今天怎么没回家呀？”
她才不好意思说是不想麻烦楚丞绕路才跟他一起回了酒店。
“啊，明天要早起，所以就直接回酒店了。”
“哦，明天要早起吗？”施默挠挠头，“这几天好像都没有比赛耶。”
“我找导演有点事，”程羽落想快点搪塞过去，转移话题道：“你今天怎么回来的呀？”
“打车回来的啊。”
“楚临的车没跟你们一起回吗？”
“他晚上的航班，吃完就直接去了机场。”
“哦……那，还挺着急的。”
“是呀，”施默惋惜道：“他长得太好看了，声音也特别好听，可惜没能说上几句话，不过他是真的很宠楚丞。”
“他俩是亲兄弟吗？感觉长得不太像。”
“我听坊间传闻啊，楚临是楚丞亲妈还没去世前，他爸爸在外面养的私生子，后来正房没了，他爸又把楚临的妈妈接过来当了老婆。所以两个人长得不像也正常，但都像他爹一样帅就是了。”
“那他俩能相处得这么和谐，也挺难得。”程羽落暗暗敬佩楚丞的包容，自己与之相比真是万分之一不及。
“他有什么办法，妈妈没了，家也被人占了，要是不学着忍耐，早晚会被楚临他妈扫地出门。我听说楚临妈对他一直都挺不好的，只有楚临把他当亲弟弟来疼。”
那确实挺可怜的，程羽落突然有些心疼起楚丞来。
虽然看着脾气不大好，还总是乱吃奇奇怪怪的醋。
但他对自己还算不错，甚至有些偏爱。
比如专门绕道来接自己……
她思来想去还是不能把这孩子的依赖归为男女之间的情爱。
楚丞只是太缺爱了，她只要加以引导，或许能让他分清其中的区别。
母爱的光辉若隐若现笼罩在程羽落四周，她撕掉面膜拿上外衣和门卡走出了房间。
顶楼是节目组精心为预备冠军们准备的豪华套房，程羽落站在走廊，徒然发觉了自己的不合时宜。
不应该这样唐突的私下会面。
如果被人看到，一定会被大做文章。
她转身准备往回走，抬眼对上吸烟室玻璃幕墙里那双熟悉的眼睛。
楚丞拉开门，顺手掐灭手指间的香烟。
“你找我？”
“没，我想起一些事，可以明天说。”
他看不出情绪，但四周的气场都让人感到格外的压抑。
程羽落下意识后退一步，楚丞却开始步步紧逼，
直到两人退到一扇门前，
“楚丞你……”
身后门锁叮咛一声响动，楚丞连人带门把程羽落推了进去。
还是那个熟悉的门板，
程羽落后背撞得生疼，她来不及抵抗双手就被牢牢禁锢在了门板上。
“你自己送上门的。”
楚丞声音沙哑。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亲吻把她彻底淹没。
这人好像是天生的调情高手，第一回亲吻还略显青涩，这次却逼得人神志不清、丢盔弃甲。
程羽落自认矜高自傲，被他的一番挑拨竟也有了奇怪的感觉。
“等等……”她把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推开楚丞。“你发q期吗！”
楚丞意犹未尽地擦拭唇角，“也看人。”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这么放肆？”程羽落挡住嘴退到两人之间的安全范围，语气严肃道：“我们绝对没有可能，以后也不可能有。后面还有1个月的比赛，如果你再这样对我动手动脚，这个经纪人我就不当了！”
她顿了片刻补充道：“或者你觉得我实在影响到了你，可以跟总监申请让我调岗。”
“什么叫没有可能？”楚丞表情戾气十足。“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为什么还三番五次来哄我？我今天牵你手的时候为什么不甩开？我被群殴的时候为什么要来救我？施默把监控发给营销号你为什么要生气？你明明就是在意我，喜欢我。”
“我们不是拜了把子吗？我不是你经纪人吗？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会找圈子里的人。”
程羽落被他的逻辑绕得头晕，这孩子提前帮自己把理由都找的如此合情合理。
经纪人与艺人的关系本就是相辅相成，如果过于疏离对工作的开展也会十分不利。
但楚丞的死脑筋好像根本不认这个理，先入为主地强迫程羽落承认她并未发生的爱意。
“那你现在给我一巴掌，发微博告诉粉丝我骚扰你，彻底跟我划分界限，以后我就不招你了。”看他破罐破摔，程羽落身心俱疲。
“你开门，我回去了。”
楚丞纹丝未动。
“你为什么不找圈子里的人？”
他开口问道。
“……”
本想护住他们兄弟俩最后的体面，如今看来，如果今天给不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楚丞是不会放她走了。
“你告诉你你就会放我走吗？”
“嗯，所以是什么？”
“楚临抢了我男朋友。”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意料之中的，这次楚丞没追上来。
如果早知道楚丞是楚临的弟弟，她一定不会往这火坑里跳。
接下来的一周里，除了必要的沟通，程羽落基本断绝了和楚丞的交集。
看了三次爷爷，除夕的早晨和母亲勉强坐在一起吃了顿早饭。
她看得出来母亲对沈川扬很满意，虽然年纪小了些，但对待工作认真的态度和优异的大学成绩十分符合母亲对她的择友要求。
简直就是性转版的沈伊。
恰好还是单身。
但程敏华对她如今的工作相当不满。
“娱乐圈的东西，都是虚的，整天都是娱乐娱乐，都奔三的人了，知道日子该怎么过吗？”程羽落懒得解释，她知道母亲不想听也听不懂，干了一辈子实体经济行业，深信有编制的工作才是女人最好的归宿；对互联网一窍不通，陌生且排斥；越虚拟越觉得难以掌控；
即使程羽落如今的薪资远高于川城平均水准，母亲也觉得这样的工作吃的是青春饭，早晚有一天会被别的工种淘汰。
她宁愿女儿拿着3000一个月的工资在事务所做个普通会计，也不愿意她沾染自己尚未了解的陌生领域赚着自认为不干不净的钱。
“你跟我老实说，手术费哪里来的？你爹家那个大儿子，到处跟人说你被北京老板包养了你知道吗？”
“他说你就信了？”程羽落无比心寒，“我是你女儿，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怎么知道你在北京学了些什么？”程敏华瞪着眼睛大声道：“大学毕业非要去北京，几头牛都拽不回来，现在回来是什么意思？活不下去了？你那股子傲气去哪儿了？不是觉得自己挺能耐吗？”
“你的病是我花钱治好的，能不能说话稍微客气点？”
“哼，有钱就觉得自己能说上话了是吧？我该管还是得管！”程敏华拍桌子强调道：“我是你妈！”
程羽落选择了闭嘴，她忍着怒气随意扒拉了两口，拿着包和外套径直离开了家。
马上就要到春节了，街道上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不远处的超市正在进行年货促销，程羽落走了过去，站在一旁安静听着售货员的介绍。
“这是补脑补钙的，送老人很好；这是零食大礼包，家里有小孩的很喜欢；这是冬虫夏草。送领导送朋友都可以……”
“我要两盒冬虫夏草吧。”
半小时后，程羽落提着礼包到了沈伊家门口。
门铃按了几次，家里好像没人。
她思考了几秒，小心把礼包放在了门前。
门上已经贴好了漂亮的春联，
和顺门第增百福
合家欢乐纳千祥
“百家欢乐，”程羽落酸涩默念，黯然垂下眼帘：“我也想有个家呀。”
一个包容她，理解她，无条件接纳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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