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他还能长腿不成
冷风凛冽，楼顶一片阴凉，耳边只有呜呜的风声，身上的衣物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作用，一股透侧心扉的冰凉顷刻间席卷全身。
张珲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眼神不免有些闪烁，“你说什么？”
小荷的脸色在这寒风之中更显苍白，“我看到了……阿哲的尸体，身首异处，生息全无。”
“不……”眼神有些涣散的小莫张口喷出一团热气，脸色骤然变的狰狞无比，“不可能！阿哲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方圆百里不是都在你的监视之下吗？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发现阿哲死了！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我没有骗你。”本就有些发懵的小荷纵使心理素质再好，这会儿也有些被小莫的怒吼吓到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阿哲跟别人起了冲突继而发生厮杀的话，我应该能感受到才对，这……”
“除非……”还算比较冷静的阿水幽幽开口：“没有厮杀。”
张珲眼光闪烁，脸色骤然变得很是凝重。
“我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小莫一个箭步窜到小荷面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告诉我是谁杀了阿哲，你的能力不是最擅长做这种事情了吗？快给我去查啊！查出来是谁杀了阿哲！我要让他给阿哲陪葬。”
“小莫！”面色肃然的张珲历喝一声，“你给我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小莫霍然转身面向张珲，眼中已然布满了血丝，“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队长，你肯定也跟我一样，想要给阿哲报仇，对不对？”
张珲不由怒喝：“阿哲的仇自然要报，但是你在这乱发脾气又有什么意义？你对着小荷大吼大叫，阿哲的仇就能报的了吗？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你的臭脾气，我现在需要的是情报！你懂不懂？！”
最后几个字，张珲完全已经是吼出来的了。
对付暴躁的人，就要用暴躁的方式。
被张珲吼了一嗓子过后，情绪失控的小莫总算取回点理智，松开小荷的衣领，后退几步，站在原地低着头，腮帮子收紧，额上青筋剧烈地跳动。
张珲轻舒一口气，没再理他，转头看向小荷，挤出一抹柔和的笑容，“小荷，没被吓到吧，小莫没有恶意的，他这人你也知道的，脾气躁了点，再说他跟阿哲的关系又那么铁。”
“我知道的。”没等张珲说完，揉着脖子的小荷善解人意地开口说道：“可以理解，我刚刚也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队长，你想让我做什么？如果能为死去的阿哲做点什么的话，我义不容辞。”
张珲脸上掠过一抹不忍，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开口说道：“我希望你再仔细地用你的能力观察一下案发现场，包括阿哲的尸体，这……会不会太为难你了。”
小荷抿了抿嘴，摇了摇头，道：“我虽然是女孩子，但我可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我跟你们一样，也是天宫教廷的一员，我一定会找出杀害阿哲的凶手的。”
张珲展颜一笑，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拜托你了。”
小荷重重点头，深吸一口气过后，双眼瞳孔再次转变为璀璨的金色，眉头微蹙，眼神聚焦于面前的空气，半晌过后，幽幽开口：“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阿哲身上除了一处致命伤，没有其他的伤口，可以确定阿哲死前没有跟他人经过激烈的打斗。”
“换言之……”站在一旁的阿水沉声道：“一击毙命。”
张珲眼角抖了一抖，“以阿哲的本领，哪怕是偷袭，要想做到一击毙命，就连我都没本事办到，杀掉阿哲的人，实力极为恐怖，至少，我们三人联起手来，都有可能不是她的对手。”
阿水：“我还是有一点想不通，这人是怎么避过小荷的天眼检测的？”
张珲：“现在的蓝天市中，鱼龙混杂，各个势力的人都有参足，其中又以杀手为多数，杀手本就擅长隐匿，小荷的天眼虽说得天独厚，但是某些顶尖的杀手凭借特殊的隐匿手段，要想躲过她的天眼恐怕不在话下。”
阿水：“可是这样还不足以确定对方的身份啊？”
张珲想了想，复又问道：“小荷，你能通过阿哲的伤口判断出对方使用的是什么兵刃吗？”
小荷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斧头，镰刀，或者是马刀。”
张珲轻抚下巴，“使用斧头，镰刀，或者是马刀的顶尖杀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缩小的范围还不够啊。”
阿水：“现在怎么办？中止任务先把阿哲的死调查清楚吗？”
张珲闻言双目一亮，“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
阿水：“怎么了？”
“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蓝天市里？为什么会攻击阿哲？”张珲道：“显然，对方的目标也是那两名纷乱者，所以，我们只需要继续跟着李大凡，继续让事情按照原定计划好的发展下去。”
小荷跟阿水异口同声道：“对方就一定会现身！”
“就是这样。”兴奋的张珲忍不住拍了下手，继而问道：“李大凡现在怎么样了？”
小荷转头看了眼学校方向，脸色微变，“一个没留意，他已经离开学校了，现在正往采石场赶呢。”
“跟上去。”张珲一声令下，正打算行动，忽的想到了些什么，停下脚步，看向依旧站在原地低着头的小莫，叹了口气，走过去伸出手扣住他的肩膀，“刚刚我们的对话你都听见了，要跟来吗？”
小莫重重地点了点头。
“跟来没问题，但是你得保证，无论等会儿发生什么，一切听从我的命令，绝对不能再出现情绪失控的情况。”张珲目光如炬，“对方很强大，或许我们四人联手都不是对手，必要的时候我会请求天宫教廷总部的支援，到时你绝对不能意气用事，咱们小队不能再有人折损了，知道吗？！”
小莫沉默不语。
“不答应的话，就不许跟来，别想着偷偷跟来，你瞒不过小荷的天眼，被我发现一次，我就把你关起来。”张珲肃然道：“我从来有一说一，你自己考虑清楚。”
小莫轻抿嘴唇，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攥紧，半晌过后，长出一口气，抬头对上张珲的视线，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答应你。”
“好。”张珲展颜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纵身而起，“走吧。”
……
蓝天市第一中学正门口。
耗时五分钟，甄强同志终于艰难地凭借自己的力量从地上站了起来。
恰逢此时，胡苗苗也赶了回来，脚步飞快，脸上的神情空前凝重。
甄强没好气地说道：“你干什么去了？”
胡苗苗答非所问，“有点不太妙啊。”
甄强：“什么不太妙啊。”
胡苗苗道：“我刚刚去附近的街道逛了逛，发现很多地方都有血迹跟打斗的痕迹，重要的是路上没有半个行人，这种现象应该不能称之为正常吧。”
“你说什么？”甄强听她这么一说，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附近都没有人？”
“说的准确一点，是没有外层世界的人。”胡苗苗道：“有人为了里层世界的秘密不被暴露，通过精神暗示亦或是记忆消除的方式，将这附近的里外层两个世界暂时隔离了开来。”
甄强面色微变，“而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唯有……”
胡苗苗：“各地的特管队机构，亦或是……天宫教廷。”
“不好！”甄强大吼一声，霍然转头看向学校内部，“针对大凡哥的计划恐怕已经开始了。”
“必须马上找到大凡，保护他的同时还要阻止他做傻事，绝对不能让天宫教廷的人得逞。”胡苗苗随之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你破开结界了没有？”
甄强：“早两分钟就破开了，走，赶紧找到大凡哥。”
二人立马迈开步子朝着校内小跑而去，然而……跑了没几步，甄强忽然开始原地踏步。
胡苗苗眼见甄强没有跟上来，停下脚步转头看见甄强站在原地憋红了脸，不禁有些莫名，“你干嘛呢？想上茅厕啊？”
“不是，我走不动道。”甄强卯足了劲，说话的时候感觉浑身都在使劲，“我想向前走来着，可是走不过去啊，你帮我看看后面是不是有人拉着我。”
胡苗苗绕到甄强身后看了一眼，没好气地拍了下他背上的背包，“屁个人都没有，是不是你太虚了？”
甄强：“滚蛋！你没看见我这正使着劲吗？可我就是走不动道啊。”
胡苗苗轻抚下巴思索片刻，目光落在甄强背后的巨大背包上，忽的想到了些什么，双目一亮，道：“你别使劲试试看。”
甄强：“为啥？”
胡苗苗：“废话少说，让你试试你就试试。”
“哦。”甄强旋即不再使劲，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出了校门之后还自动右拐上了人行横道。
“唉唉唉，这怎么回事？！”甄强懵了，同时还有些小害怕，“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是不是有人拽我啊？胡苗苗你说话啊！你别吓我啊！我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吧？”
“别瞎叫唤了，一点事都没有。”胡苗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是你的背包在带着你走。”
“你别唬我了。”甄强一脸的不相信，“背包怎么带着我走啊？他还能长腿不成？”
胡苗苗很是无奈地叹出一口气，“你还真的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凡现在已经不在学校里了，咱们继续去学校里找的话，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啊？”甄强一头雾水，“你是怎么知道的？”
胡苗苗耸了耸肩，“我就这么知道的喽。”
甄强：“那我们该去哪里找大凡哥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胡苗苗嘴角微微上扬，“跟着你，哦，准确点说，是跟着你的背包，咱们就能找到大凡。”
甄强：“啊？为啥？”
胡苗苗：“少废话，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而此时，先一步离开学校的李大凡已经在图纸的指引下来到了东郊的采石场。
采石场四面都有防尘网围绕，入口处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工人们都已下班，其内空旷清冷，在月光的照耀下看不到一个人，唯有几台挖掘机静静地停在其中。
李大凡轻轻推开铁门，伴随着铁门发出的吱呀声，谨慎地迈步步入其中，每走几步都要停下来打量一下四周，半晌不见人后，皱了皱眉，终于是忍不住扬声喊道：“我按照约定一个人来了，金天伦先生，可以出来一见了吧？”
偌大的采石场，声音飘出去老远，等了片刻，依旧无人回应。
李大凡眉头紧锁，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被耍了，身后忽有破空声传来，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意识再次发动，仓促之下一个狼狈的倒地翻滚，身后的土地就在此时炸开一个坑，沙尘碎石溅了李大凡一身。
“不是说了来这里好好聊聊的嘛，怎么一上来就动手呢？”狼狈起身，李大凡无比愤懑地吐槽了一句。
“不要急嘛，时间还早呢。”金天伦满含笑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使人根本判断不出此刻的他究竟身处那个方位，“告诉你真相之前，需要检验一下你是否有着知晓真相的资格，李大凡小兄弟，可要小心哦，这一次，我是真的想要杀了你，也请你抱着对我的杀意，好好接招吧。”
语毕，无形的劲气再度袭来，这一次足有数十道，四面八方，密密麻麻。
李大凡尚未锻炼过视觉神经，根本捕捉不到攻击的轨迹，只能凭借声音跟自身那类似条件反射的战斗本能进行躲闪，宛如一个跳蚤一般在碎石堆中上蹿下跳，即便躲过了攻击，飞溅的碎石依旧有不少刮破了他的衣服，继而刮伤了他的皮肤。
不一会儿的功夫，李大凡已是浑身沙土遍体鳞伤，奈何截止目前，他连对手在哪都不知道。
局势上彻彻底底的一面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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