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仆（四）
贵族间交换血奴的例子并不少见，宴会里也有不少贵族带了自己的血奴来，看顺眼了就互相交换玩玩，对他们来说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而看上去冷漠又俊美的陆朔，无疑勾起了他们的兴趣。
沈慈心里跟系统啧啧两声：“万恶的封建社会。”
未成年的小孩都下得去手。
“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贵族完全没看出沈慈的不耐，他粗鲁地拽过自己身旁一个长相清秀的吸血鬼，自信道，“我拿这个和你换。”
那个吸血鬼看起来也不过十几岁，眼眶泛起了惊慌的泪水，却不得不强压下去，身体轻微颤抖着。
见沈慈还不回答，贵族说：“就交换玩个几天，西斯你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他的语气轻佻，□□的目光毫不遮掩的在陆朔身上来回打量，目的显而易见。
陆朔目光露出一丝阴冷，但下一秒，一个清瘦的背影却挡到了他前面，隔绝开了那道令他不适的目光。
“赫瑞尔，”沈慈上前走了一步，将陆朔挡在身后，冷漠地说，“如果不想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的话，就把你那下流的目光从我的吸血鬼身上移开。”
正如西斯公爵的容貌全国皆知一样，他的坏脾气也是人人都清楚。
他们还记得当年一位身份不算低的贵族在惹到他后是如何被当众鞭笞的。
“哦，别这样。”贵族脸色变了变，尴尬地笑着说，“我只是开个玩笑。”
沈慈冷哼了声：“最好是这样。”
他身后，陆朔眸色中原先的阴郁渐渐收回去，他视线又在沈慈身上停留了会，才垂下眼睫，重新变回了那个温顺寡言的奴仆。
这边动静闹得有些大，眼见周围人的视线都聚集过来，沈慈也不想在这边多做停留，拉着陆朔就去了另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
而他背后，被当众落了面子的赫瑞尔脸色一阵变化，最终沉下来。
“都看什么看！”他对旁边看热闹的人吼道。
他也是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的，被这么毫不留情的公开威胁羞辱，到底是没憋住，盯着沈慈离去的背影，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见赫瑞尔被狠狠威胁了后，大多数贵族都自觉把目光收了回去，不舒服的视线少了很多，沈慈随手拿了些小蛋糕，吃了一个后感觉味道不错，就递了一个给陆朔。
“吃。”公爵大人的命令永远简洁。
陆朔接过小蛋糕，轻轻咬了一口，甜腻的奶油味很快溢满口腔。
“好吃吗？”公爵又问。
陆朔其实并不喜欢这种甜腻不能解饱的食物，但他还是顺从地说：“好吃。”
听到肯定，沈慈弯了弯眼，惯来冷漠的神情终于流出点愉悦来，像是很得意一样。
陆朔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沈慈是因为他才露出了这种表情。
就像刚才，他也是因为他被那个贵族欺辱才发怒一样。
并不像以往谁都过来踩自己一脚，这种被保护、重视的感觉陆朔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有点新鲜，陆朔想。
沈慈并不知道短短几秒内自己仆从的内心活动，刚刚贵族那事还没消停一会，米诺雅公主身边的侍女就小跑着过来找到他。
“公爵大人，”那个侍女恭敬道，“公主殿下有请。”
这次宴会的主要人物终于来了。
沈慈心里默默叹口气，但没打算让陆朔也跟着过去。毕竟不知道那位小公主打得什么算盘，他一点风险都不想冒。
“我一会就回来，你好好在这里等着，不准乱跑。”他对陆朔说。
陆朔还是那副顺从的样子：“是，主人。”
临走前，不放心，沈慈又吩咐了一个近侍守在陆朔身边，这才跟着侍女朝米诺雅在的地方走去。
侍女一路领着他走到一个华丽的房间内。
米诺雅公主正坐在房间沙发上，见沈慈来了，挥挥手，让沈慈到他身边坐下。
她是个漂亮姑娘，眉眼间流出两分凌厉感，刚一见面，沈慈就感觉到，这位小公主恐怕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你那只吸血鬼呢。”打完招呼后，米诺雅没看见陆朔，高高挑起了眉，“怎么，不愿意让我见？”
“殿下，”沈慈低眸理了理衣袖，姿态礼貌却也难掩强势，“您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西斯，你还是这么护短。”米诺雅笑着耸耸肩，倒也没太计较，她靠回到沙发上，“不过你最近是不是转性子了？以前可不见你这么护着那些肮脏的吸血鬼。”
“一时兴起而已。”沈慈随便糊弄了一个理由，他抿一口桌上的茶，转而道，“公主殿下今天让我来，应该不只是想见我那个血奴吧？”
他在踏进这个房间的一瞬间就想通了。
米诺雅刚刚见他来没带陆朔不仅没发怒，还让房间内的侍女都退了下去，看起来不像是只想见见陆朔的样子。
或许她叫陆朔来就是个幌子，真正目的还是要见他。
“被你看出来了，”米诺斯哈哈笑了两声，原本嬉笑的神色渐渐褪去，过了会，她沉声道，“西斯，最近王城内吸血鬼袭击人的事件越来越多了。”
沈慈轻挑下眉，想起自己刚来时看到的那个报纸标题，没应话。
米诺斯继续往下说，“其实自从一两个月前，南部那边就隐约有了吸血鬼袭击的事件，我原以为只是个例，”她皱了下眉，“但没想到，这么快王城里也出现了。”
她拿出一份报告递给沈慈。
沈慈简单翻阅了下，和报纸上描述的差不多，但内容却详尽很多，那些受害人每个都是被活活吸干至死，形状可怖，而犯下这些事的吸血鬼却无一例外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教会最近在严查这件事，”米诺雅停顿了片刻，缓缓吐出她的真实想法，“但我不信任他们，我怀疑他们内部出了奸细。”
沈慈将报告合起，思索几秒：“这就是殿下今天找我的原因？”
米诺雅颔首：“是，西斯公爵，我需要你的帮助。”
教会和皇室间的矛盾严重，教会绝不愿意看到皇室和贵族联合在一起，沈慈食指轻敲两下座椅扶手，心里了然，怪不得要找陆朔这个幌子来见他。
“我需要考虑几日。”沈慈对这位小公主回复道，没有立即应下来。
米诺雅耸耸肩，倒也不担心沈慈不答应，“你会同意的。”她说。
又随便说了几句后，沈慈就告退了，而在他即将离开房间的时候，米诺雅的声音又响起来。
“不过小心点哦，西斯。”米诺雅带着点看热闹的语气说，“你身边不是也带了只吸血鬼嘛，不好好查这件事的话，小心哪天他也发狂把你杀掉了呢。”
刚跨出房门半只脚的沈慈：“……”
沈慈跟系统打小报告：“小八，你看，她威胁我。”
888：“……”
888悲伤地说：“我感觉更像是在威胁我呜呜呜呜。”
哦对。
沈慈想起来了。
他要是在这个世界死掉了系统好像也会被销毁来着。
那还是小系统更可怜点，毕竟他自己对死不死的无所谓。
怜爱地安抚了几句悲伤的小系统，沈慈走回到宴会花园，却没看见陆朔的影子。
嗯？人呢？
沈慈轻轻皱了下眉，之前让跟着陆朔的那个近侍也不见了。
心里忽然漫上点不太好的预感，沈慈命令宴会上的侍从去找人，自己也去花园角角落落寻找了一遍。
当他走过一个偏僻拐角时，一只手猛得从旁侧袭来，把他拽了过去。
沈慈猝不及防被拽过去，一抬眸，就和一双闪烁着阴冷光芒的瞳仁对上目光。
月夜下，独属于吸血鬼尖长、锋利的獠牙从陆朔嘴唇里渐渐延伸出来。
而他瞳色也由原先的漆黑变成了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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