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因为线上门店没有专门给羚羊吃的草料，郁舒给小羊买的是宠物兔专供的青绿色干草，他还买了些苹果桃子之类的水果，切块装在盘子里。他本想把这些水果分一半给蔺决，却被蔺决冷着脸拒绝了。
郁舒拿一块苹果塞自己嘴里，心想不吃拉倒，全都喂给小羊羔。
郁舒把寄养区要给小羊睡的隔间整理好，从里面出来，随便找一个凳子坐下。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幼羚也跟过来，绕着郁舒的小腿转圈圈，主动蹭他的衣服。
郁舒摸摸林羚幼崽的脑袋，拿过旁边的一把干草喂它。
刚才他和蔺决吃饭时幼羚已经吃过了，这个算是它的加餐。
当然，更重要的是郁舒喜欢给小动物喂食。
这只幼崽非常乖，就着郁舒的手吃干草，咀嚼的小模样非常可爱，耳朵还会跟着嚼草的动作一动一动的，一双水灵灵的羚羊眼盯着郁舒瞧，它好像知道自己很可爱，还会歪脑袋朝郁舒卖萌，看得郁舒心都化了。
喂完那一把不算多的草，郁舒给它喂切好的苹果块桃块，清脆的苹果在小羊嘴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得郁舒都想再来一块。
蔺决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冷眼旁观。
诺尔中将和中将夫人就是这时候来的，郁舒听见半掩的门被人推开的声音，抬眼一看，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两个人。
郁舒对这对仅有一面之缘的夫妻很有印象，因为他们家人，从中将到中将夫人、再到他们那个小儿子，都有一双非常有特点的羚羊眼。
正在嚼苹果块的肖恩看到他妈那张阴沉的脸，咀嚼的动作都停了，敏感地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他知道他妈这个人，她对自己的控制欲很强，不喜欢他跟除她和父亲以外的其他人走得太近。换言之，肖恩主动亲近谁，中将夫人就反感谁。平常肖恩不常回家，家里也没什么朋友，他妈这种控制心理显露的不明显，不像现在，让她眼睁睁地目睹别人给他喂东西吃。
郁舒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中将夫人尖利愤怒的女声，“离我儿子远点！”
郁舒站起来，看向那位大跨步朝这边走过来莫名愤怒的女士，“不好意思，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走过来的中将夫人伸手狠狠推郁舒一把，“离我儿子远点！”
郁舒被她推得后退几步，幸好被蔺决扶住，这才没摔到地上。
肖恩看到这一幕，生气地朝她咩了好几声。
【这是我朋友，你能不能别这么过分！】
“你哪儿来的朋友，大人说话小孩闭嘴！”中将夫人朝肖恩骂道，“谁让你偷跑出来的，来这种破地方跟这种人混在一起，怪不得你这两天老是发病。”
肖恩更生气了，朝他妈咩咩叫的声音变得愤怒不少。
然后郁舒就听到不远处诺尔中将批评的声音，“肖恩，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妈妈说话？”
郁舒：？
不是，他们在跟小羊说话？
他终于想起这个世界的兽人设定，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在脑海里浮现。郁舒扭头看向身旁仍然抓着他手臂的蔺决，收到他平淡的眼神。
不是吧，这林羚幼崽是诺尔中将的儿子，那不就是之前舞会上见过的肖恩·诺尔吗？
肖恩根本不听诺尔中将的话，昂着头朝不远处帝国军人咩咩叫，饶是郁舒听不懂也能感受到肖恩的强烈不满。
然后郁舒眼看着脸沉下来的中将先生一步步朝小羊，或者说肖恩，走过去，大约只是一个眨眼间，原本的军人已变成一只健壮的扭角林羚，喉咙下方和脊背中间都长有一溜鬃毛，迈着四蹄朝肖恩走过去。
这是一只完全发育成熟的雄性林羚，头上顶着一对棕黑色的螺旋大角，很有气势。对比之下，旁边的肖恩真真是只羚羊幼崽。
肖恩大概感受到来自他爹的血脉压制，心里有点怯，但仍然强撑着跟他爹据理力争。
于是郁舒有幸看到一大一小两只扭角林羚咩咩叫着吵架，不知道诺尔中将咩了什么，开始用嘴巴拱着幼羚的身体往外走，幼羚却不配合地往旁边躲，一个不小心被他爹拱倒在地，赶忙撑着前蹄站起来，抖抖身体，往郁舒这边跑，躲到他身后边去。
这是郁舒第一次经历兽人与动物错位的认知体验，一想到他抱着洗澡擦毛抽血的幼羚是个和他一样有思想有认知的兽人就感觉非常别扭。
诺尔中将朝肖恩躲避的郁舒站立方向迈几步，却不知怎么越靠近这个年轻人，越感受到一股温和舒服的气场，四肢迈步的速度都放缓许多。
郁舒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兽人在兽身状态下对他身上亲和力的感知要远强于人身状态。
郁舒见诺尔中将停下来，开口跟他和不远处的中将夫人解释，“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您儿子。我是个兽医，今天下午下雨的时候这位小先生晕倒在我们诊所门口，我以为他是只普通动物，就把他抱进来了。”
听到郁舒这话，本就不喜欢他的中将夫人看他更不顺眼，说话也变得刻薄起来，“对不起？你说得轻巧，我儿子现在正在觉醒期，是最需要专业医师照顾的时候。要是在你这里出什么事，你负担得起吗，你知道我们家什么身份？”她无视从郁舒身后冲过来把她往外赶、朝她愤怒咩咩叫的肖恩，颐指气使地警告郁舒，“如果你敢再接近我儿子，我就把你告上法庭，让你这个破诊所倒闭。”
诺尔中将也觉得这话太过分了，咩叫着警告她一声。
肖恩从没像今天这样厌恶他妈的无理取闹，要被她气死了。
郁舒不是个任人捏扁搓圆的，他听到中将夫人的警告，冷冷一笑，“请您放心，我只是一个给动物看病的普通兽医，既然知道了您儿子是兽人，绝对不会再冒失地给他看病。现在，请您和您的家庭离开我的诊所。”
肖恩听到郁舒的话，又委屈又生气，气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用很大力气朝他妈叫一声，迈开蹄子流着泪跑出去了。
中将夫人赶忙跑出去追，诺尔中将见状，朝郁舒和蔺决点头致意后，以兽态原身跟着跑出去。
看样子完全不受《兽态控制法案》的影响。
蔺决冷眼看完这场闹剧，冷淡地跟郁舒说这里气味太大了，让他买两个净化器，“必须买等离子的，别的空气净化效果不好。”
郁舒没想到蔺决只关注这个，他动动鼻尖嗅嗅周围的空气，“哪有什么气味？”
蔺决看着他，“我说有就有。”
郁舒忍住想骂人的冲动，殷勤地回望蔺决，“好，我明天就买。”他说完，低头把还盛了小部分水果的盘子拿起来，往诊所外看了一眼，“不知道那只小羊和他父母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继续帮他度过觉醒期。”蔺决漫不经心地说，“他应该很难再跑出来了。”他视线落在郁舒身上，“你身上太脏，该洗澡了。”
“我一回家就洗。”郁舒敷衍地回他一句，把水果盘和干草碎屑收拾好，去关寄养区的灯。
寄养区是大大小小不同规格的隔间，郁舒刚才在给小羊准备的隔间铺了柔软的垫子。
站在小羊本来要住的隔间前面，不知怎么，郁舒突然想起那只银狼。如果是它的话，郁舒肯定舍不得就让它在诊所寄养区睡觉。如果它愿意，他可以带它回家。
今天下午下了这么大的雨，不知道它在哪里，会不会被淋着，有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
等过两天有时间了，他去生态园一趟，看看在那里能不能找到它。
郁舒痴痴地想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关了隔间和寄养区的灯，因为胸口不舒服，离开前还不忘给蔺决找点事。
他含情脉脉地望着蔺决，“我是为了你才这么晚跑回家住的，你不奖励我点什么吗？”
蔺决皱着眉后退半步，“你身上那几只羊的气味太大。”
郁舒可不听他的，凑上去抱了抱蔺决，收到他的抵触反馈后才松开，笑眯眯地跟他说再见，雇辆无人驾驶汽车离开了。
本来傍晚之后天气已经放晴，到后半夜却又开始下雨，雨势很大。
这场雨一下起来，再没停过，连着下了好几天。
因为雨一直在下，郁舒也没有去诊所，跟蔺决说过后就窝在家里呆了几天，在星网上买些诊所还需要添置的东西。
也就是这几天，星网上爆出一桩伊恩家族的丑闻。
伊恩家族是亚特伯兰帝国的望族，拥有侯爵爵位，当今皇后即出自伊恩家族。这个家族不但有贵族地位，还有政治权力，能源事务部事务长的位子是他们家的，隶属帝国的几颗矿星也在他们家的控制之下。朝野上并不是没有人对伊恩家族对帝国矿物资源的绝对把控提出过异议，最后却都不了了之。
这个家族不但势力盘根错节，还控制着向民众发声的媒体喉舌，懂得为自己树立形象。因此这么多年来，虽然伊恩家族名声不算非常好，在民众心中的形象却还行。
现在正是能源事务部事务长换届选举的前夕，本来所有民众都认为卡·伊恩连任事务长是板上钉钉的事，却没想到爆出这样的事。
在星网上匿名爆料的人称，伊恩家族勾结纳黎尔共和国的黑市商人，向他们透露矿物运载信息，所以从矿星运往帝国的矿物资源才会频繁被盗，而那些矿物私下买卖的钱财，有相当一部分流入伊恩家族的腰包。爆料者还甩了几张照片作为爆料的证据。
对深谙舆论控制之道的伊恩家族来说，那些图片是否真实并没有那么重要，毕竟他们见过太多把他们家阴暗私事抖出来的博文，只要尽早删掉，顺着ip把爆料的人连根拔起就可以了。可是这一次，最可怕的是，舆论发酵得太快，在他们做出反应之前已经迅速地传遍整个星网，搞得人尽皆知，并以指数级的速度扩散，让他们根本没法控制。
更何况，这些爆料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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