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栋梁取次尽摧折

　　云翊看着盈盈站在门口，招呼她进来，“怎样？休息过了吗？”盈盈点头。云翊撒手放开手中的卷宗，不客气地说：“好。轮到你来看了，我累了。”说着云翊就回自己房间了。

　　云翊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他想起盈盈还在独自看卷宗，心下一惊。

　　进到书房，却见盈盈在认真阅读，不时在纸上做记录，而秦峰和宋立，一个在研墨，一个在挑灯。云翊轻咳一声，三人吓了一跳，盈盈笑语道：“你醒了？”

　　云翊点点头，对秦峰与宋立说：“你们回去休息吧。”秦峰正研的起劲说：“大人，没事，我不累。”宋立却是极有眼色，要拉他走：“哥哥，我累了，陪我睡行不行？”

　　秦峰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宋立累了，凭啥让他陪，但还是起身跟着离开。

　　两人走出门口，但话音清晰传来。

　　“我陪你睡？”

　　“要不然呢？在这当蜡烛？”

　　“啊？”

　　“你看不见大人跟盈盈姑娘眉来眼去？”

　　云翊一句中气十足的“滚”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人赶紧溜了。

　　云翊转头看着盈盈在烛光下的脸，灯影照得她满面光彩，她边看卷宗边微笑。云翊道：“你有什么发现？”

　　盈盈放下手里的卷宗，拿起记录的纸给云翊看，“马场的卷宗就看银子的出项和入项，这两方面不好作假。”盈盈指着她记录的数字说：“你看马场明明没有那么多入项，却一直出项不断，这不合理，一定是入项隐藏在某个地方了，而这入项从哪里来的又是个很好的问题。”

　　云翊看着盈盈胜券在握的样子，说：“你已经有计划了？”盈盈瞥了他一眼，道：“入项负责人处画押的叫于得财，我正好之前为他娘子看过病，算是熟识，我明天去找他问一问。大人有什么发现？”

　　云翊伸手拿过他事先标记好的卷宗，打开某一页说：“看看这个日期。”盈盈凑上去去念出来：“甲子年三月十八？这是我的生辰。”

　　云翊笑道：“你说巧不巧，你的生辰是你舅舅接管马场的日期。”

　　盈盈疑惑不解，“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还是仅仅是巧合？”

　　盈盈揉揉脑袋道：“难道这些跟我的身世有关系？侯府对我的身世讳莫如深，府里也早换了一批新人，很难找到知道内情的人。”

　　云翊淡淡道：“不急，一样一样来。明天先去于得财家，我陪你去。”

　　第二天一大早云翊和盈盈来到于得财的村子，村子僻落，这个季节的村民都是早起摸黑耕作，日出时回家，这样不耽误自己的农活还能做些其他活计，因此他们正遇上早归的村民，三五成群走在他们前边或后面。

　　盈盈带着云翊七穿八拐来到了于得财家门口，门是半掩着的，盈盈高声喊了一声：“于师傅”，没有人回应。盈盈对云翊对视一眼，直接推门而进。

　　院子很安静，两人左右环顾，朝房舍走去，盈盈又轻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盈盈上前推开房舍的门，却见屋内于得财一家三口端坐在堂内。

　　于得财看到盈盈和云翊并不诧异，只是点头。于得财的娘子抱着儿子，眼睛发红，儿子在玩一个拨浪鼓。盈盈堆出笑脸寻找话题：“于大嫂您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于得财却说：“娘子要给儿子买拨浪鼓，（我）没同意，为（危）难了她，（险）些打到她。二小姐，你这是有事找我娘子？”

　　盈盈看了一眼小孩手上的拨浪鼓，立即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与云翊对视了一眼，道：“没有没有，我上次为你娘子看病，现在做个探望。于大嫂，你身体有异样吗？”于娘子只是含泪摇头。盈盈也不再细问，与他们告辞。

　　盈盈与云翊走出门五六步，迅速转身，云翊踢门而入，手中的绣春刀直冲屋内正在挟持于得财和他娘子的青衣装扮的两个人挥去，几乎一瞬间，左右两下，一个已毙命，一个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于得财瘫坐在地上，于娘子吓得直哆嗦，孩子愣愣地直哭。

　　云翊上前查看躺在地上的那个，问：“谁派你来的？”那人咬牙不语，云翊立时将刀狠狠插入那人大腿上，狠狠地说：“还没有我云翊问不出的话！说！”那人吃痛：“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你不如杀了我”

　　云翊一把扯起那人的袖子，露出胳膊上青黑标记，道：“青城派已经没落到弟子当杀手了？你以为我查不出你姓谁名谁，家在何处，家中几人？”那人一下萎了，半晌，支吾道：“你怎么找得到？”云翊冷冷道：“你太小看锦衣卫了。”

　　“精彩。”云翊与盈盈齐齐回头，却是林克之拍着手进来，向云翊道，“我好奇你们是如何发现这一家中有其他人的？”

　　盈盈起身，勉强做个表面功夫，道：“表哥也来了，怎么这一大早关心于师傅家的生活？”

　　林克之转向盈盈上下打量道：“二表妹到跟云大人走得近啊。”然后轻松继续道：“我倒不是来关心于师傅的生活。你们也不用问了，这两人是我派来的，于师傅最近心思活络，马场的入项记录多有不明之处，我是过来问话的。是不是于师傅？”林克之盯着于得财等他回答，于得财颤抖着说不出话，只胡乱点点头。

　　林克之似乎对于得财的回答还算满意，又转向云翊：“云大人，对此还有异议？”

　　云翊冷冷道：“林公子真是好手段，青城派的弟子都能任你派遣。”林克之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这就是银子的好处。云大人，我还有事要问询于师傅，请您行个方便？”云翊收刀不语。

　　林克之走近盈盈，语气轻浮地说：“二表妹大喜。”

　　盈盈本就激愤，不耐烦斥道：“什么？！”

　　林克之靠近她：“我们两人的亲事将近啦。”

　　盈盈既惊又窘，望了云翊一眼，恶狠狠说：“我对你无意！”

　　林克之却满不在乎道：“此事你要听姑丈的。”

　　云翊表情淡淡地出门，盈盈不再理会也跟着出了门。

　　盈盈心有不甘地说：“他们又是快一步，现在事事在他们掌控中，不过这也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也不知道于得财一家有没有危险？”

　　云翊依然不语，盈盈唤道：“云大人？”云翊表情难以捉摸地看了一眼盈盈道：“于得财一家无性命之忧。我这几天还有事情要办，你先自行回家，保护好自己。”

　　剩盈盈一人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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