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交接完经纪人所有业务，程羽落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羽落……我是李辰景，听说你回北京了，我们见一面吧。”
即使拉黑了他，这个男人还是记得自己手机号。
几个月的时间让程羽落想通了许多，见一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甚至于做朋友她也不会反感的程度。
“好，那晚上见。”
餐厅定在朝阳区一家有名的黑珍珠京菜馆。
李辰景变化不大，精神倒比分手前好了许多。
看来楚临没少花心思在他身上。
“我点了你以前喜欢吃的那几样菜。”见她进包厢，李辰景局促地站起身。
程羽落温和地笑了笑：“坐吧，这么紧张干什么？”
“好久没见了嘛。”李辰景挠挠头，“还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好。”
接下来两人互问了对方最近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李辰景在讲，讲他遇到了一些好资源，也有幸结识到了许多曾经两人在一起时仰慕的老师。
程羽落认真听着安静吃菜，偶尔接上一两句，气氛有些温馨融洽。
像两位多年不见的好友，又像一对关系和睦的恋人。
酒足饭饱后，两人找个附近的江边散步消食。
来往路人不多，大部分是下班族或是推小摊的小贩，行色匆匆无暇顾及四周的美景。
李辰景看到一位卖烤冷面的商贩经过，低头对程羽落笑道：“你还记得我俩最爱买的那家烤冷面吗？”
“嗯，记得。”
“那天我专门开车去找，它已经做成了铺面，听老板说在好几个区都开了分店，经营的种类也变多了，现在还有烧烤，拌面，米粉米线之类的。”
“那很好啊，”程羽落抬头迎上他的笑，“之前我们不就帮老板许过愿嘛，总有一天会做大做强。”
李辰景盯着她发愣，反应过后随即移开眼干笑道：“对啊哈哈哈，那时候还挺开心的。”
“现在不开心？你现在可是公司的王牌一哥。”
“……嗯。”
大桥的夜灯骤然开启，一路亮到了头。不知道谁家有钱人在对面的摩天大厦买下了巨型广告位，“tx生日快乐”在夜空中闪闪发亮。
“那你还记得老板对我俩说的话吗？”李辰景问。
老板说，等你们结婚那天，免费给参加婚礼的每位宾客送上一份他亲自做的至尊烤冷面。
“不记得了。”程羽落淡淡答道。
她看到摩天大楼上的巨型祝福，拍下几张发给童筱。
对方回了一长串的哈。
“羽落，”李辰景往前一步转身挡她面前，“今天找你出来，是有些话想跟你坦白。”
程羽落把手机揣回兜里，抬头望着他：“好，你说。”
“我俩分手的时候，也不算特别愉快。”李辰景深吸一口气。“其实挺后悔的，明明知道你没安全感，还是和楚临走那么近。后来被你撞见也没有好好解释，丢下你一个人就走了。”
“我也有问题，”程羽落坦然道：“我喝太多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还和别的男生……”
“我今天就是想找你说这个。”李辰景巡视一眼周遭环境，注视她道：“我听说你和楚丞在一起了。”
“嗯？楚临跟你说的？”
“我猜也猜到了大半。”他叹气，轻轻扶住程羽落的肩膀。“羽落，我们被这两兄弟骗了。”
程羽落微微愣住：“什么意思？”
“他那晚根本就没碰过你。”
“……你怎么知道？”
“下午楚临打电话告诉我的”，李辰景挤出一个苍白的笑：“自从跟你分开，他就变本加厉地骚扰我，我实在招架不住，就跟他好了一段时间。但他私生活太乱，经常带很多人回家……我俩虽然现在名义上还在一起，但我已经自己搬出来很久了。他为了让他弟把你搞到手，花了不少心思，现在楚丞要出道，他也希望你们尽快分手，所以打电话告诉了我真相。”
“你的意思是……“”
“楚丞想让你产生负罪感，以此来接受他的追求，顺便还能帮他哥促成一段感情，一举多得。但他现在要出道了，要是被粉丝发现你俩恋爱，无疑对他事业产生很大威胁。”
可是，昨天知道她不回北京的楚丞，阴沉得快要爆发的样子始终在她记忆里挥之不去。
难道一切都是演的？
就像让她因为责任被迫接受了这段感情，现在又要因为楚丞的前途主动放弃。
这是什么大冤种行为啊！
虽然一开始她就没想过长久，但对楚丞的愧疚总是让她一次次妥协让步。
看她一言不发，李辰景加大手劲逼迫她直视自己。“羽落，你不要再相信他了，他只会装可怜来博得你的同情，其实这一家人都是老奸巨猾的狐狸！”
“我知道……你别晃我，”程羽落扶住他的胳膊，“辰景，你先冷静，这件事我需要跟他面对面谈谈。”
“还要跟他谈？羽落，我说这些是希望你尽快从这段感情里抽离出来，远离这家人，趁现在我们还有办法逃走，要是他们掌握了主动权，我俩一辈子都要活在他们阴影下。”
“你要我怎么做呢”，程羽落无力道：“我已经很早就跟楚丞讲清楚了，他回北京我俩就分手。从一开始我也没想过能好好谈，他血气方刚情窦初开，我不过就是作为过来人陪着走一段。”
……
肩膀的力量突然松懈，程羽落见李辰景怔怔看着身后，随他的目光向后看去。
路灯下，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初春的天突然扬起飞雪，像一场早已预埋好的离别。
楚丞喉结滚动，想说的话如鲠在喉。
灯光有些昏暗，程羽落看不清他的表情，从头到脚只感到麻木的冷。
他都听到了。
“别装了，楚丞。”李辰景把她护到身后，“骗她那么久，想好怎么圆了吗？”
“骗？”楚丞冷眼看着他，“你说，我骗她什么了？”
“你到我家那晚根本没碰过她，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跟羽落怎么会分手？”
“你们分手不是早晚的事？”楚丞步步靠近，冷笑道：“你为了出名脚踏两只船勾引我哥，那才叫龌龊。我说谎接近程羽落，只是因为喜欢她！”
李辰景上前一步攥紧他的领口：“你嘴巴放干净点！谁勾引你哥了！”
眼看一场恶战一触即发，程羽落顾不得伤感横在两人中间，拽住楚丞的手想要尽快远离现场。
“辰景我们先回去了，别的事改天再说。”
两人别扭拉着手走到人烟稀少的路口，程羽落正准备松开，一股蛮力将她圈进怀中。还来不及发声，嘴唇就被一片温软严严实实堵住。
比起亲吻，更像是撕咬。
楚丞发了狠地吻她，直到嘴唇浅渗出淡淡的血丝。
太疼了，程羽落无处可躲，挣扎一番最终放弃了抵抗。
雪落在发丝凝结成了霜花，楚丞缓缓松开，望着她慢慢红了眼。
程羽落皮肤雪白，血比口红更美得惊心。她回望着自己，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我们这样下去只会让彼此痛苦，”程羽落听见自己说。“我不想继续了，到此为止吧。”
“两天后就是决赛，新经纪人会接替我的工作。”她努力吸气不让自己眼泪落下来，“楚丞，我挺喜欢你的，但我俩的确不太合适。”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后退两步道：“希望你未来能一帆风顺。我回去了。”
“程羽落！”他厉声喝道，“你再走一步，这辈子都别想我原谅你！”
不原谅又能怎样，让她在业内混不下去？
程羽落心想，明明两人都犯了错，怎么好像搞得是自己的问题一样。
她破天荒回头任性了一回：“不原谅最好，我也不想跟你们楚家再有任何往来！”
“你！”楚丞被堵得说不出话，他气得胸口发疼，扶着红绿灯杆仿佛下一秒就要吐血。
“你给我站住！”
但女孩的背影残忍又决绝，一辆豪车缓缓停在路旁，楚父摁下车窗玩笑道：“被甩了？”
楚丞站了好一会儿，忍着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回去吧。”楚父吩咐对司机道。
“好的。”
大约过了几分钟，楚父按捺不住好奇侧头打量。
好家伙，平日里无法无天的小儿子竟然垂头在哭。
“你你你你，”他想关心几句，话到嘴边却变成：“别把鼻涕掉车里啊。”
果然哭得更大声了。
“哎，到底怎么回事啊。”楚父脑子被哭声震得嗡嗡难受，“那女的谁啊，把你甩了，害，真瞎。”
“……”楚丞止住哭声，扯过纸巾猛捏了一把鼻涕，闷声闷气道：“程羽落，就是川城带我那经纪人，睡了我，现在又不要我了。”
“睡你？！”楚父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惊诧道：“你俩这体格差，她能够着你衣服？”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儿。”楚丞打着马虎眼不爽道：“我以为她是真喜欢我，结果只是玩玩。”
“那你呢？”楚父掏出座位底下的瓜子儿嗑起来。
“我本来就想跟她好好在一起，我也感觉得到她喜欢我。”小儿子说着说着又急起来，“结果她前男友不知道给她说了什么玩意儿，今天，就刚才！当场叫我分手！”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啊？”
“怎么可能！这是我初恋！”楚丞嚷嚷道：“你会伤害你初恋吗？！”
楚父认真吃瓜子摇头：“不会。”
“我真的太难受了，爸。”楚丞把头伸出窗外。“我得找个地儿大醉一顿。”
“回家，”楚父抓了一把瓜子放进他手里，宽慰道：“我酒柜里一堆，保你喝到胃出血。”
车开到别墅前，司机先行下了车。
“小丞，爸爸出发前跟你讨论的事，你再好好想想。”
楚丞没什么心情，恹恹嗯了一声。
楚父接着道：“我突然有个主意。”
“什么啊？”
“你想把那女孩追回来吗？”
“……”
“如果你接管公司，不就成了她的上上上级吗？到时候，想追还是想报复，”楚父莫测一笑，“全在你。”
见楚丞沉默，楚父笑呵呵道：“你好好考虑吧，我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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