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刚回川城，程羽落就接到了莫薇薇的电话。
除开吃饭邀约，她坦言自己早就知道两人的那点事。
程羽落有些慌乱，但也无从辩驳。
虽然自己承受不住诱惑，但要把喜欢的人拱手相让，她也做不到。
“早知道他喜欢的是你，我也不用那么大动干戈了。”莫薇薇嗔怪道：“你也是，干嘛瞒着我？好看我笑话吗？”
“不，当然不是！”程羽落急忙解释，“我不知道怎么说……而且我以为我俩没可能。”
“我听朋友说你俩复合了？”莫薇薇道：“但是楚丞他爸好像并不想让这事爆出去，还当你们一时兴起呢。”
“也好，”程羽落笑道：“我自己心里也没底呢。”
“开什么玩笑，你为他承受这么多，要个名分没什么问题啊。”
“他也为我牺牲很多。”程羽落低声道：“我都知道的。”
“算了，你们自己解决吧。”莫薇薇笑骂道：“我自己都还单着呢，操心你们干嘛。”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程羽落抬眼注意到走出小区的爸爸。
她跟莫薇薇大致说明原委，挂掉电话走出咖啡厅迎了上去。
“怎么样？我妈怎么说？”
中年男人看她一眼，眼神有些局促：“她说要跟我离婚。”
“什么？！！”程羽落头疼不已：“她又任性什么？”
“还说你好几个月没回去，以后咱们都不用回去了。”
要不是心中有愧，谁愿意有家不回呢？
但程敏华不原谅，意味着她爸也回不了家。
“要不，你去我那儿住？”程羽落提议道。
“不不，我这次回来是有想法的。一会儿去附近看看商铺。”
“？？”程羽落哭笑不得，“开什么玩笑呀，你要在这儿开饭店？不怕楚丞开除你吗？”
她爸笑着摇头：“楚总又没有限制我人身自由，而且我当初选择留下了也是因为你的原因。”
“我？”
“他说自己很喜欢你，如果我去他那儿打工，会帮我们缓和父女关系。”
程羽落沉默。
“总之他挺好的，”她爸感慨道：“当时我们又断了资金链，准备彻底关门凑钱还债，你男朋友匿名给我打了一笔钱，还找了几个网红帮忙宣传，后来赚钱了，我托人找了很久才知道是他帮忙的。”
“那你还钱了吗？”程羽落只关心这个。
“当然，爸爸可不是那种倚老卖老的坏人。”男人有些得意道：“现在餐厅运作很不错，我准备在这边开个分店，可以离你妈近一些，也方便看你。”
挺好，这小子背着我干好事不留名，程羽落心里想着，有点莫名的小感动。
陪看了几家商铺，她就被赶着回家休息。
刚回到雅苑，看到站在楼下正欲敲门的宫岐岚。
对方也看到了他，俊雅的脸上浮起一丝欣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早上。”程羽落看着他，一时心里有些感慨。不管宫岐岚对她有什么目的，经楚丞一闹，现在两人根本毫无发展的可能了。
也好，本身也是觉得不合适的。
只是沈川扬……
看着程羽落心事重重的样子，宫岐岚轻推了一下银丝眼镜，关切道：“你不舒服吗？”
“啊，我没事！”程羽落抬起头，“你也是今天回来的吗？”
“昨晚。”宫岐岚笑得有些落寞，“看到楚丞跟你表白后就回来了。”
“……啊？”
“大概觉得自己没什么希望了吧。”他努力振作，“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吧？”
“当然。”程羽落笑了笑，“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虽然你自己单方面逾越了好几次。
“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程羽落婉拒道：“好久没见秦婆婆了，我想在家里吃，你要不过来一起？”
“她回北京了，”宫岐岚道，“好像是因为王子期的事。”
“王子期？”
“你不知道吗？秦婆婆是王子期的外婆。”
“哈？”程羽落惊掉下巴，重复道：“王子期的外婆？”
“是不是觉得很巧？”宫岐岚笑道：“也许不是巧合。”
……
“你的意思是……是王子期安排他外婆和我合租的？”
“他和楚丞关系亲近，帮忙也是应该的。”宫岐岚轻叹道：“可惜认识你太晚……不然……”
“好了好了，”程羽落笑着打断道：“那今晚就在家吃火锅吧，我也不想出门了。”
下午，宫岐岚回家处理公务，程羽落一个人准备晚上的食材，偶尔和楚丞微信聊天。
晚上，宫岐岚提着两瓶好酒到了住所。
火锅是冬阴功和川辣两种锅底，菜品丰富，不逊色与外面的餐馆。
宫岐岚给她倒了一杯度数偏低的气泡果酒，味道很好，酒味也不算浓烈。
聊天围绕着个人感情和过去的一些往事，程羽落并不忌讳谈论这些，在她看来，楚丞的好如果能被宫岐岚理解，两人之间也不用像过去那样敌对。
“我很开心你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宫岐岚道：“但我和楚丞的关系并不像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化解得了的。”
程羽落往锅里下菜，微微笑道：“男生之间能有有什么深仇大恨，摊开了说不行么？”
他顿了顿，低声道：“他哥害死了我弟弟。”
程羽落后背一僵：“！！！！！”
5年前，21岁的小偶像楚临在母校演出，遇到了正在准备艺考的高三学生，也是宫岐岚的弟弟宫笙，宫笙相貌清秀白净，成绩优异，是许多女生爱慕的对象。
不懂情爱的宫笙在楚临面前很快沦陷，放学后总会失踪一段时间，到了晚上才回到家里。
宫岐岚对此有过担忧，但也没过多干涉弟弟的交友自由。
过了不久，一所著名的艺术学府在宫笙的学校挑选报送生，3个名额，宫笙毫无悬念排在前列。
不幸的是，楚丞刚好排在名额之外。
而宫笙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主动向校方放弃了报送资格，顺位后延给了楚丞。
偏偏楚临是个花花公子，过了不久便玩腻了，不但失踪了快大半年，在宫笙生日宴上还带来了自己网传的绯闻对象。
“我们一直是朋友啊，之前让你误会了，真是抱歉。”
“朋友之间也会接吻吗？”宫笙苦涩笑道，“楚临，你真让我恶心。”
回归大学后的宫笙判若两人，不但同时与好几个人保持着床伴关系，神经也变得格外敏感，宫岐岚很担心，带弟弟看过几次医生后依旧不见好转。
毕竟楚临是个明星，那张脸总会出现在任何人群看得见的广告和产品包装上。
在几个月后的某个雨夜，宫笙从宿舍楼顶一跃而下，结束了他本该灿烂光明的一生。
程羽落听完，良久没有说话。
汤锅里的小白菜早已煮得软烂，但两人无心动筷。
楚临这样的败类怎么还能好好活在世上？
她想不通。
这么看来，不光是宫笙，她前男友李辰景，也算是半个受害者。
她能救他吗？明明她差点连自己都救不了。
圣皇这张大手，弥天过海了太多肮脏丑陋的黑暗。
“我去洗把脸，”她起身走进卫生间，冷水浸透脸颊，终于恢复一丝清明。
楚丞是圣皇的股东，会不会也知道这些呢？
他会无动于衷吗？
她不敢细想，内心感到无比压抑。
回到座位，宫岐岚给她倒满一杯气泡酒，语气故作轻松道：“都过去了，我也该向前看了。”
“嗯……你能想通最好，”她喝下一口酒道：“他做这么多恶事，总有一天会受惩罚的。”
“是啊，还要等多久~”修长的指尖敲击着桌面，宫岐岚看着虚空某处，“如果没有法律的约束，他也许早就去陪宫笙了。”
他说话时眼神透着一丝莫名的兴奋，疯狂又病态的样子看得程羽落心里发毛。
余光注意到对方眼神，宫岐岚恢复平日里的样子，举起酒杯道：“这些都过去了，羽落，好好的，别让我再担心了。”
“嗯，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程羽落与他碰杯一饮而尽，“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随时找我。”
“好。”
酒足饭饱，
“我来收拾，你去客厅休息会儿吧。”她站起身，一个重心不稳向后仰倒。
宫岐岚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肩，“没事吧？”
“没事，”她揉揉太阳穴，“可能是太累了，有点晕。”
桌上手机铃响，她俯身拿起，看着界面使劲摇摇脑袋。
宫岐岚道：“怎么了？”
“我有点，看不清字……”
“是吗？”一支手环上腰间，她听见男人紧贴着她的耳侧道：“看来你酒量也不怎么样。”
“我……”字还未说完，一阵天旋地转，她只觉得眼前混沌，手脚无力，好像被抛进了大气层般失重悬空。
不一会儿四周泛起凉意，一种奇怪的感觉遍布全身。
“楚丞！！”
她在惊叫中苏醒，昏暗的夜色笼罩着房间，侧身微动，发现手被牢牢禁锢在床头。
宫岐岚衬衣纽扣解至胸前，昏暗的月色下倒映出那张神情阴鸷的脸。
“宫……”她哑着嗓子，身体不由得向后退缩。后背撞上床头，才发觉自己的衣物几乎被扒了个干净。
“怎么醒了？”他像在问程羽落，又像在问自己。“喝得不够多吗？”
“你给我下药了？”即使大概猜到，她也不愿意相信宫岐岚会做出这种道德沦丧的事。
“你自己喝多了？怎么能怪我？”一张脸骤然靠近，宫岐岚只与她相隔咫尺道：“跟我走，我会比楚丞对你好一百倍。”
“你开什么玩笑？”程羽落不可思议看着他，“我们下午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宫岐岚低低笑道：“你也太天真了。”
他摸过一旁手机调到和楚丞聊天的界面面向女人：“你看清楚，我俩现在说得清什么？”
看着不堪入目的照片，程羽落心凉了半截，她一个肘击怼上宫岐岚的右脸。
“我去你妈的！”
她一般不说脏话，除非忍不住。
宫岐岚捂着脸幽幽道：“奇怪，听说楚丞之前追你也是霸王硬上弓，怎么到我这儿就行不通了？”
“因为我喜欢他。”程羽落一字一顿道：“但你这么做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是吗？”他笑意收敛，“那你好好记住这种感觉，一字不漏地讲给你最爱的男人听。”
他欺身上前试图去堵住女人的嘴，体格的悬殊很快耗尽了她的力气。
“你做这些，跟楚临有什么区别？！”程羽落放弃挣扎，力竭吼道：“你知不知道你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禁锢的力量慢慢消失，宫岐岚停下动作，半晌没动。
突然，他抱着程羽落的身体，低声的呜咽耳边传来。
他竟然在哭。
程羽落感觉自己精神错乱，被侵犯的是她，怎么受委屈的却好像是宫岐岚。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但她没有言辞激烈地责骂，激怒一个精神失常的人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不知过了多久，宫岐岚停止了呜咽。
他身心充斥着无力，做这样背德的事对他来说实在太难，但想短时间内扳倒楚家何尝不是天方夜谭。
他好不容易找到其中某个人的软肋，就恨不得拿把尖刀一刺到底。
程羽落觉得自己上半身仿佛洗了个澡，她保持着被捆绑的动作干巴巴问道：“能不能把我手松开？”
宫岐岚摇摇头。
程羽落无语凝噎。
“那你到底想干嘛？”她崩溃道：“哭成这样你还能继续？”
……
涉及到男人的尊严，宫岐岚果然有了反应。
他松开程羽落看了她一会儿。
对方心虚撇过眼：“我没有激你的意思哈……”
“你说得对，”宫岐岚突然开口道：“我不应该变成和那个畜生一样。”
程羽落连忙点头：“你想通了就好。”
她觉得自己变得格外勇敢，过去发生这样的事，大概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
现在竟然能和对方周旋还能临危不乱讲道理。
她想想，大概是因为楚丞。
楚丞不会让她受委屈，所以她也不能轻贱自己。
“早晚有一天，我会让楚临生不如死。”宫岐岚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可我现在又能怎么办？”
“我理解你的心情，”程羽落道：“我也是受害者之一。”
她见缝插针讲了楚临撬墙角的前应后果，说到动情处甚至有些哽咽。“虽然我的事跟你比不值一提，但我和你一样，希望他受到惩罚。”
看到宫岐岚再次陷入沉默，她趁胜追击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宫岐岚冷笑道：“你跟楚丞打得火热，忍心动他哥？”
“你以为……我跟他在一起是因为爱情？”她将计就计道：“我被楚家搞得社会性死亡，有家不能回，这些屈辱也没几个人承受过吧？”
宫岐岚想想也是，缓和道：“所以你答应楚丞，也是在利用他？”
“……”程羽落短暂迟疑，微不可闻嗯了一声。
“既然这样，我倒是错怪你了。”
卸下防备后宫岐岚帮她解开布条，“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
这么快就要推进计划了？实干派能不能不要这么拼啊！
程羽落脑子飞速运转，强装冷静道：“嗯，大概，下一步，结婚吧？”
“我明白了。”
你又懂什么了？
宫岐岚道：“你准备给他生孩子，有了筹码再来慢慢折磨他是吗？”
嗯？还能这样吗？
程羽落嗯嗯啊啊敷衍道：“差不多吧。”
“也是，”宫岐岚感慨道：“你这样普通家庭的女人，除了道德绑架也没有别的办法制裁他们。毕竟楚家人道貌岸然，最忌讳有损家族清誉的事。”
程羽落想：大哥，您想得真多啊，能不能先把我放了。
宫岐岚打量她一番：“程羽落，我真是小看你了。”
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快走吧大哥…你现在搞成这样，楚丞那边我也不好解释。”
“不用担心。”宫岐岚慢条斯理道：“刚才那几张还没发出去。”
程羽落拿过手机，看着断掉网路还在转圈的图片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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