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Chapter69
原定计划是要学会随时随地点燃死气之炎，并能够长期维持。
谁知只有第一次花了点时间，之后就一直稳定输出，仿佛燃烧死气之炎对白島源岚来说，如呼吸般顺畅自然。
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在身体和精神疲惫过度时也就无法点燃了。
“啊咧？”
初次见识这种情况，弗兰当即豆豆眼，思索过后换了个方向。
“那me专心教幻术好了，就像以前师父教me一样。……唔，不要走神啊前辈，单凭现在的训练还不足以实现你的远大理想哦。”
他对着被击中的黑发少女谴责。
“……抱歉。”
白島源岚确实有些走神。
除去疲倦，还因为心中仍留有许多不可忽略的疑点。
比如——
十年火箭炮为什么失灵、系统为什么故障、白兰为什么像是故意放跑她、为什么针对彭格列和阿尔克巴雷诺、点燃死气之炎时为什么有种轻松过头的感觉，又为什么……会丢掉性命呢？
似是陷进了一滩迷沼。
也不清楚，密鲁菲欧雷拿走十年后她的尸体有什么用。
想起刚到来时的情景，白島源岚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该不会是白兰有什么奇怪的恶趣味吧？
恶寒。
这才被弗兰击中了。
说起白兰……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的实力，程度强到能在这世界上兴风作浪。
好在先前没有贸然对他出手，不然只怕活不过下一秒。
“嘛，看样子是到了极限。”
弗兰解除场上的多道分身幻术。
“刚好厨房送了东西过来，先填饱肚子吧，不然me就要被控诉成趁前辈病要前辈命的虐待狂了。”
白島源岚：……这家伙吐槽自己也很有一手啊。
鲁斯利亚听说白島源岚在跟弗兰训练后，就叫厨房打包一日三餐以及补汤送到训练室，生怕耽误了两人的时间。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就没人拒绝。
至于如何在一片空白、甚至坑坑洼洼的训练室里用餐……难不倒在场的两位幻术师。
打开放置在角落的手提式双层竹编食盒。
上面一层摆放着鱼香肉丝、麻婆豆腐、腊味煲仔饭，下面一层是陶瓷汤盅，根据飘出的香气判断，今天应该是莲藕排骨汤。
——看得出这名厨师钟爱的料理风格。
巴利安没有厨师只能踏足厨房的规定，白島源岚自然见过那位被她送到巴利安的厨师。
那是位扎着两条辫子的混血厨娘，看上去也才勉强十岁，就已经能够在厨房里方寸不乱地做出各种美食。
“！”
白島源岚非常震惊。
还好厨娘并非真的童工——几年前，在某个家族的实验室里被救出时已满十五岁，只是因为作为试验品被注射了药物，才导致身体发育得极度缓慢。
据说救人后，她本想把厨娘送回亲人身边或者送到安全的地方，但都被厨娘拒绝了。
再后来，就是给厨娘取名，带在身边教了两个月厨艺后，送到了巴利安。
……咋一看很正常，但仔细一想有点奇怪。
按理说，白島源岚绝非那种别人一求就心软的类型，更别提是过了几年成长过后的她了。
就算厨娘再怎么可怜和拒绝，也有一万种方法把人送走善后，而不是留一个不大不小的潜在威胁、或者说弱点在身边。
除非，厨娘本身有什么地方，令人足够在意。
“……”
混血……不重要。身世……也不重要。实验……白島源岚喝汤的动作微顿。
这倒是有可能。
毕竟她不止一回接触到有关实验的元素。
一次是变小后在精神世界和六道骸握手，窥探到的两人交织混杂的零碎记忆；一次是在六道骸前来提醒她做好跑路准备时，对方在梦中捏造的情境；还有一次，就是曾经在实验室里救出的厨娘。
重复出现的信息没有被过滤掉，反而愈发高亮。
难道……
和六道骸有关？
-
弗兰夹菜：“今天的汤不合前辈胃口么？”
“不，只是在想事情。”
白島源岚收敛思绪，转眼看到只能一起享用中餐，且努力执行光盘行动的某人。
“话说弗兰也是混血么？筷子用的很熟练啊。”
“谢谢夸奖……不过me是纯正的法国人哦。前辈教me的时候，还说过me学用筷子的天赋不错来着。”
正在长身体的大胃王弗兰肯定地点点头。
“嗯，me也觉得自己天赋异禀。”
白島源岚：“……”
看来是门外顾问的工作不够忙，身为首领的她竟然还有那闲工夫。
没有看出黑发少女内心的吐槽，弗兰用纸巾收拾干净后，像小孩子申请一般举手：
“前辈，等下先用玛蒙系统凑活凑活吧，me出去处理点事务很快回来。对了，吃完的话食盒请交给me来处理。”
凑活……
嘴角微抽的白島源岚整理碗筷：“嗯，好的。”
要是玛蒙还在的话，听到你这么说他研发的系统，绝对会揍你的啊少年！
该说不愧是六道骸的徒弟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什么的。
……
殊不知，刚被人念叨的正主就处在同一屋檐下。
见弗兰出来，厨娘急忙追问：“你没趁着训练占岚姐姐的便宜吧？”
“唔……当然没有，me又不是那种人，你的思想也太龌龊了。”
弗兰面无表情地指责。
“还有，请不要乱叫前辈姐姐谢谢，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今年多少岁的老——妖——婆——”
“臭小子你——！”
上一秒还在无能狂怒想要比出国际友好手势的厨娘，瞬间转换了姿态，神情含笑莫测。
“……kufufufu，弗兰，许久不见，你的用语似乎也嚣张了许多啊。”
“前两天不是才刚见过么，师父。而且me只是看这副身体的主人不顺眼而已，并不是针对师父哦。”
暂时占据厨娘身体主导权的六道骸：……
罢了，这副身体和他的匹配度较低，待不了多久，现在不是浪费时间计较这些的时候。
“师父有事请尽快说明，不然被感知敏锐的boss发现了，me也会遭殃的。”
弗兰煞有其事地抱住双肩，拖长尾音。
“但me相信，师父不是那种还要未成年徒弟帮忙收拾烂摊子的无能之徒——对吧？”
“kufufu，当然。”
六道骸保持优雅的微笑。
“世界联军的组织进程已经过半，届时意大利会沦为主战场，巴利安的位置也将随之暴露。”
“欸……那么日本那边的基地足够安全么？”
“不够。”六道骸缓缓道，“不过，岚需要去取回她的东西。”
“me明白了。”
弗兰没有询问下去，而是将先前拿出来的食盒挂到厨娘手上。
“师父能想到的东西，boss未必想不到。没事的话师父可以离开了，让被占领了身体的可怜的厨师小姐继续她的本职工作吧。”
“……”
-
“吼——！”
“砰——！”
伴随着某种兽类的吼声，火焰穿透门扉，轰然填满整个室内。
尚未弄清这一幕的来由，白島源岚便条件反射地转身，挥动打刀抵御来者的袭击。
挡住的瞬间，可以顺势看清眼前的情形——
袭击者是一头突然闯入的白毛动物，外形像狮子又像老虎，浑身布满了黑色花纹，和橙中蕴含着赤色的死气之炎。
狮虎兽张大的兽嘴被刀鞘抵着，暴露出尖利的牙齿和正在往下滴的涎水，仔细一看，还能瞧见粉红的舌以及深处的软腭。
虽说隔着一定距离，没闻到什么异味，但总归感官不佳。
加上咬合力道很大，白島源岚的手有些发酸颤抖。
似是察觉到这一点，狮虎兽接着又吼了一声，刀鞘连带着整柄打刀开始逐渐石化。
……什么情况？
忍不住皱起眉头，她松手并向后飞速撤退。
见白島源岚脱身，狮虎兽便一口甩开打刀，锁定她的身影，朝她疾速攻去。
摔落在地后粉碎的石块打刀毕竟是幻术，不会让白島源岚感到心疼。可是，连幻术都会被石化分解，这头猛兽必定难以对付。
玛蒙系统还收录了这种难搞的东西么……
没搞定是不是会被当场拆吞入腹？
思索着，白島源岚试着拿出一张捕兽网扔过去，果不其然也被同样的方式毁掉。
眼见狮虎兽逼近，并无视了她在身前划下的一圈死气之炎，白島源岚不得已轻巧翻身，跃上了狮虎兽的背脊。
伸手揪住它脖子周围鬃毛的同时，她毫不迟疑地焚烧那想要绕弯再次攻击的尾巴。
谁料，尾巴还兼具着维持平衡的功能。
失去平衡的狮虎兽也有意识地往后倒，顺势压制猎物，趁着白島源岚吃痛时迅速侧身，张嘴咬住了人类脆弱的脖颈——
糟糕！
白島源岚连忙掏出匕首，反手刺去。
“贝斯塔。”
沉沉的男声响起。
艳光照亮了黑发男人脸部的疤痕，不知他在一旁观望了多久。甫一开口，狮虎兽就仿佛明白了他的意图，丝毫不留恋地松了嘴。
男人走近，居高临下，眉眼间似是嗤笑。
“白島源岚，”
“你还是老样子那么垃圾啊。”
感情狮虎兽压根儿不是玛蒙系统里的东西，而是这家伙的匣兵器啊！
这人并不难认，不过形象也发生了些许变化。头发长了一些，衬衫领口大开露出精壮的麦色胸膛，制服草草搭在肩上。
猩红眼眸扫过正在拍打尾巴的贝斯塔，半秒后直接转为锁定白島源岚。
“……”
xanxus……
巴利安有新厨师，白島源岚也没必要到他面前瞎晃悠。因此，这是双方在十年后的初次见面。
可哪有人见面前先放猛兽咬人的……难道是看她不爽？
“七天。”
瞥见黑发少女表情困惑，xanxus没有耐心过多解释，只是勾起了略为血腥的笑容。
“给你七天。如果还这么弱，我会亲自杀了你。”
“……”
等等等等，这话听上去像是威胁，但威胁的缘由似乎是想她变强……？
解读出这一层的白島源岚不由得愣了愣。
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面仍残留些微刺痛感，然而并未流血，甚至能称得上伤口的地方都没有。
“……是，xanxus先生。”
回应着，她忽然想起来，眼前的人才是巴利安的最高决策者，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十分感谢您收留我，我不会辜负您的这份期待的。”
黑发男人高高挑眉，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期待？
久违地听到某个敬称，趴坐在身侧的狮虎兽发出了模模糊糊的呼噜声，打了个滚站起来，然后大舌头舔了舔白島源岚的脸颊，仿佛是在安抚她。
“……”
别说，这么大一只猛兽刚刚还在咬她，现在又在舔人，不仅没感到安慰反而有点恐怖。
“哼。但愿如此。”
见她僵住，xanxus冷哼，不知为何突然兴致缺缺地转身。
“走了，贝斯塔。”
经过一人一兽的打岔，白島源岚已经没有剩余精力了。
呼了口气张开手，方才被狮虎兽咬到要害时，掌心渗出的细汗尚在。
七天……
-
“七天么……boss还真是擅长为难前辈。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me建议前辈先回去好好休息。”
得知xanxus来过后，弗兰如此说道。
力量多靠积累，确实也急不来，白島源岚便听从他的建议，回到房间洗漱休息。
……
半梦半醒间，下意识翻身。
属于他人的陌生气息瞬间萦绕鼻尖，激得白島源岚浑身僵硬、汗毛竖立，唰的一下睁开眼。
“喂喂，这就是你的见面礼么？”
白发男人锁住挥过来的拳头和踹过来的腿，挑眉道。
原本他的站位更接近床边的五斗柜，只是为了扼制少女的攻击靠近了些。
微微弓腰，细长的银白色发丝自然顺畅地垂落，让人注意到那可爱的m型平刘海已然消失。这使他看上去完全蜕掉了从前狂妄中带有的冲动和燥意，进化成冷静自持与傲慢并存的形象。
不过，眼下的青黑与不似往常中气十足的嗓音，倒是破坏了几分这种感觉。
若非耳闻目睹，白島源岚还真不知道这人的声音能够压得这么低。
“不是，这可是我的房间，你怎么会在这里，斯夸罗？”
对方嘴角的笑微顿，下意识地挪了挪视线。
“啊……就是不小心走错房间了。”
“……”
看着透过窗帘缝隙漏进的清晨光辉，黑发少女眼中明晃晃写着‘你是在开玩笑么’几个大字。
这大白天的……眼神不好？
实际上确实没有走错。
凌晨，斯夸罗加急处理完外面的事务和拦路的杂碎后，回到了巴利安。先是掐着xanxus的起床时间去汇报任务成果，又在得到新的任务信息后，毫不犹豫地踏入了少女的房间。
本想看一眼人的死活顺便放个东西就退出去，谁知就被发现了。
“……咳，”斯夸罗战略性地咳了咳，“这不重要。既然已经醒了就快去洗漱，等下我带你去日本。”
白島源岚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去日本？为什么？”
无论是巴利安、门外顾问、彭格列还是密鲁菲欧雷，总部不都在意大利么？
“彭格列在日本还有一个基地，boss那家伙叫我把你送过去，顺便找彭格列云守取回你的匣兵器。”
斯夸罗瞥了她一眼。
“越快越好。”
“等等，”白島源岚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为什么我的匣兵器要找云守拿？”
“……我倒是也想知道。”
白发男人暗自咬牙。
“这恐怕还得问你自己。”
听着意思像是十年后的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自愿将匣兵器交给了云守……？
问自己是不可能的，白島源岚揉揉脑袋：“我明白了。”
搞清楚前因后果，也不必再浪费时间。
既然是xanxus的命令，想必弗兰也知晓，怪不得今天任由她睡到这么晚。
闹钟也许是迷迷糊糊中掐掉了。
她走到洗漱台清理并整理仪容仪表，又换上鲁斯利亚帮忙购入的便于活动的衣服，完成后快速出来。
“路上免不了会遇到战斗，”盯着黑发少女松散的长发，斯夸罗提醒道，“最好把头发扎起来。”
白島源岚下意识看了眼他的头发，嗯，更长。
“……”
“我们不一样。我足够强。”
好吧。
不可否认这话虽然无礼但说的在理，白島源岚找了一圈梳妆台，上面只有一些不清楚谁买来摆在那儿的首饰和化妆品，愣是一条发绳都没找到。
“坐下。”
身后是男人不太耐烦的催促，然而对方单手捧起背后发丝的动作是与之相反的小心翼翼。白島源岚不由自主地听从他的指令，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稳坐在台前。
斯夸罗垂下眼眸，掩去了逐渐幽深的神色。
透过镜子，能够清楚看到他为方便咬下了双手的白手套，露出一只完整且比常人白皙几倍的手，以及一只机械义肢。
随后，斯夸罗摘下手腕处存在感不明显的黑色发绳，指尖和梳子同时插入黑发少女发间，轻轻梳动。
“啊、那个——”
看清他一系列动作的白島源岚有些瞳孔地震，想说她自己来就好，却被对方毫不客气地打断。
“别动，马上就好。”
“……好的，”白島源岚噎了一下，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只好干巴巴道，“谢谢你帮忙……还有你的发绳。”
头皮收紧一瞬，斯夸罗利落地收尾：“不用，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
救命，这又是为什么？
见黑发少女如鲠在喉，白发男人也没有接着解释。
手腕上的发绳几乎戴成习惯，细数这么多年，这还是斯夸罗第一次替白島源岚扎头发，发质果然如想象中的那般柔顺。
脱掉手套后，更能准确感受发丝在手中游走，可惜只有另一只手能感觉到。
当然，为追求无上剑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将此臂斩断。
——从未。
斯夸罗重新戴好手套，神情说不出的满意。
“出发吧，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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