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又不是绝症
迩安静静望着他：“这是若水亲口告诉我的。”
话音刚落，只见对方腾地一下站起来，一双眼红得恨不得吃人似的，转身就要走。
迩安见他状态不对，连忙拉住他，生怕他一时想不开提了菜刀跑到大街上去乱砍人：“你去哪儿？”
付流年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我去找师父。”
“哦，那没事儿了，你去吧。”师父嘛，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她放心的目送对方离去，正准备回房补个觉，一转身，却被突然出现的女人吓了一跳。
女人的容貌极美，螓首蛾眉，凤目流转，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优雅风韵。她的美沉淀了岁月的底蕴，如同低垂星河里触不可及的神祇，凛然不容侵犯。
迩安捂着自己的心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师父，您怎么老是这样吓人啊，我可不经吓的。”
素离拂袖坐到椅子上，面色坦然，毫不留情的戳穿迩安：“别演戏了，你难道会不知道我来了？你的公主府守卫那么森严，这世上有谁是能悄无声息闯入的吗？”
她看起来很年轻，和五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岁月似乎将她遗忘了似的，不曾在她美丽的脸庞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迩安收起浮夸的演技，嬉皮笑脸坐到她身旁：“我这也是为您好嘛，虽然我能感知到师父的靠近，可别人不能啊，要是哪天师父把别人吓死了怎么办？那岂不是得偿命。”
素离白了她一眼：“你现在嘴皮子是越发利索了，怎不见你功夫有所长进？”
迩安忍不住叫冤：“这可不能怪我啊，我明明已经修炼到渡劫后期了，可不知为何就是引不来天雷。无法渡劫飞升，我的修为又已到了最高境界，功夫自然没什么长进了。”
说来也奇怪，寻常人修炼没个几年时间连门都入不了，可她修炼起来却毫无滞涩，修为不要钱似的往上涨，速度快得逆天，甚至连雷劫都不用渡。
或许正是因为前面的路走得太顺畅，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所以在最后一关卡了她一道，使得她无法渡劫飞升。
既然灵力无法再精进，迩安便重拾起了在暗楼习得的功夫，开始吸纳内力。
“太慢了。”尽管她用短短几年时间就达到了大部分修士穷极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但素离还是不满意，“我教你的那部神音心法，练到第几重了？”
神音心法是最适合西宁箫的心法，据素离说这套心法来自神界，是西宁箫的伴生心法，不过她向来不靠谱，这个说法也不一定可信。
“优秀学生”迩安难得有个不拿手的学科，不免有些羞赧：“刚刚突破第二重。”
素离点了点头：“神音心法不易参破，以你现在的实力能突破第二重已经不错了。继续练习。”
“明白。”
素离打量了迩安几眼，突然问道：“你停药了？”
迩安嘻嘻笑道：“不愧是师父，一眼就看出来了，厉害呀！”
“少拍马屁！”素离难得有些严肃，“为什么停药，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迩安摸了摸鼻尖：“你给我配的那些药我在辰国的时候就已经吃完了，师哥在丹国，我自己又联系不上你，只好停咯。”
“……”这话说得素离无法反驳。也怪她从没告诉过迩安联系自己的方法，前一段时间又被一些事缠住了，忘了派人给迩安送药。
“这药你停了多久？期间可有发过病？”
“停了大概一个多月，也没有发过病，我觉得应该已经好了吧？”迩安不甚在意的说。
“别想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心脏受的损伤是不可逆的，只能将养着，这辈子都不可能好的。”
“好不了就好不了嘛，说得好像我得了什么绝症似的。”迩安嘟囔了一句，触及到素离严肃的目光，又败下阵来，“好好好，我不说了——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把药续上啊？”
“制药需要时间，我之前忘记配了……”素离有些心虚，“等过段时间配好了再给你送来吧。”
“……行。”
迩安想起刚才付流年离开的样子，不禁有些八卦，“师父，你是不是哪儿得罪师哥了？他刚刚表情好可怕哦。”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素离一脸高深莫测。
迩安小声嘀咕道：“该不会是师父当年棒打鸳鸯赶走若水的吧？”
素离耳尖，听清了她说的什么，满脑黑线：“你整天都在脑补些什么？我有病啊专门拆散别人？”
“那话本上不都这么写呢嘛。”眼见素离脸色越来越难看，迩安立马见好就收，“不过我相信您，咱师父是什么人，肯定不会做出那种事的！可是话又说回来，您现在到底打算怎么办啊？”
素离望着门口，眼里沉淀着复杂的情绪。她轻叹一声：“我会去跟他说清楚的。”
“好嘞师父，那慢走不送？”
“……”素离瞟了眼迩安身后，忽地问道，“我送给你的那个丫头呢？”
“漫舒跟我一路从辰国回来，挺辛苦的，我让她先回房休息了。”
五年前迩安刚脱离暗楼，身边没什么可用之人，素离就把自己的药童漫舒送给了她。那丫头聪慧能干，除了话少没别的缺点，迩安便收下了她，并且一直用到现在。
“你待她倒是好。”素离随口提了一嘴。
迩安笑了笑：“毕竟是师父送的人，这几年跟着我又忠心耿耿，没道理待她不好。”
“是么。”素离悠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洞悉了一切，“可我看你还是和五年前一样。”
和五年前一样，浑身是刺，戒备着所有人。
迩安目光晃了晃，撇开了视线，随即不服气的开口：“哪里一样了，我长高了不少呢。”
“迩安。”素离没有理她避重就轻的浑话，直接撕开了二人伪装出的平静体面，古朴宁静的眸子仿若一柄古剑，厚重却不尖锐，“你得明白，心绞痛我可以给你治，但心病，只有你自己能治。”
接下来的日子里，迩安每天都窝在公主府里修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足了乖乖待嫁的姿态。
与寻常修士单纯的修灵或修武不同，她选择的是武灵双修。
一般人是不会选择武灵双修的，因为那样不仅浪费时间，还可能出现两股真气混乱失控的状况。并且在传统观念里，武修是不如灵修的，只有没有灵根的人才会选择修武，故灵修皆不屑于修武。
但迩安的情况太特殊了，她体内灵力浩然磅礴，早已足够支持她渡劫，只是天雷不来，她始终无法真正飞升。
灵力几近饱和，神音心法又讲求心境，不可急于求成，若是没有遇到大的机遇，短时间内根本难以提升。她急于寻仇，等不了那么久，索性重拾了武道，试图以力证道，同时也是为前去妖界多加一道保险。
武道与仙道对修为的衡量标准略有不同，灵修的修为分为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大乘、渡劫六个阶段，而武道修为则分为九阶，当年武修大能关漠以力证道时，修为便是九阶后期。
可惜迩安于武学上的天赋远没有在仙道上的高，至今不过四阶中期，刚刚踏入高阶武学的门槛。
这样的实力在武林上虽说算不了顶尖高手，但也足够她开宗立派，在江湖上占一席之地了。毕竟当初闻名一方的暗楼，其楼主步闫也只是四阶初期而已。
况且迩安虽然只有四阶的功力，但若是加上幼时时玖教她的那套剑法，便能发挥出五阶的威力来。
那套剑法脱胎于剑道大派无为宗，原本只适用于修灵，但经过时玖和她自己的前后几次改良之后，已经能很好的运用在武修身上了。
想到这里，迩安不禁苦笑一声。
虽然飞去来兮毁了，但时玖的存在感依旧充斥在她过去十年的生活中，实在令人难以忽略。
“公主。”门外传来漫舒的声音，“付公子派人送了封信来。”
迩安停下修炼，休整片刻，扬声道：“拿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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